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休養(yǎng)了數(shù)日,我就帶著小水回鄉(xiāng)下老家。本來也想讓土狗一起去的,不過土狗舍不得在城里的花花日子,不肯去。
很久未曾回到鄉(xiāng)下,近鄉(xiāng)情怯啊。
把省城的一切煩惱拋之腦后,暫時休息一下,真的很舒服。我沒有回家中舊宅,因為舊宅早已不住人。我直接去了瘸腿小姨家。好多年沒見,小姨變化很大,因為常年勞作,兩鬢有了斑駁的白發(fā)。
我回想起幼年時的一幕幕,心中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的腿不好,丈夫又進城打工,家里的農活都是她一個人照理,再加上還要照料家中的四個孩子,日子過的是很苦。小姨是嫁到了鄰村,丈夫是一個老實的莊稼漢子。我見她家中貧困,不由很心疼。
小姨見了我,高興的哭了。
她家中沒什么好吃的,就急忙讓自己的十四五歲的孩子去鎮(zhèn)上買雞鴨魚肉。她的四個孩子,兩個男孩,兩個女孩。最小的那個孩子是個女孩,只有七八歲。
這個最小的女孩穿著小棉襖,扎著羊角辮,大眼睛水靈靈的。
我抱著這個女孩,親了親她的臉蛋,給她一塊巧克力。小女孩不舍得吃,攥在手里,巧克力都被汗水浸濕,化了。我讓小水陪小姨說一會話,自己則是去老爹的墳頭上看看。想到老爹已死去多年,我又抹了幾把眼淚。
……
老爹的墳地在村子東邊,墳包周圍有一片桑麻、芝麻,不遠處還有一個油井。我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勢,發(fā)現(xiàn)這里的風水很不錯。在老爹墳頭抽了幾根煙,自言自語的說了一會話,我就準備回小姨家。忽然間我停住腳步,眼中有著疑惑之色。我回頭看著這座墳,越看越不得勁。
老爹的這座墳總給我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讓我知道老爹的這座墳有問題!
只是問題出在哪里,一時半會,我也說不上來。我心里對老爹說了一聲得罪,之后就把老爹的墳挖了,想要看看墳里面。
老爹當時是直接下葬,并沒有火化。
這也是我們家的規(guī)矩,我爹,我爺爺,都是如此。這都是因為老奶奶的關系。老奶奶在這方面很固執(zhí),她生前就為我爺爺、老爹選好了下葬的位置,說是葬在這里,風水好,有福報。
我爹死后,老奶奶也緊跟著去世了,想來是承受不住孫兒去世的打擊。
……
我挖開了墳,打開了棺材,看到了老爹栩栩如生的尸體。但是這不是重要的事情,不管老爹的尸體有沒有腐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老爹的頭沒了。一顆大好頭顱消失無蹤,這是讓人死不安寧啊。
這是哪個天殺的做的?
人都死了,還這么折騰他。我抱著老爹的無頭尸體大哭了一場,心里疼的要命。老爹死了都得不到安寧,這也太欺負人了。老爹是個老實人,生前從不與人結怨,可是死后竟然遭了這種罪。
身為人子,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我把老爹的無頭尸體匆匆掩埋,心想無論如何也要找到老爹的頭,讓老爹能完完整整的在墳墓里沉睡。我失魂落魄的向小姨家中走去,途中在村外的鄉(xiāng)野小路上碰到了一個村姑,她穿著花布棉襖,長的挺俊的。
我認識這個人,她叫瑛子,瑛子的家離小姨家不遠。
我眼神微微一閃,看到瑛子身上纏繞著絲絲的陰氣,然而這個瑛子卻并未有什么道行,想來是常年接觸有陰氣的鬼怪、尸體之類。不過我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接觸鬼怪的樣子,到底她的問題出在哪里。我一時想不透,不過我對她起了心思。我老爹的頭肯定是被陰陽術士給拿走的,這陰陽術士很可能就在村子里。
這瑛子有可能是與這陰陽術士接觸過,這才也沾染了如此濃郁的陰氣。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想要找到她幕后的那個陰陽術士。這時我見她忽然向前后左右瞧了瞧,瞧見沒人后,就向路邊的苞米地中走去。
有料!
