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的身體依然保持著白天死的時候那個樣子,他的全身,只有腦袋和胳膊加上胸脯部分是完好的,其余的地方血糊糊的。特別是他的肚腹,已經(jīng)被貨箱壓得扁平,看起來格外瘆人。
大力在白天被貨箱砸死了,這還保持著鬼相,這個時候怎么會出現(xiàn)在土地廟呢?我聽秦伯溫說過,這土地廟掌管著一方的生老病死,難道這人影是大力的鬼魂?
可是大力是饒城人,要去的話,也應(yīng)該是去饒城的土地廟才對,怎么會出現(xiàn)在石井村的土地廟呢?沒聽說這土地廟也有連鎖辦公的職能啊。
我決定今天先不去見蘇沐雪,去跟著大力看看他去了哪里?
我緊跟著也走進了土地廟,正殿里沒有人影,我直接穿過正殿,來到后院。這時我看到大力的身影,在后院佇立了片刻,隨后也朝著那個角門走了過去。
難道他也是來找蘇沐雪的?我懷著這個疑問,在后面偷偷地跟著他。
大力在前面行走,好像并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蹤,他行進的速度很慢,走走停停,好像走幾步就停下來辨別一下方向。
我也側(cè)耳聽了聽,我第一次來到這里時聽到的鐘罄之音,也再一次響了起來。
原來這鐘罄之音是來召喚鬼魂,給鬼魂引路的。我跟著大力穿過角門。
這時,突然在角門里面出現(xiàn)了另外兩個人影。
我嚇了一跳,以為是蘇沐雪出來了。可是我仔細看去,發(fā)現(xiàn)這是兩個小鬼。
他們的打扮和我看過的鬼拜月時候的那些小鬼一樣,穿著一身寬大的袍子。
他們兩個一左一右,挾持住大力,往角門里面走去。
我看到在霧氣之中,那熟悉的神壇依然矗立在那里。
而兩個小鬼和大力行走的方向,卻不是那座神壇。而是朝著神壇的另一側(cè)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蘇沐雪能不能發(fā)現(xiàn)我,我躡手躡腳地跟在大力的后面。大力的身影是虛白的,走路的姿勢也跟那些我見過的小鬼一樣。
透過那層霧氣,我看到大力來到了一座神龕的前面。
由于前幾次來到這里,我都沒有注意到這里。原來這里還有一座神龕,在那神龕的前面擺著數(shù)十盞燈火。就跟我在紅衣女鬼那里見到的一樣。
那些燈火的擺法并不規(guī)則,排列成了一個奇怪的圖形。它們各自燃著豆粒大的燭火,看起來火勢不旺,堪堪熄滅,但是它們又都頑強地?zé)?/p>
在那燈火的中央地帶,放著一個牌位,牌位上是什么我并看不清楚。
兩個小鬼挾持著大力,往那牌位上一推,大力一個踉蹌,身子一歪,就被那牌位吸了進去。
就在這時,兩個小鬼突然一回頭,似乎發(fā)現(xiàn)了我。
我一哆嗦,急忙撤身往神壇的方向跑去。
好在我沒有聽到身后有小鬼追趕的聲音,我直接沖破了霧氣,來到了那神壇上面。
蘇沐雪依然打坐如常,我見到了蘇沐雪,所經(jīng)歷的煩惱全都一掃而空。似乎只有和蘇沐雪在一起,我才能忘卻一切煩惱和憂愁。
我想問問蘇沐雪關(guān)于大力的事情,可是還沒等我開口,蘇沐雪就湊了上來,香舌一吐,將我的嘴堵住了。
我擁著蘇沐雪,再一次陷入到溫柔鄉(xiāng)里。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恍惚間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景物一閃而逝,我又一次回歸到了現(xiàn)實之中。
我隨手抓起電話機,將聽筒放到耳邊。
“陸小川你還想不想上班了你都遲到幾回了我睜一眼閉一眼你現(xiàn)在變本加厲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扣你工資……”
電話聽筒傳來章扒皮聲嘶力竭的吼聲,連個停頓都沒有的。
我趕緊把聽筒拿開一些,震得我耳朵疼。
好不容易聽到聽筒里的咆哮弱一些了,我對著話筒說道:“經(jīng)理,我不就是遲到了一會嗎?反正現(xiàn)在公司又沒有業(yè)務(wù),我晚去一會又有什么打緊?”
“陸小川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你是遲到了一會嗎?你TMD已經(jīng)三天沒上班了。”章扒皮吼道。
我聽了一愣,連忙問道:“章經(jīng)理,你是說我三天沒上班了?”
“廢話,你甭跟我裝糊涂,是不是不想干了……”
還沒等章扒皮把話說完,我就失魂落魄地撂下了電話。我怎么可能三天沒上班了,難道我在床上睡了三天?
