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赫連雙說那里有個小孩在,我的脊背頓時出了一層冷汗,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我會感覺這個壽衣店里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了。根源就在于這個神像,以及雙兒所說的那個小孩。
我不知道這個小孩是否就是秦伯溫所說的養(yǎng)小鬼,但是我知道這個東西肯定不會出現(xiàn)在正常的人家。
我捏著秦伯溫給我的符紙,慢慢往那個小神像走去。
走到距離神像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我看清了那個黑乎乎的神像。那神像的表面很光滑,是一個嬰兒的塑形。五官四肢都有,就跟我們平時見到的襁褓中的嬰兒差不多。只是這個塑像的顏色很深,像是在嬰兒的表面刷上了一層黑漆一樣。
“哥,那個小孩好像生氣了,他在對你呲牙。”赫連雙在我身后驚恐不已,低聲提醒我。
“呀……”我叫了一聲,急忙將手里的符紙向那個神像甩了過去。
啪地一下,那符紙貼到了神像的頭上。同時我好像聽到了啾地一聲。
“小孩跑了。”雙兒喊道。
“跑哪去了?”我忙問道。
“頭頂,在頭頂,他吸到了天棚上。”雙兒的聲音已經(jīng)顫抖得不成樣子。
我聽雙兒的聲音不對勁,我趕忙仰頭觀看。
這一看,把我也嚇得不輕。
天棚正中,有一盞昏黃的燈。在那燈光的映襯下,天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影子。
那些影子由于有些背光,我看不清具體是什么。但是我分明看到有些影子還在慢慢地蠕動。
“哥,那些黑影都是蝙蝠,好可怕啊,好多的蝙蝠……”雙兒突然喊道。
“什么?蝙蝠?你是說那天棚上的都是蝙蝠?”我嚇了一跳,追問了一句。
“是蝙蝠。”赫連雙應了一聲,這時有一個黑影子突然撲啦啦飛了起來,從我面前呼嘯了一聲,滑了過去。
我下意識地一躲,那黑影子伸展著翅膀在天棚上重新又找了一個地方,吸了上去。
我這次看的很清楚,沒錯,的確是黑色的蝙蝠。而且這蝙蝠和劃開蕭柔肚子的蝙蝠一模一樣,是血蝙蝠。
怪不得這屋子里的陰氣這么重,這些蝙蝠見不得陽光,只能生活在背陰的環(huán)境中。
開始的時候我很緊張,畢竟我曾經(jīng)親眼看到那蝙蝠在章扒皮的手上,叮出了一個血洞,讓章扒皮進了醫(yī)院。今天我們遇到這么多的蝙蝠,如果它們統(tǒng)一對我們進行攻擊,我和雙兒誰也無法活著走出這家壽衣店。
但是令人欣慰的是,這些蝙蝠只是吸附在棚頂上,偶爾有那么一兩只會飛離原來的地方,又找到另外的地方吸附。它們并沒有要攻擊我們的意思,我這才放下心來。只是不明白這么多的蝙蝠居然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這也是那個蝦老板養(yǎng)的嗎?
就在這時,赫連雙突然說道:“哥,那小孩不見了。”
我一愣:“不見了?他不是跑棚頂去了嗎?”
赫連雙搖搖頭:“我一個沒注意,他就不見了。他跑到棚頂之后,就和那些蝙蝠混到一起了,我看了這么久,他再沒出現(xiàn)過。”
我有些氣惱,看了看放在屋子一角的那個小的神像。心想既然那小孩怕我手中的符,我也沒必要懼怕他。我狠了狠心,上前一把把那個黑漆漆的神像抓了起來。
那神像觸手之處,跟正常嬰兒的皮膚一模一樣。我哆嗦了一下,跟秦老道混了這么久,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時候我基本確定這個小小的神像應該就是個真正嬰兒的尸體。弄不好,就是那個我看不見的小孩的肉身。
而在我們進來這么長時間,我不但沒找到秦伯溫,就是蝦老板也不知了去向。整個壽衣店里,我就只見到了這么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我借著屋里微弱的燈光觀察了一下,這個屋子里,比外面的屋子顯得空曠了許多。因為整間屋子,就看到了這么一個擺設。
我點點頭:“屋里找找,看看有沒有其他的門或者東西。”
雙兒指著地面說道:“這地面有很多地方,好像剛剛搬走過東西。你看地面的顏色都深淺不一,剛搬走家具的地面還很新,而別的地面已經(jīng)被磨損得很嚴重了。”
我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地面,憑著這么暗的燈光,我看不出地面有什么不同。
我疑問道:“雙兒,你能看清地面?”
