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萍以極快的速度滾下天橋的臺階,偏趕上天橋下有一個井蓋是松的,她身體一壓,井蓋正好翻過來,不僅卡住了她,還重重地拍向了她的腦袋。
“小萍!”
我當時什么都顧不上了,一邊往前沖,一邊打急救電話。等到了小萍身邊一看,她的頭下面,有好多好多的血。
我捂住嘴,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
因為就在醫(yī)院旁邊,所有的搶救都比較及時,終于是撿回了一條命。只是,這一次真的是把所有人給嚇壞了。
舅舅自責尚且不說,誰都怕再出事,都再也不提孩子的事情了。但是小萍自己,醫(yī)生說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跡。
按醫(yī)生的話講,她從一進醫(yī)院的時候,其實就已經(jīng)沒氣了,心臟都不跳了,他們在搶救過程中,曾經(jīng)都已經(jīng)決定放棄,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活了,他們都大吃一驚。
不管怎么樣,活了就好。
表妹在醫(yī)院昏睡了近三天,終于是醒了。我們大家原本以為她醒了以后會大哭大鬧一通,都已經(jīng)做好了思想準備。
可是出乎大家所有人的預料,表妹醒來以后不但非常的平靜,而且對以前自己做的事情還給每一個人都道了歉。
我都不敢想象我當時震驚的樣子,這真的完全不像她的性格,該不是腦子被拍壞了還沒好吧。
“好了好了,都成這樣了,還道什么歉啊,趕緊休息,身體養(yǎng)好才最重要。”
舅媽確實心疼的很,趕緊上前照顧。表妹這傷不輕不重,大夫說怎么也得住一個星期左右的院,但是,表妹竟然三天,傷就已經(jīng)全好了,完全就是個健康的人,一點兒都沒有受傷的痕跡了。
“簡直是太神奇了。”
他們科的主任,帶上眼鏡仔仔細細地給我表妹查了個體,確實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可以出院了。
看表妹跟我舅舅、舅媽一起出去后,我偷偷地留下問主任,說傷口長好有它自己的周期,我妹妹為什么會恢復的這么快?是用了什么方法嗎?
“藥都是跟其他人一樣的藥,也沒有加什么特殊的東西,你妹妹,這是體質(zhì)的問題吧,反正干醫(yī)生這么多年了,我也就見過這么一個。”
在我印象中,表妹可不是那種有什么傷都能立刻好的體質(zhì),甚至說,比正常孩子還難好,這次是怎么了?
不過,這些念頭也就是在我的腦子里一過而逝,我也沒太去關(guān)心,我媽的傷基本上也沒什么事情了,我也該回單位去上班了,畢竟剛到那個單位沒多久,請?zhí)L時間的假也不好。
我媽還怕我心里有坎,一個勁兒地安慰我說,她們要定了我這個閨女。
“媽,其實表妹如果能跟我一起孝敬您,不也是挺好的嗎?”
我用手順了順老媽的頭發(fā),花白的頭發(fā)比以前少了很多,這一病,臉上的皺紋似乎又深了。
“她?哎,不指望了,能過得好就行了,心里有沒有我們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老爸端著水正好走過來,又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小時候覺得小萍這個孩子挺好的,怎么大了,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個兇丫頭,理她干什么?”
我萬萬沒想到,沈聰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了!
“誰?誰在說話?”
老爸一聽從我的方向發(fā)出個男的聲音,趕緊找,發(fā)現(xiàn)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
“有人說話嗎?爸你肯定聽錯了!”
我輕輕地打了一下那個黑口袋,又跟我父母寒暄了幾句,就整理了一下東西,趕車回單位上班了。
“看你們一家人團聚,我又感動又嫉妒。”
沈聰說話帶著鼻音,我知道,他是想他媽媽了。我覺得這個鬼也挺有意思的,我見過的鬼幾乎全部都是一個表情,就是像青櫻那樣的,才豐富些,他可好,又會哭又會笑,有點兒鬼的樣子嗎?
這么多天沒回家,原本以為家里會臟兮兮的,地上桌子上落下一層的灰,但是推門進去一看,真出乎我的意料,屋子里干干凈凈的,就想是剛被人打掃過一樣。
我這次是肯定不會以為是陌玉干的了,跟他在一起住的時候,都沒見那家伙干過家務(wù)。
青櫻,一定是她,她可真是……弄的我越發(fā)的不好意思起來。
我剛回科室,一個小護士就跑來跟我說,有人昨天送了我一朵花,可漂亮了。
送我花?我有些喜出望外,說實話,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送花給我?
“什么花?在哪兒?誰送的?”
