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如果讓我重新選擇的話,我寧愿讓雙兒變成正常人,而不是被卷到這里面來。
“還有那個蕭柔,不知道為什么尸體會出現(xiàn)在壽衣店里。”我說道。
秦伯溫一笑:“世間,還沒有陰差辦不了的事。小川,我的時間不多了,當務之急,你需要救我,更需要自救。”
我忙問道:“怎么個救法?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會道術,如果被人找麻煩,只能任人宰割了。”
此時的秦伯溫,臉色白得嚇人。他苦笑了一下:“恁個憋孫兒,平常讓你跟我學道術,你不學。這個時候著急了。”
我擺擺手:“你就別廢話了,快說我該怎么做???”
秦伯溫說道:“沒有別的辦法。我的魂魄被困在陰間,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只有一個辦法可用。那就是求助……”
“求助?你不在了,我還能找誰求助?”我一咧嘴。
“你等天亮以后,帶著雙兒去光佑寺,找我?guī)煾?。只有我?guī)煾改芫任?,也能救你們。所有的事,師父都會知曉?rdquo;
“啥?你師父?我去見那個畫像?我又不會扶乩,怎么會見到你師父?”我擺擺手,頗感為難。
“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這個方法行不通,四十九天之后,我的身體會腐爛,魂魄歸入陰間,我死。然后就會輪到你,輪到雙兒,輪到所有牽扯到這件事的人,也包括你周圍的人??傊虑楹車乐?,你這一趟,務必見到師父。”
我一拍腦門:“你這不是為難我呢嗎?”
“去了光佑寺,先去見寺里的主持玄凈大師,他知道怎么能見我?guī)煾浮?rdquo;秦伯溫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低,最后氣若游絲,說完之后眼睛就無力地閉上了。
“秦伯溫,秦老道?喂……”我搖晃著秦伯溫的身體,使勁呼喚他,又讓雙兒給他灌水,結(jié)果這次無論我們怎么折騰,秦伯溫就跟死人一樣,沒有任何反應。而且我已經(jīng)摸不到他的鼻息了,身體也越來越?jīng)觥?/p>
我也不再呼喊,萬一周圍的鄰居聽到了報了警,發(fā)現(xiàn)我屋子里還有一個死人,到時候我可是百口莫辯了。
最后秦伯溫只留下了一句讓我去找光佑寺的玄凈大師,這也是我們目前唯一能辦到的。希望玄凈大師可以幫我找到秦伯溫的師父。
我和赫連雙檢查了一下身上,慶幸的是,被蝙蝠叮咬過的地方,只是有些紅腫。從傷害程度上看,這些蝙蝠的威力似乎不如當時從蕭柔肚子里面出來的那只大。而且這些蝙蝠的顏色是黑色的,而那一只是紅色的。
我看了一下時間,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和雙兒休息了三個小時,爬起來去吃了點早餐,就坐上了去鶴川的中巴。
上一次來鶴川,是和秦伯溫一起來的。沒幾天的時間,事情就變成了這樣,我坐在車上也是百感交集。
雙兒的性格開朗活潑,雖然也經(jīng)歷了很多事,但是她明顯抗打擊的能力比我強。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讓我感覺她不是去求助救人的,而是外出旅游的。
不過有了雙兒在身邊,我也少了份沉重,心情也輕松了許多。
這次來光佑寺,我也算是輕車熟路,換乘了兩輛車之后,我和雙兒就站在了光佑寺的山腳下了。這次車上并沒有其他的香客來燒香,很是讓人奇怪。
山腳下,有一條山路蜿蜒向上,通往光佑寺的正門。上次秦伯溫帶著我走的后山角門,直接去的影堂。
但是這次我是來找寺院的主持的,而且我也不認識這里的僧人,自然是不能再走后山。
我?guī)еp兒沿著那石階向山上走去。
石階上面被打掃得很干凈,算起來足有二三百階。
我們在向上走的時候,就聽到了寺院里獨有的那種鐘聲,還聞到了濃濃的香火味。
我們爬上山頂,前面就到了光佑寺了。
這座光佑寺歷史悠久,有很強的文化底蘊。無論是建筑風格,還是佛教的傳統(tǒng),在附近都是首屈一指的。
站在光佑寺的前面,就能感受到寺院濃重的佛家氣息。
我們來到寺院門前,發(fā)現(xiàn)兩扇紅漆的大門緊緊關閉,旁邊有個小門是虛掩著。
我們走到那小門,往里面看了看。今天寺院里面格外蕭條,也看不到其他的香客。
我剛一露頭,突然從里面冒出來一個小腦袋,稚聲稚氣地問道:“兩位施主,你們是來拜佛燒香的嗎?”
