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難怪我打師父電話師父都不接,難怪我說要過來表姐吞吞吐吐的,原來你們在過二人世界……真好,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絕了嗎?表姐為何非要跟我搶!”
表妹話說完后,根本就不等我跟阿七開口,將手里玲的東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奪門而出。
“小萍,小萍!”我趕緊追出去,卻只看到了表妹匆匆離去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在我回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雯婷雙手環(huán)胸,依靠在門口,正嘴角掛著笑容看我。
我沒有像以前一樣跟她很友好的打招呼,而是放慢了腳步,眼睛盯著她看過去。
“沒想到你連你表妹的男朋友都搶啊,小心男人太多應(yīng)付不過來啊。”她對我的態(tài)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說起話來也是話中帶刺。
雯婷看我沒理會她,冷哼一聲,就直接進屋了。我莫名地感到一陣委屈,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郁悶地回到屋中,看到阿七竟然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對于表妹剛剛的反應(yīng)無動于衷,頓時一股子怒氣就躥了上來。
“我們萍水相逢,你救過我,我感激你,但是你跟表妹那么多年的師徒情分,她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嗎?為什么你過生曰要來找我!”
我因為心里難過,說話的語氣自然不好,聲音也大了很多,說著說著,我鼻子一酸,眼淚就很不聽話地流了下來。我知道,我不該哭的,但是它就是止不住,似乎這么多天受到的委屈和驚嚇一下子統(tǒng)統(tǒng)要發(fā)泄出來一樣。
“對不起,我……”
阿七有些無措起來,我不知道女孩子的眼淚在別人眼里到底意味著什么,精神脆弱亦或是無理取鬧?但是眼淚的苦澀也只有流淚人自己知道。
阿七遞給我兩張紙巾,等我情緒穩(wěn)定了才低聲告訴我,其實他想找的人一直都不是表妹,而是我,只不過他很早之前錯把表妹當(dāng)成我了。
“就是因為生辰八字,因為小萍的生辰八字,我一直以為她就是我要找的人,但是見到你以后,我才知道,我要找的人原來不是她。你確定你的生辰?jīng)]錯?”
生辰八字?我隱約想起阿七那天到電話問我生辰時候的語氣,可是這生辰都是父母告訴我的,而且出生證上不也寫的清清楚楚嗎?我騙人做什么。
我扭頭問阿七,他找我干嘛?我們家一沒有道士,二不信邪,他這樣身份的人應(yīng)該是跟我家沒什么交情才對,表妹小時候他就找上了門,到底又是為了什么?
阿七似乎很糾結(jié),他的兩只手交叉放在前面,不停地扭動著手指,遲遲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最后,只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因為有緣。
什么有緣沒緣,我只知道,他是個不負責(zé)任的人,做事情要有始有終才對,他這算什么?一句有緣無緣就推掉了所以的責(zé)任嗎?
“如果沒什么事情,天也不早了,你請回吧。”我的口氣并不友善,門開著,我也沒有起身要送他的意思。
“對不起。”阿七沒再說什么,就這樣離開了我的家。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阿七那天是故意的,表妹的心思他又怎么能沒看出來,說又不管用,只能借我讓表妹死了心。其實用阿七的話來講,他那不叫借,他本就就是來找他想找的人的,找到了,其他的人對他來講都不重要。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件事就像一粒邪惡的種子一樣,被埋了下來,只等著條件事宜,就會破土而出。
我將那五片面膜用火燒毀了,火苗發(fā)出幽藍色的光,就像鬼火一樣。我也曾在網(wǎng)上按照韓菲的話搜過面膜,但是一無所獲,網(wǎng)上根本就沒有,這件事也因此就被擱置了下來。
我以為表妹會因為那晚的事跟我鬧上好一陣子,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天,她就主動找我和好了,說是自己不懂事,其實后來想想,我跟阿七也不可能會有什么關(guān)系。
她依舊撒嬌般地靠在我懷里,就像以前一樣,我心里瞬間安心了不少,看來反倒是我小心眼兒了。
“大夫,您給看看,我姐的臉。”
一天晚上急診剛上班,就有一個男的扶著一個女的走進了診室,說白天還好好的,這天剛一黑,臉上就開始起包,剛開始沒在意,現(xiàn)在竟然越來越多,還開始流起了膿了。
那個女的用頭巾遮著半張臉,走進診室,看到我后,確定四下沒有其他的人,才緩緩將頭巾給打開,我一看那張臉,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竟然想起了韓菲。
女的說她以前在我們醫(yī)院住過院,緊跟著就把病例遞給了我,因為以前是做過手術(shù)的,問我這個到底跟她以前得的病有沒有關(guān)系。
“以前我姐是下頜骨那個位置長了個惡性腫瘤,這會不會是腫瘤復(fù)發(fā)了!”
