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伙伴說道:“鬼魂在吸收月之精華的時候,月之精華溫養(yǎng)著魂魄,相互交融,這個時候鬼魂的身體是不設(shè)防的,如果吸入一口純陽氣,會和月之精華產(chǎn)生沖突,鬼魂本身會痛苦難當,魂魄受損,到時候她自然就沒辦法來阻止你偷本命燈了。”
我對這個陰陽魂魄根本不懂,只是聽鬼伙伴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也只能權(quán)且信他。
鬼伙伴讓我等在原地,他自己走向了木屋。時間不大,他提著兩個白燈籠回來了,并遞給我一盞。
我接過白燈籠,發(fā)現(xiàn)這就是用白紙糊制成的。應(yīng)該是在辦喪事的時候,親人給死者用來在陰間照路用的。
鬼伙伴提起自己的燈籠,將他吸收到的月之精華盡數(shù)傳到了燈籠里。燈籠里騰地燃起了一個青幽幽的火苗。
我含著尸結(jié)石無法大口吹氣,便將尸結(jié)石吐了出來,隨即往那燈籠里猛地吹了一口氣。
燈籠里瞬間也燃起了火苗,只是和鬼伙伴手里的不同。我這個燈籠里燃燒的是正常的火苗,發(fā)黃色。
我看著那黃火苗,問道:“這能行嗎?進去她不就發(fā)現(xiàn)咱倆的燈籠不一樣了嘛。”
鬼伙伴陰冷地一笑:“我有準備。”
說著他拿出一張紙錢,他把那紙錢往我的那個燈籠口上蓋了上去。
說來奇怪,隨著這紙錢蓋上去,我那燈籠里發(fā)黃的火苗也慢慢變成了幽青色。
鬼伙伴低聲說道:“我們拿了燈籠,別的小鬼暫時不會來。進去之后,我先把月之精華給她,然后你把燈籠送到她的頭上。切記千萬別緊張,等到她中了招,你就去墻角去取老道的本命燈火。完了咱倆的交易就算完成了,以后各走各路,各過各橋。”
我心想,那是最好,沒事誰愿意和一個小鬼打交道啊。
鬼伙伴領(lǐng)著我,一前一后從樹叢里鉆出來,又來到那木屋的前面。
半開半閉的房門里面黑漆漆的,像是一個老虎口,我知道走進去吉兇難測。
鬼伙伴一側(cè)身,從打開的那扇房門走了進去。我也緊隨著,舉著燈籠踮著腳走了進去。
屋子里出奇地陰冷,燈籠里黃色的火苗也瞬間短了一截。
可能是我含了尸結(jié)石的緣故,屋子里雖然很暗,但是我依然可以粗略地觀察到屋里的擺設(shè)。
在屋子的中間有一張大床,床上鋪著大紅的喜被。喬瑾兒正盤膝坐在那床喜被上。見我們進來,朝我們瞥了一眼。
鬼伙伴回頭沖我使了個顏色,他自己提著燈籠走了過去。
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在向喬瑾兒靠近的同時,往屋子里的一角瞥了一眼。
這一看,卻讓我大吃一驚。之間在那角落里有一張方臺,方臺上居然擺著不下數(shù)十盞油燈,里面的火苗并不旺,只發(fā)出豆粒大小的光。
怎么會這么多盞,這里面有秦伯溫的那盞本命燈火嗎?還是女鬼還搶了別人的本命燈火。
可是這時候我也無法向鬼伙伴發(fā)問,此時喬瑾兒正在大口大口吸取著燈籠里的月之精華。
接下來很快就輪到我了,我這燈籠里是我的陽氣,喬瑾兒一吸之下肯定就露餡了,我的心狂跳起來。我拼命地給自己打氣,等到喬瑾兒吸光了鬼伙伴的燈籠精華,那青幽幽的火苗也熄滅了。
我憋著一口氣,提著燈籠靠了過去。
即便我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可是緊張的情緒依然充斥著全身。
仰頭的喬瑾兒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身子一顫,看樣子就要抬頭。
我趕緊將手里的燈籠送了過去,放到喬瑾兒的頭上。
喬瑾兒停頓了一下,見燈籠送到,她便開始大口地吸食。
結(jié)果她只吸食了一口,燈籠里的陽氣便噴薄而出,火苗噗地熄滅了,一大團陽氣盡數(shù)被喬瑾兒吸了進去。而那張紙錢也馬上封住了喬瑾兒的口鼻。
我很擔心她吸食我的陽氣,是否會像鬼伙伴所說的那樣。
結(jié)果喬瑾兒吸了陽氣之后,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對,她一甩頭,一雙白色的眼珠惡狠狠地盯視著我。
顯然喬瑾兒已經(jīng)恢復了鬼相,臉上的血紋盡顯,從她的喉嚨里發(fā)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你……是你?”喬瑾兒抬起胳膊指著我,低聲喝道。
我被喬瑾兒的兇相嚇得倒退了一步,心想既然都這樣了,本命燈近在咫尺,干脆我搶吧。
我二話不說把燈籠往前一甩,抹身沖向那張方臺。與此同時我看到鬼伙伴也沖了過來,抓起石臺上的一盞油燈往門口就跑。
喬瑾兒發(fā)出一聲尖利的鬼鳴,緊接著又發(fā)出一聲哀嚎,身體一轉(zhuǎn)直接又跌回了那張喜床之上。