我一邊跟小護士去拿花,一邊在后來一個勁兒地問。
小護士把花拿給我,說花是賣花的地方專人送過來的,至于誰送的,不知道,他們也沒說。
“還有這樣的事?送花不留名?”
我接過花一看,傻眼了,我以為會送給我玫瑰或者百合什么的,沒想到,竟然給我的是“曼殊沙華”,俗名說白了就是大家熟知的龍爪花,彼岸花。
之所以稱之為彼岸花,是因為在民間,分二十四節(jié)氣,把秋分前后三天稱之為秋彼岸,而這種花,就會在這個時節(jié)開放。
這種花我很少見,花很美,紅的像火一樣,花瓣翻卷如龍爪,看上去異常的妖艷。只是,這話語不太好,帶有死亡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會送我這個,又是什么用意?
想想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過了秋分時節(jié),雖然我對這種花不是很了解,但是現(xiàn)在這個時間,也絕對不是這種花盛開的日子,再看看眼前這朵,花開茂盛,完全沒有任何凋零的樣子。
我在別人羨慕的目光中手下了這支花,剛要回辦公室,就見一個像快遞打扮的人,徑直就朝護士站走了過來。
“咦?你怎么又來了,這次給誰送花啊?”
那個剛給我花的護士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就是昨天送花過來的人。原因很簡單,她從沒見過一個大男人脖子上圍著絲巾。
“給一樣的人,送一樣的花。”
那個快遞說完,就把花放在了護士臺上,瞪著眼睛問我們誰簽單。
“這誰呀!”打發(fā)走那個快遞,護士就小聲地問我,說她見過天天送玫瑰花的,送康乃馨的,從來沒見過有人天天送這個的。
“洛醫(yī)生,這花的花語可不吉利。”小護士把鼻子湊到花上聞了聞,說這花果然是不香,但是聽說這花的味道可以喚起前世的記憶。
“也不知道我前世是不是餓死的,現(xiàn)在天天就知道吃。”護士一邊聞一邊嘴里嘀咕。
“喜歡就送給你啊,反正這種花在市面上都很少見,我都不知道是誰送的,給你一支。”
我將今天送來的一朵遞給了那個小護士,小護士驚喜異常,卻又有些不好意思,推脫一番,也就收了下來。
這個小護士今天晚上值夜班,我下班走的時候,還看到她找了個瓶子,把花插起來放在護士臺上。
晚上,我約了我一個好朋友吃飯,她叫海思思,是我們醫(yī)院外科唯一的一個女醫(yī)生。因為外科,特別是骨科,干的都是體力活,女的一般體力沒有那么好,而且力氣也不大,所以外科基本上是男人的天下。
這個海思思,是剛留學回來,別看年輕,是博士生畢業(yè),是外科主任高薪聘請過來的。我跟她認識也是個偶然的機會。
那會兒我剛剛到這邊,對哪里都不熟悉,而且自己還是個地理白癡,找自己家的小區(qū)時,找錯了,竟然錯敲了她家的門,當時并不知道她是我們醫(yī)院的,后來在醫(yī)院食堂碰上,她先看到的我,驚訝地問我怎么會在這兒?
這才正式認識,她在美國留過學,外語好不說,而且性格開朗,思想開放,我倆玩著玩著竟然關(guān)系變的特別的好。
今天她找我去吃飯,主要是因為她要去相親。
“我不喜歡他,可是我媽媽非要讓我去見個面,說成不成的也有個交代。我不要自己去見他,你陪我一起吧,不然肯定沒說兩句話我就有起身走人的沖動了。”
海思思一見面,就拉著我開始叨叨。我這個電燈泡啊,瓦數(shù)是大大的。
我拍拍思思的肩膀,說這有什么,去就去唄,反正她又不損失什么,怕啥。
“話不投機半句多。”思思說那男的有打過電話給她,但是這個人太奇怪了,總是半夜三更的打:“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每天我都快睡著了,他就電話轟過來,沖我說一堆莫名奇妙的事情。這種人,活該找不到老婆。”
其實見了面,我也沒覺得對面那個男的有多討厭,他看上去挺斯斯文文的,而且說話也很得體,完全沒有像思思說的那樣。
一頓飯吃下來,我基本上都是低頭吃,很少插話進去,看他倆聊的也很起勁,我真的郁悶思思這是把我叫過來干什么!
吃完飯,思思再三謝絕了那個男的,執(zhí)意要跟我走回去。那男的看看天也不太晚,就沒有堅持。
“奇怪,這人見了面怎么跟電話里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是一個人嗎?”
思思摟著我的肩膀,抬頭望著天說。
你這個大小姐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眼看就要到家了,我卻突然接到了科室的電話,科室出事了!思思聽說后,就跟我一起,打了個旳,直奔產(chǎn)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