我們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一個小和尚,年齡也就在五六歲,身上穿著一身小小的灰色僧袍,頭發(fā)剃得精光,胖乎乎的小臉,兩只有神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我們。
“呀……真可愛。”赫連雙喊了一聲,伸手就摸了小和尚的頭皮一下。
小和尚向后一躲,單掌施禮:“佛門圣地,請女施主自重。”
“嘻嘻……真好玩。”赫連雙被這個小和尚逗得興起,就要上前和小和尚說話。
我趕緊搶先問道:“小師父,今天怎么沒看到有香客啊?”
小和尚答道:“今天是本寺每月一次的閉寺修行之日。”
我點點頭,怪不得沒見其他燒香的人。
“我想見你們寺院的主持玄凈大師,不知道他在不在寺里?”我問道。
“師公在帶領大家做早課,不見外人。”小和尚答道。
我有點急了:“小師傅,我有著急的事,必須見到你師公。”說著,我準備繞過小和尚,進去找玄凈大師。
沒想到小和尚快步走過去,一伸胳膊把我們攔住了:“佛門圣地,不要亂闖。師父讓我守在這里,你們誰也不能進。”
面對這么一個小和尚,我還真的不能硬闖。畢竟我們來也是來求人幫忙的。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這時,赫連雙蹲下來,沖著小和尚問道。
“法號慧遠。”
“嘻嘻,還有法號。慧遠小師傅,阿姨問問你啊,你們佛家是不是講究慈悲為懷?。?rdquo;雙兒問道。
小和尚眨巴著眼睛,想了想,重重地點了點頭。
雙兒又問:“那如果有人就快要死了,需要盡快救命,你們佛門是不是應該慈悲一下呢?”
小和尚眨著眼睛,又點了點頭。
“所以啊,我們來找你們主持,希望他能救命。如果因為你攔著我們,導致那個人死掉了,那你還算一個合格的小和尚嗎?你還算是慈悲為懷嗎?”
小和尚再一次點了點頭,忽然又搖了搖頭。
赫連雙一笑,又摸了摸小和尚的頭:“你幫阿姨去問問你們主持,就說有兩個人來找他救命,事情很緊急。希望他能見見我們。”
小和尚終于被雙兒給說動了,他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快速跑進了寺里。
我看了一眼赫連雙,笑道:“還是你有辦法。”
雙兒一笑:“小和尚,也是個小孩子嘛。不過這么小的孩子,他的爸媽怎么忍心讓他出家當了和尚了呢?”
我嘆了口氣:“世間的事,太多的預料之外。誰也沒有能力來左右自己的未來,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邁向哪里。你來饒城找我的時候,可曾想到會有一天跟我來到這光佑寺?”
赫連雙點點頭:“如果不是遇到了這些事,一輩子我恐怕都來不了這里。”
我們在前面閑聊了幾句,就看到那個小和尚從寺院深處,飛跑出來。
赫連雙迎上去,問道:“小師父,怎么樣?”
小和尚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膝蓋好一頓喘,最后說道:“師公說了。你們的事他都知道了,但是不是光佑寺能管得了的,讓你們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我一愣,我們還沒說什么事呢,那主持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他是故作高深,還是在那蒙人呢?
我正要跟這小和尚分辨幾句,小和尚又說道:“最后師公送給你們一句箴言,佛前堂亦疏,月下影自憐。”
小和尚說完,沖著我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是要攆我們出去啊,我心里很不自在,但是人家既然下了逐客令,我們也不好還留在這里。
我和雙兒被小和尚慧遠一直送到寺院外面。
小和尚將那角門也關上了。
赫連雙指著寺院嚷道:“什么意思嗎?還跟我們打起了啞謎。老和尚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拉著雙兒:“老和尚也許有苦衷,既然秦伯溫讓我們來找他。我想他一定有能力幫我們見到秦伯溫的師父。他留給我們的那句箴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赫連雙一擺手:“聽他的呢,故弄玄虛。他們這些佛家道家的大咖,有事不好好說事,一般都喜歡弄幾句真言什么的,完了讓大家來猜。”
“佛前堂亦疏,月下影自憐。”我揣摩著這句話,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領。
在那寺院前面,有一棵樹,那樹足有三抱粗,長得遮天蔽日的。
我們坐在樹下,并不準備就此離去。
我從旁邊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下了這句話。
看著這十個字,我突然眼前一亮,興奮地喊了一聲:“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