雙兒點點頭:“是啊,你看不清?哥你也不是近視眼啊。”
奇怪,我摸著腦袋想不明白。雙兒能看到那個小孩,而我看不到,她在這么黑的環(huán)境下,能看清地面,我也看不清。難道雙兒居然是陰陽眼?以前我怎么沒有注意過呢?
“那你看看這屋子里有沒有什么暗門啥的?”我對著雙兒說道。
雙兒點點頭,在屋子里找尋了起來。找完沖我搖了搖頭:“啥也沒發(fā)現(xiàn)。”
我有些喪氣,抓著那個嬰兒的像,準備把他放回去。結果我發(fā)現(xiàn)在那嬰兒的底座上,有一個拳頭大的突起。
我心里一動,上前按了一下。
結果我剛按下去,就聽到屋子里的一面墻壁,發(fā)生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我們趕忙觀看,發(fā)現(xiàn)那面墻壁居然整體向后縮了進去。
怪不得雙兒看不到有暗門,原來這整面的墻就是暗門。
那面墻縮進去之后,在原來那墻的位置,出現(xiàn)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我走過去發(fā)現(xiàn)那洞口里面一片漆黑,借著上面的微光,我看到有一條階梯,蜿蜒向下。
同時里面刮出更猛烈的陰風,吹得我差點沒喘上氣來。
我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事情已經(jīng)進行到了這一步,我還是決定走下去看看。
我抬頭看了看,此時在那棚頂上,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紅點,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樣,不時閃爍幾下。
我突然激靈了一下,這些都是血蝙蝠的眼睛吧,它們雖然沒有攻擊我們,但是一直在盯著我們看。一想到這里,我頭皮一陣發(fā)麻。
我趕緊低頭從那個通往地下的洞口走了進去。
那階梯蜿蜒向下,下面情況不明,扶著扶梯,試探著往下走。
越往下走,那種陰冷的感覺越嚴重。我甚至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階梯并不算太長,我往下走了十幾級臺階之后,腳就探到了底。里面漆黑一片,我的視力受到了限制。
“哥,這有開關。”赫連雙跟在我的后面,啪地一聲打開了開關。
屋子里亮起了一盞燈,燈光依舊昏暗。但是也足以讓我看到這間地下密室的概況。
在密室的正中,居然擺放著一口棺材。
而在那棺材的后面,并排站著幾個人。
我們看到這幾個人,同時驚呼了一聲。我下意識地想要往回跑,可是又覺得這幾個人哪里好像不太對勁。
雙兒此時卻令我刮目相看,原本她的膽子很小,沒想到經(jīng)歷了丟魂的事后,膽子變得大了很多。
首先她居然敢跟著我來到這壽衣店,并且跟著我一直到了這里。而且發(fā)現(xiàn)了這棺材和那幾個人之后,她表現(xiàn)得比我還要冷靜。
在我轉身準備跑的時候,她竟然往前走了幾步,就來到了那幾個人的面前。
“雙兒,你干嘛?危險。”我大聲地提醒著她。
“放心吧哥。這幾個人是死的。”赫連雙看過了那幾個人之后,說道。
“死的?”我也快步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那幾個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竟然是四具干尸。
干尸的身體血肉早已經(jīng)被掏空,瘦骨嶙峋,皮膚緊緊地包住了骨頭,發(fā)出深褐色的暗光。
他們的眼窩深陷,眼珠沒有一點光澤。
我松了一口氣,再看這間密室,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赫連雙看著那具棺材,問道:“哥你說,老道會不會在這個棺材里?”
我聽了很吃驚:“不能吧……他……”
“管他呢,先打開看看。”赫連雙用手推了推那個棺材蓋。
我想了想,整個壽衣店,我已經(jīng)把這里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這個棺材沒打開了。
見雙兒上了手,我也只好幫著她推那個棺材板。
棺材板在我和雙兒的合力推動下,慢慢移動開來,經(jīng)過摩擦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棺材蓋子在滑到一半的時候,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我和雙兒同時往棺材里一看,里面果然躺著一個人,但是根本就不是秦伯溫,而是一個女人。
我看到那個女人躺在棺材里,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因為這女人竟然是前幾天被蝙蝠破開肚子的蕭柔。蕭柔明明被我們叫來救護車,送到了醫(yī)院。
我還曾經(jīng)去醫(yī)院看過蕭柔,她怎么可能又出現(xiàn)在了這里呢?
此時的蕭柔躺在里面,應該已經(jīng)死掉了。但是她的肚子依然是被破開的狀態(tài),肚皮被中間劃開,像一只破口袋一樣敞著口。
里面散發(fā)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更為可怕的是,在蕭柔的肚子里,原本應該有的臟器全部都已經(jīng)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