我看了一眼石臺上的那些油燈,突然發(fā)現(xiàn)其中一盞油燈的光是綠的。我馬上想到,這個就是秦伯溫的那盞本命燈。我抓起本命燈,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跑。
此時我還沒跑出門口,看了喬瑾兒一眼,嚇的一時間竟停住了腳步。
看喬瑾兒哀嚎不斷,很是痛苦,應(yīng)該是我的那口陽氣起了作用。
我遲疑了一下,喬瑾兒看著我,那張紙錢死死地封住了她的口鼻。鬼魂應(yīng)該是沒有呼吸的,但是這張紙錢將她吸進去的陽氣封在了體內(nèi),才讓喬瑾兒痛苦不已。
喬瑾兒突然伸出了手,伸向我,兩只眼睛竟然流出了眼淚。此時喬瑾兒看起來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眼神里露出求生的欲望,跟她厲鬼的身份極不相稱。
我不知道我的這口陽氣居然這么厲害,見到喬瑾兒的樣子,我突然有點于心不忍,一步跨了過去,竟伸手揭下了那張紙錢。
喬瑾兒沒有了紙錢封氣,突然發(fā)出一聲鬼嚎。
我嚇了一哆嗦,意識到我這個舉動無異于是上演了東郭先生和狼的一幕。我媽呀一聲,一頭扎出了屋子,拎著那盞油燈,越過那片水塘沿著來時的路瘋跑下去。
那些小鬼依然趴伏在地,吸收著月之精華。
我跑過來,驚動了幾個旁邊的小鬼,他們身子不動,側(cè)過頭來看我,眼睛里滿是迷茫。
我不敢停留,加速奔跑。這個時候,那個鬼伙伴拿了那盞油燈,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只覺得兩耳生風,我也不知道喬瑾兒有沒有追上來,我也來不及辨別眼前的路,只是玩命地奔跑。
我不知道絆倒了多少次,也不知道那油燈經(jīng)過這么一番折騰,火苗是否還在燃燒。
這個時候,我聽到從另外的路口傳來了一陣陣的鬼嚎,同時陰風四起。
我回頭一看,正看到一道道鬼影飄飄忽忽往路口的方向涌了過來。
我斷定是女鬼喬瑾兒恢復了過來,驅(qū)動小鬼來追了。我跑出去十多米遠,眼前突然起了一層濃霧。
那霧氣遍布了整個山包,伸手不見五指,根本就辨別不了方向。
我暗自叫苦,真是老天都不開眼,這大半夜的居然起了這么濃的霧氣。
“把尸結(jié)石吐出來。”這時,秦伯溫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了過來。
我急忙一口吐出了尸結(jié)石,結(jié)果透過眼前的霧氣,我看到有一道亮光在前面一閃而過。
我趕緊跟著那個亮光走了幾步,而那亮光也跟著移動了起來。
“跟著那光走。”秦伯溫的聲音又起。
我跟著那亮光,在濃霧里穿行,而那霧氣也越來越淡,終于在霧氣消散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秦伯溫站在前面,笑瞇瞇地看著我。
我急忙指著后面:“快,后面小鬼們追過來了。”
秦伯溫一擺手:“放心吧,剛剛的霧氣是我擺的一個迷魂陣,鬼魂們在里面會迷失方向的。再說這天馬上就亮了,他們不會追來了。”
我如釋重負,把那盞燈往他手里一塞,罵了一句:“臥槽,你坑死老子了。”隨后,我兩腿一軟差點就坐在了地上。
秦伯溫拎著兩盞燈,領(lǐng)著我一路瘋跑。
有了他的迷魂陣擋路,我們沒受到任何的阻攔,直到?jīng)_出了那條鬼路。
回到真君觀,我看秦伯溫兩眼滿是喜色,他忙不迭地將右手的中指塞進嘴里,一口嗑破,隨后在那盞油燈的燈芯上滴了一滴血。
那燈在他滴了血之后,火苗呼地升騰了起來,能有兩寸多長。同時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秦伯溫樂的合不攏嘴,連連點頭,嘟囔道:“是了,是了,我的本命燈火,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不當?shù)朗空娴氖强上Я?hellip;…”
我身心俱疲,渾身無力,靠在墳坑一角也不理他,看著他在一旁折騰。
秦伯溫抽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用那磕破出了血的手指在上面龍飛鳳舞畫了一道符。
秦伯溫念念有詞,用二指捏著那道符紙,送到了他的本命燈的火苗上面,符紙一下子燒了起來。
可是奇怪的是,那符紙燒掉之后,上面的符線卻完整地保留了下來,原本血紅的符線,變成了彎彎曲曲的火線。而那本命燈上的火苗也隨之熄滅了。
接下來,秦伯溫一吸鼻子,那道彎彎曲曲的火線,像一條火蛇一樣鉆進了秦伯溫的鼻孔里。
秦伯溫不斷地吸氣,直到把那條火蛇盡數(shù)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