我精神一震,急忙追了進去。
憑借我的功力,追蹤一個人那自然是輕而易舉的。這瑛子終究只是個普通人,無法發(fā)現(xiàn)跟在她身后的我。我原本以為她是要去見那個陰陽術士,可是她卻停在苞米地中,雙手去解自己的褲腰帶。
我暗叫一聲不好,急忙轉過身去,原來她只是尿急,要尿尿。
雖然我轉過了身子,看不到那人間美景,不過那嘩嘩的聲音卻往耳朵里鉆,這聲音如石洞春水,讓我心中燃起一團火焰。
等她尿完了,離開苞米地,我才松了一口氣。
我走過去一瞧,見田埂上有一團水漬,像是地圖。忽然間我看到不遠處的苞米地中有一道黑影,這黑影也發(fā)現(xiàn)我了,轉身就跑。
奶奶的,我當時就生氣了,追了上去。
這黑影是村子里的一個小青年,他的體力雖然很不錯,不過終究是不如我。我追了上去,把他摁倒在地,怒斥了他幾聲,打了他幾巴掌,問他看到什么了。這小青年見我下手忒狠,也不敢隱瞞,就說看到了屁股。
“放屁”,我又打了他兩拳,問道:“還有呢?”
“毛”。
我是羨慕嫉妒恨呢,竟然讓這畜生大飽眼福,當下就想再揍他一頓。這小青年這時張嘴就咬我的手,趁我躲閃之時,向村子里跑去。我心知不妙,這家伙又可能惡人先告狀,去向瑛子告發(fā)我。
于是乎,我追了上去。
這家伙果然是向瑛子家跑去,我打了他一頓,他心生怨恨,肯定添油加醋的向瑛子扭曲事實,把我塑造成一個無恥的小人,到時候我真是沒臉在這呆下去了。當然,我的臉皮并不重要,就算整個村子的人都厭煩我,我大不了一走了之。關鍵是小姨那邊,我不能讓她也抬不起頭。
這時我真恨自己剛才打的輕了,要是知道這個小青年這么壞,我就應該下狠手,廢了他這一雙招子。
……
等我走到瑛子家中,我悚然一驚。
只見瑛子家中陰氣繚繞,顯然這里有陰陽術士。我看向大地深處,隱約能夠看到在那極深的大地中有一條血河在奔騰。我小心翼翼的走進屋子,見那小青年在添油加醋的向瑛子說我的事情,說我偷看瑛子尿尿。
瑛子抬頭看了我一眼,滿臉通紅。
她錘了這小青年幾下,讓他快走。這小青年是村子里的一個無賴,整天偷看大姑娘小媳婦,沒有姑娘愿意和他處對象。瑛子對小青年的話,自然不是全信,不過也信了七八成,故而看我的眼光有些怪異。
我有些尷尬,不過瑛子的事情不是要緊的,真正重要的是她家中的那位術法高人。我看了又看,才發(fā)現(xiàn)瑛子的家中只有一位臥病在床的老奶奶,瑛子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她是被老奶奶撫養(yǎng)長大的。
她的這位老奶奶睡在里屋的床上,被子臟兮兮的,屋子里也有一種怪味。臟兮兮的棉被下有一個老到不能再老的老太太,眼神陰翳,看我的神色有些不對。這老婆子就懂一些陰陽術法,想來就是那位術法高人了。
我爹的頭很可能就是被這老太婆摘下來的。
一想到這里,我心里就有氣,恨不得把這老太婆打一頓。不過她年紀實在是太大,是個老人家,我真下不去手。再說,我爹的頭也不一定是這老太婆摘下來的。但是,老太婆的嫌疑最大。
有瑛子在場,我也不好多說什么,總不能赤果果的問她,是不是你摘了我老爹的頭?
……
……
就在我猶豫不決之時,有警車來到了村子里,是鎮(zhèn)上派出所的。有三個警察來到瑛子家中,盤問一些事情。原來前些天,有人在瑛子家里發(fā)現(xiàn)了人骨頭。具體事情是這樣的:前些天,一些小孩子來瑛子家玩鬧,打碎了瑛子家后院的一個老壇子,老壇子里的就是白骨。經過鑒定,白骨中包含人骨特有的蛋白。
這三個警察,領頭的是個隊長。
這隊長年齡在三四十左右,姓江。江隊長詢問了瑛子一陣,詢問那壇子里的人骨頭是哪來的。瑛子也說不上所以然。我心想這壇子里的人骨頭肯定是老太婆弄的。只是這些警察并不懷疑老太婆。在他們看來,這個老太婆老的都不能走路了,更不可能做這種事。再說,最近這些年,附近也沒有什么人失蹤,這些人骨頭估計是誰從地里挖出來,放在壇子里的。
江隊長了解了一下具體情況,喝了幾碗水,就準備走人。
我這時急忙把他們喊住,這三人剛才喝的水有問題,被那老太婆動了手腳。我要是不救他們,這三人估計都得半死不活。老太婆剛才是往水中加了蠱蟲,這玩意很難擺弄,我也看不出她是如何下手的。
老太婆一直在床上睡覺,然則卻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蠱蟲放在了三人喝了的水中,手段挺厲害的。這讓我更加謹慎,不敢冒然出手。和這種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梆子斗法,需要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