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算了,自己還是出去吧。正要動身,忽然間我身后嗖的一聲躥出一道黑影,撲到趕尸人面前,與趕尸人廝打在一起。這黑影是一個身軀魁梧高大的全身長毛紅色長毛的怪物,長著人臉,不過卻絕不是人!
人面猴!
這只人面猴就蹲在我身后,我竟然沒發(fā)現(xiàn)它。想到這里,我的脊梁骨蹭蹭的冒涼氣。好險,差點被這人面猴給害死!如果趕尸人不出現(xiàn),這人面猴肯定咬死我。
……
趕尸人搖著鈴鐺,鈴鐺叮當(dāng)響。
四具行尸被鈴聲控制,一蹦一跳的與人面猴廝打在一起。四尸的配合極好,天衣無縫,人面猴漸漸被四尸壓制了下去。四尸的鋒利指甲也在人面猴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人面猴呲牙咧嘴,吱吱,它朝著趕尸人惡狠狠地做鬼臉,之后咬牙離去。
嗖嗖~~
它跳躍著離開,一跳三四丈。
趕尸人自然發(fā)現(xiàn)我了,把我叫了出來,問我大晚上的在荒郊野外干啥,我說在桑麻叢林蹲坑呢。趕尸人笑了幾句,說我是個奇葩,大晚上的跑到這荒郊野外來蹲坑。我說是啊,這里的土壤貧瘠,我給土壤施肥呢。趕尸人又說再走不遠(yuǎn)就是一個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左拐就是義莊,我要到義莊去歇歇腳。
原來這趕尸人是清河先生的朋友。
正好,我要與他一同去。我原本不知道義莊在哪,現(xiàn)在有趕尸人帶路,自然要輕松很多。再走不久,果然就出現(xiàn)一個十字路口。兩條鄉(xiāng)間小道交叉,路口附近生長著許多荊棘。
然后我們左拐。
再走片刻,前方出現(xiàn)一座荒山,荒山上隱約能夠看到有個義莊。此時周圍靜悄悄的,連蟲鳴聲都沒有。趕尸人眉頭一皺,說有點問題,讓我小心一點。他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和尸大哥為伴。這趕尸人姓王,性子挺好的,家是湘西那邊的。我們上了山,來到了義莊前。
義莊很荒涼,門前的石磚縫隙中生有雜草。
義莊里面黑漆漆的,沒有絲毫聲音,寂靜的嚇人。趕尸人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我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
……
義莊內(nèi)。
我一進(jìn)義莊就被嚇著了,這義莊的院子里有著一個個的人,都矗在那里,也不說話,也不喘氣。我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一個人,結(jié)果你猜怎的?入手冰涼,像是被冰凍了很長時間的死尸一樣,冒著寒氣,凍的手生疼。
這時我旁邊的那個‘冷人’動了起來,過來掐我脖子。我一掙扎,把他胯下的那玩意給揪下來了。我一愣,怎么感覺跟泥巴似的,這么不結(jié)實。很快我就意識到這些‘冷人’真的是泥巴捏的!
這些‘冷人’有男有女,都動了起來。
‘冷人’撲上來要掐死我們,趕尸人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個紙人,施法,這些紙人就變成天兵天將,與這些‘冷人’打了起來。雙方打的很殘酷。我躲在院子一角,大口喘氣,剛才被掐的不輕。趕尸人這時對我說:“這些‘冷人’是用人的骨灰混合僵尸墓附近的陰土,捏制而成。能有這份手藝的,整個華夏都沒有幾個”。
“民國年間有一個泥人張,擅長的就是擺弄這個,咱們恐怕遇到他了。只是不知道這家伙怎么跑清河縣來啦,清河那老家伙呢?”,趕尸人說。
……
……
忽然間血腥味彌漫,是黑狗血的味道。義莊的房間中沖出兩個中年男子,各端了一盆黑狗血。他們把黑狗血潑到院子里,紙人做的天兵天將都完蛋了,重新變成了紙,軟綿綿的,軟到在地,陷入污血之中。
這兩個中年男子都是一身黑衣,虎背熊腰,胳膊粗的驚人。趕尸人正要操控行尸打倒這兩個中年男子,兩個中年男子都是一怔,跺腳道:“哪里來的閑人,壞了咱們的大事……”,房間、院子里的電燈都亮起,又有兩個人從房間中走出。
這兩個人都是老者。
一個是矮胖子,看起來挺有喜感。另一個是個高瘦的老者,白須飄飄,仙風(fēng)道骨。
兩個中年男子喊這高瘦老者為師傅,這高瘦老者就是這義莊主人,清河先生。那矮胖子就是泥人張。趕尸人與清河先生等人談了談,我在旁邊聽了聽,也大體聽清楚了。原來清河先生等人今晚擺下陣仗是想伏擊一只女鬼。可惜被我和趕尸人攪合了,這爛攤子還不知道要怎么弄呢。
清河先生說:“一只女鬼在這附近四處害人,女鬼長的頗為美貌,吸引了很多男子??墒遣怀鰯?shù)天,這些男子就被女鬼拋開胸膛,挖出了心肝!”