章扒皮雖然蠻橫,但是他不會在這件事上跟我開玩笑。我居然這一次睡了三天,這太不正常了,我在夢里還看到了大力的鬼魂出現(xiàn)在了土地廟。難不成公司死的人都和土地廟有關(guān)系?
這一切事情的發(fā)生,簡直是離奇詭異,等到秦伯溫回來,我一定要把這些事都告訴他,也只有他能夠解釋這些事了。
我怕章扒皮一氣之下真的把我開除了,畢竟我現(xiàn)在還需要這一份工作養(yǎng)活自己。
我急忙出門打了個車去公司,到了公司先去見章扒皮。免不了被他訓(xùn)斥得狗血噴頭。他嚷嚷著,再有一次就直接開除我。
我信誓旦旦做了保證,退出了經(jīng)理室。
我發(fā)現(xiàn)公司的員工也大多數(shù)都在崗位上,我偷偷問了一下這幾天都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們告訴我,在剛開始的時間,雖然沒有人再出事,但是依然沒有人愿意工作。運輸公司已經(jīng)停工了,在這幾天里,小元子和大力的家屬天天在公司里大哭大鬧,非要公司給個說法。章扒皮對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他也解釋不了。兩個人都是在工作期間出的事,公司肯定脫不了干系。
盡管公司因為員工死亡事件丟了很多業(yè)務(wù),大部分的員工上班期間也是閑著,但是在這個時候,經(jīng)理愈發(fā)對員工的紀律抓的更緊,以免落下公司要倒閉的話柄。
為了籠絡(luò)員工,經(jīng)理給每個員工都漲了薪水。拿著更多的錢,去公司休息,這也算是一件美差。所以大部分的員工還是跟往常一樣去上班,可是即便公司會賠償一部分費用,又能如何呢,人死不能復(fù)生,兩條鮮活的生命就此了結(jié)。
公司沒再出事,難道兩個人的死只是偶然?可是我總覺得,這事肯定沒完,還會有下一個。
下一個,會是誰呢……
公司出了這么多的事,我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我倒不是擔(dān)心下一個死的輪到我,在經(jīng)歷了鬼路的歷程之后,我也算經(jīng)歷過生死,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人力所能解決的。所以對于生死,我也看淡了許多。
但是我所擔(dān)心的是我自己的狀況,在過去的幾天,我每天晚上都會重新走進那個夢境。在夢里走進那座土地廟,坐到那個蒲團之上。
蘇沐雪每天都會等著我,和我溫存一番,兩個人纏綿悱惻,互擁繾綣。
有時候我在入睡的時候,身上還會帶著秦伯溫給我的符紙。蘇沐雪見到那符紙就會哭個不停,讓我心碎不已,便忙不迭地揭下符紙。
我不知道蘇沐雪為什么這么懼怕這張符紙,我雖然心存疑問,每次都想問個清楚,但是每次見到蘇沐雪的時候,就什么都拋在腦后了。
我見到蘇沐雪的時候,自己好像僅僅是一個靈魂,我的整個思維,整個行動似乎都被蘇沐雪控制了。盡管我很享受和蘇沐雪在一起的時間,但是我依然多少感覺到了這看似簡單的夢境,也許并不簡單,特別是見到了大力的鬼魂之后。但是我自己又解釋不了。
而由于我很是享受在夢里的時間,導(dǎo)致我每天都會遲到。我想也許過一段時間,死亡事件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被忘卻的。
我每天計算著秦伯溫回來的時間,這個時候我尤其想念秦伯溫。只有在白天的時候,我才能保持一定的清醒,迫切地想秦伯溫回來。
按照秦伯溫臨走時候的說法,他說出去七天,那么算起來,明天秦伯溫就應(yīng)該回來了。
我到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
大家一起定了盒飯,一邊吃一邊聊天。
可是我就發(fā)現(xiàn)我對面的財務(wù)室的蕭柔吃著吃著突然用手緊緊捂著肚子,臉色慘白,臉上冷汗層出不窮。
我連忙問道:“蕭柔,你怎么了?不舒服?”
蕭柔此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身子一歪,就從凳子上滑到了地上。
我預(yù)感到不妙,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我嘶吼了一聲:“快,去叫救護車!”
旁邊的人頓時亂成一團,有人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而此時蕭柔雙眼緊閉,肚子像充氣一樣鼓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大,將衣服都快撐破了。
“快,來不及了,趕緊抬著他,去醫(yī)院。”我催促著旁邊的人,抬起蕭柔,向外面跑去。
結(jié)果就在我們快要跑出門口的時候,蕭柔突然大吼了一聲,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從兩個人的身上翻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蕭柔的衣服已經(jīng)被撐開了,她的肚皮露在了外面。我們都看到蕭柔的肚子里,似乎有一種東西在動。
那東西將蕭柔的肚皮拱起來一個包,在肚子里面不斷地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