男子說話的勇氣有些焦急,我沒有搭話,接過病例仔細看了一下。
這個女的叫崔鳳珍,手術(shù)確實也是在我們醫(yī)院做的,而且因為面部的問題,還去整形科住過院。
是她!那個被雯婷整形過的女的,也因為她的原因,雯婷在醫(yī)院里是名氣大漲。
我仔細看了一下她臉上的膿包,就是像感染破潰,并不想是腫瘤轉(zhuǎn)移之類的,再說了,腫瘤轉(zhuǎn)移也不可能像他們說的這樣,一晚上進展神速。
看病人非常的著急,我給她清了創(chuàng),并且開了些消炎的藥給她先用上,來穩(wěn)定一下病人的情緒,等明天正式上班了再做全面的檢查。
雖然是這么處理了一下,但是我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因為崔鳳珍的這個癥狀看起來跟韓菲太像了,也許面膜的事情不是偶然,這件事情會不會跟雯婷有關(guān)?
果然,僅僅只過了兩個小時,崔鳳珍的病越發(fā)的嚴重了。臉上的膿瘡不但沒有消下去,反而面積在一點兒一點兒地擴大,深度也在不斷地增加。
我當(dāng)時在診室給另外一個病人看病,沒想到她的弟弟就直接沖進診室,一胳膊就把我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在地上,就連桌子上的電腦都給砸了!
“你小學(xué)畢業(yè)了嗎就給人看病,我詛你全家都得這個??!”
他張開就罵,并且根本就不容我開口說話,直接上前一把領(lǐng)起我的衣領(lǐng),“啪”的就是一巴掌。
我頓時感覺臉頰一陣火辣,過了數(shù)秒才感覺出疼痛來。緊跟著就用力一推,我的整個身體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墻上,疼痛瞬間蔓延全身,我有一種骨架都要散了的感覺。
還好,其他的人都及時趕了過來,又拉又拽的將這個人給制止了。那人是打不到我了,但是嘴里卻是不依不饒,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最后還說早晚讓我給他姐陪葬。
“我們已經(jīng)給你聯(lián)系了雯大夫,她很快就來,你姐不會有事的。”
表妹快步上前,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問我哪兒疼,這臉都腫了,身上要不要拍個片子什么的,萬一有什么事情,人在,他得負責(zé)任的。
“你怎么能叫雯婷呢,應(yīng)該叫你師父才對!”
我說話的聲音有點兒喘,說不上哪里有大問題,但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的整個人精神狀態(tài)瞬間跌至谷底。
“我?guī)煾福课覜]有師父!”表妹一聽我提阿七,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可能她也覺得現(xiàn)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冷淡的表情瞬間就又被著急給取代了,說沒準雯婷能給她弄好呢,我們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這個人的問題解決了,不然他在這里鬧一晚上,萬一再動手怎么辦?誰也受不了。
“可是。。”
“哪里那么多可是,姐,我先帶你去看看要不要緊。”
表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跟科室里另外一個大夫,扶著我就去做了檢查,確定沒大事后,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這是我第一次被卷入醫(yī)療糾紛之中,可以說,我在整個事情的處理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過失,如果非要說有,那就是我沒能及時把阿七給叫過來,如果當(dāng)時我再果斷一點兒,或許事情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
但是這件事卻給了我很大的打擊,我甚至曾一度的質(zhì)疑,我這個大夫到底還要不要繼續(xù)待下去,我辛辛苦苦看病,盡量去治好每一個病人,不是為了讓人既罵爹又罵娘,還要拳腳相加。
那晚,我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里,雙手抱膝坐在床頭,將頭埋在胸前,哭的很傷心,屋子里沒有人,我放縱自己的哭聲回蕩在屋子里。
我家雖然窮,父母都是沒文化的鄉(xiāng)下人,但是他們非常地疼愛我,從來都沒對我說過重話,更別說是打我了,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一個鳥不拉屎的鄉(xiāng)村里考上了大學(xué),成為了一名正式的醫(yī)生,沒想到,竟然這樣。
“疼嗎?”
一陣溫柔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我猛然抬起頭,對上了陌玉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他這樣無聲無息地闖入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原來習(xí)慣這個東西真的是這么的可怕,我對于他的出現(xiàn),不但沒有了恐怖感,反而還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