老葛長得雖然不丑,可是那張像死人一樣的臉,還有這個突然而起的動作,把那個小護(hù)士嚇得打了個哆嗦。有些驚慌的看著老葛,半天沒說出來話。
中年胖子攔住了老葛,問他怎么了?
老葛輕聲說了句:“這個人,叫什么名字?”
小護(hù)士這個時候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說了句:“你神經(jīng)病吧?這個患者要做手術(shù)的,耽擱了你負(fù)得起責(zé)任嗎?”
小護(hù)士說完了之后,就推著車快步的往前走了。
過道里面還有其它的病人和護(hù)士,都紛紛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們。
老葛盯著擔(dān)架車,一直等到了那個車子消失在了電梯口的時候才回頭,而這一次,他回頭看的卻是剛才的那個病房,快步的走了過去。
我本來也想跟上,中年胖子卻攔住我說在這里等他,他可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旁邊的孔閑笑著說了句:“那位法醫(yī),看起來比我們隊里面很多好手都要敏銳一些。”
中年胖子說了句何以見得。
孔閑輕笑了笑,說:“那個病人……看起來是要做手術(shù)的,可卻并沒有家屬在身邊跟隨。一般手術(shù)費用高昂,無論這是個沒有親人,卻很有錢的患者,還是一個親人只交付了費用不愿意看護(hù)的患者。這兩點都是有值得去查的地方。再加上,如果他身上的某個特征,也是和你們想要尋找的某個犯罪嫌疑人吻合的話……”孔閑停下來不說了。
中年胖子點了點頭說:“你也是一把好手,不過我承認(rèn),我并沒有看出來那個人身上有什么問題。”
時間,過得格外的緩慢,老葛從病房里出來之后,并沒有多做什么反應(yīng)了。到中午的時候,孔閑出去買了盒飯回來給大家吃。
我一直沒有猜到老葛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卻能夠清晰的察覺到,他的目光,沒有怎么離開過電梯。他,在等那個病人回來……
直到等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們的化驗結(jié)果都已經(jīng)出來了,那個病人的車,卻依舊沒有被推回來……
孔閑沒有第一時間去接過化驗單,而是示意中年胖子去拿。
中年胖子倒沒有推諉,化驗單取過去,看了一眼,然后交給了我們幾人也看了一遍。
孔閑擺了擺手說,怎么樣,程隊?
中年胖子點了點頭,說:“這的確,是個誤會,我會寫一封道歉信的……”
中年胖子的聲音有些生硬,我卻有些煩躁。所有嫌疑都吻合……可是卻偏偏沒有患病……DNA的檢驗報告很清晰,這個孔閑,就是那黑人的兒子。
孔閑問程隊,訂好了離開的票了么?
老葛卻突然打斷,說了句:“還沒有打算走,不知道能不能在孔警官家里面住兩天?”
我心里面一緊,去看中年胖子,他明顯也提前不知道老葛的決定。
孔閑愣了一下,咧開嘴,露出了一口白牙說:“歡迎。”
幾個人從醫(yī)院走了出去,一路之上,老葛大反常態(tài)的不停說話,和孔閑一直交流,甚至孔閑在開車的時候他也沒有放過。
我心里面抓耳撓腮,老葛肯定發(fā)現(xiàn)什么事情了,可他至少應(yīng)該說出來告訴我們,大家一起商議啊。
回到別墅的門口之后,老葛才停下不說了。
孔閑帶我們進(jìn)屋之后,給我們安排了房間。
房間在三樓的位置,剛好四個屋子,一人一個。安排好了之后,孔閑說他去給我們買點吃的東西回來,讓我們先在家里面等待。
老葛馬上就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孔閑并沒有拒絕。
老葛就在我們的眼中離開了。
他走之后,我有些焦急的問中年胖子。
老葛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為什么不說?
中年胖子搖頭說:不是他不說,而是沒有機(jī)會說。這件事情一定和孔閑有關(guān)系,而且……他不能讓孔閑離開他的視線,否則立刻就會出現(xiàn)變故。
沉默中的阿冰說:“最多到晚上,等吃完飯以后,就沒有理由一直跟著孔閑了。”
中年胖子點了點頭的說沒錯,不能跟著,但是我們可以聽,如果聽不到的話……那么,還可以跟蹤。
放東西吧,找到孔閑的房間。
我沒聽懂中年胖子的話,放東西,放什么東西?