“你們進(jìn)屋看看吧,這些男子的尸體都在這呢”。
……
……
屋子中。
十幾張木床,白色的床單,床上都是一個個男人的尸體。這些尸體無一例外,胸口都有個大窟窿。
黑咕隆咚的,怪滲人的。
這些男子的心都被挖了。
泥人張這時對我、趕尸人說:“經(jīng)你們一攪和,想抓住女鬼是難了,這十幾個人的心臟也是要不回來。哎,他們的尸體保留不了多長時間,如果天亮前找不回心臟,這些人全都要死”。
我疑惑了,聽他這說法,好像這些人還能復(fù)活一樣。
泥人張繼續(xù)說:“現(xiàn)在也只有一個辦法!我先用泥巴給他們捏個心臟,這泥巴心臟雖然比不上真心臟,不過怎么著也能再讓他們活個十來年”,說完,就忙著捏心臟。
……
先是捏心臟的各種材料:骨灰、人血、陰土。
把這些東西放在木盆中,和成泥團。之后就見泥人張一雙手捏著泥團,像是繡娘穿針引線一樣,非常嫻熟!不一會兒,一顆紅彤彤的心臟就成了。這心臟砰砰直跳,被泥人張放入一具男尸的胸膛中。這時清河先生拿來針線,親自出手,用針線把這些人的胸膛傷口給縫上。
之后再在男尸旁點燃三根招魂香,靜等男尸復(fù)活。
這不是片刻就成的事情,得等上好幾個時辰,男尸才會復(fù)活。泥人張和清河先生沒空再理會這具男尸,而是開始處理第二具男尸。這第二具男尸的腸子被弄的亂七八糟的,清河先生就把這人的腸子給理了理。
兩位奇人一夜忙碌,竟是把這十幾個死人都給弄活了。
……
……
清晨,義莊。
清河先生和泥人張短暫的休息后,就開始吃飯。小米粥配上小咸菜,再來幾個小籠包。
這時我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清河先生,想要讓他出手幫幫我。這位奇人的本事,我算是見識到了。那是相當(dāng)牛叉,能把死人都給弄活,何況我只是個活人,治我的傷自然是更加容易。
清河先生聽完,皺了皺眉,嘴里吐出兩個字:不管!
他說,我的事情不關(guān)他事,他不想管我這爛攤子事。清河先生指著剛剛蘇醒的十幾個男子說:“這十幾個人,他們的家里人,每家都給我送了十萬塊錢,我這才幫他們。那些沒錢的,死就死吧,我可懶的費心思。沒錢?死去吧,我懶的管”。
我沒錢給他,他懶的治我的病。
這清河先生又問趕尸人:“王家兄弟,這是你熟人?如果這人和你關(guān)系好,我可以破例救他一條小命”。
趕尸人搖搖頭,說:“只是在路上碰到的,不熟”。
……
我絕望了,這些所謂的奇人,也不過是一群欺世盜名之輩,眼中就只有一個錢字。哎,沒錢就沒公理。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別進(jìn)來。不管哪個時代都是如此。我氣不過,氣沖沖的下了山。我咬著牙,握緊拳頭,發(fā)誓以后一定讓他們來求我。
下山后我一直渾渾噩噩。
一來是身體問題,身子越來越難受。二來是心情,心情低落。一想到自己僅能活七天,心情低落到極點。到了中午時,我來到了清河縣的縣中心附近的一座村莊。我剛一入村,村里的一個小女孩就直勾勾的盯著我,然后回頭對一個坐在大門前石碾子上的老太太說:“奶,這位叔叔的身后有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