阿冰往樓下走去了,中年胖子說了句:“你讓羅睿和你一起,讓他學(xué)學(xué)。”
我聞言,立刻就跟隨了上去。
阿冰示意我不要多說話。
到了二樓之后,阿冰走到某個房間的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這個屋子的門口放了一張和其它屋子完全不同的墊子,阿冰應(yīng)該是從此處推斷這里是孔閑的房間。
敲門之后,里面沒有什么反應(yīng)。阿冰試探的擰動了一下門鎖。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她側(cè)身進(jìn)了屋子,我也立刻跟了進(jìn)去。
這個房間里面的布置,就和一樓的客廳是完全相同的風(fēng)格,除了墻上壁掛的書畫之外,屋子里面的床單,都是素雅的黑白二色的。
阿冰走到了窗戶的位置,把手伸了出去,然后她點了點頭說:“已經(jīng)搞定了。”
我眼皮微跳,問她做了什么?
阿冰沒有什么語氣的說:“監(jiān)聽器。如果他一晚上都在房間里面的話,我們能夠聽到所有動靜,一旦他離開,那么馬上就要行動。”
離開這個房間,回到了三樓。阿冰和我分開,回到了各自的房間里面。
我走到我這個窗戶的邊上,往外看,剛好就能夠看見別墅的院子。追查已有的證據(jù)和線索,已經(jīng)夠難了。再加上和另外一個人的暗斗,我感覺自己有些吃不消。
沒有過多久,樓下就看見了孔閑還有老葛的身影。
孔閑還給我打了一個招呼。
現(xiàn)在天色還是黃昏,并不算太晚。
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件事情……孔閑的老婆,不見了……
果然……其中是有問題的,孔閑回來之后并沒有提過他老婆。如果是出門的話,按照正常的,也應(yīng)該和我們禮儀性的說一聲才對。
孔閑的聲音繼續(xù)傳進(jìn)我的耳中,他叫我下樓,去一樓吃東西。
我猛的回過了神來,朝著門口走去。
開門,剛好就碰見了同樣打開房門的中年胖子和阿冰。
幾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固,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表現(xiàn),可是實際上,已經(jīng)到了劍拔弩張的邊沿。
一樓,老葛正在和孔閑打開飯盒,餐桌上面,已經(jīng)全部都是食物了。
孔閑一直在笑,就和大部分的黑人一樣,好像憑空就有能夠開心的事情。
幾人坐好之后,阿冰恰逢其時的問了一句:“孔警官,怎么沒有看見夫人?”
孔閑眼睛亮了一下,笑著說:“她迷信,自從懷孕之后,家里面來了同行的客人朋友,她就會悄悄離開。請見諒。”
難以想象一個警察用這么文縐縐的方式說話,尤其還是黑人特警。
阿冰點了點頭,不多說了,低頭吃飯。
我掃視了屋子一眼,問了句:“孔警官,你很喜歡這些中國的古典文化?”
孔閑搖了搖頭,放下筷子說了句:我父親生前的時候喜歡,這些字畫都是他的東西。他的中文名字孔孟,就是崇拜孔子和孟子的學(xué)識,想要自己也成為這樣的人。他給我取名孔閑,其實是害怕我閑著。
我笑了兩下,說了句原來是這樣。
吃完東西之后,孔閑說:“我半夜里面還要出勤,就不配幾位多聊了,你們自便,不用拘束。”
孔閑說完之后,就朝著樓梯的位置走去。
老葛放下筷子,說了句:“我也吃飽了,上樓休息。”
兩人離開。
中年胖子對阿冰使了一個眼色,阿冰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扒完飯盒里面的最后一粒米,我們幾個人也上了樓。
中年胖子告訴我,讓我好好休息,如果有情況的話,他會告訴我的。其它的事情,我先不用操心。
我知道這一次中年胖子是覺得我派不上用場了。
躺在床上,我腦子里面一直在想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老葛是從看見那個被擔(dān)架車推出來的病人以后才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之后開始處處緊跟著孔閑……
孔閑難道和那個病人有關(guān)?
可這個連接點在什么地方?
我感覺鼻子有些發(fā)癢,猛然驚醒了過來。
氣味。是氣味!
老葛的鼻子靈的就像是狗鼻子一樣!他肯定聞到了兩個人身上相似的味道!
孔閑對那個人不管不顧,明顯是不認(rèn)識!
或者說……這是明面上的……
孔閑的話,在我的耳邊回響起來。
他說:“如果他身上的某個特征,也是和你們想要尋找的某個犯罪嫌疑人吻合的話……”
這個,并不是孔閑的推斷,而是試探!他在試探,老葛從什么地方上面看出來了問題!
猛的從床上翻身起來,我卻僵硬住了。
監(jiān)聽器已經(jīng)放了,上半夜沒有問題??墒堑搅讼掳胍?,孔閑要出門……恐怕,就要按照中年胖子說的。去跟蹤了……
我走到窗戶旁邊,數(shù)著時間,看著窗外。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了一個人……
在別墅的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我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