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密室大概有一個籃球場那么大,除了鐵門之外的三面都是石壁,天花板也是石壁,根本就無路可去。而且這密室里面,除了散落了一些白骨之外,竟然什么也沒有。
張海對我們說道:“既然你們能夠打開門進(jìn)來,自然能夠打開門出去的是不是?”
我想起來,我們進(jìn)來的時候,我也是推不動這道鐵門的,后來棲云用木劍斬斷了“陰魂鎖”,我們才把這道鐵門推開的。難道陰魂鎖的本意,是把他們幾個鎖在里面的?
不過以他們手里的武器,難道打不穿這扇鐵門嗎?
我這樣想著,不由得回頭望向我身后的鐵門,一看之下,頓時恍然大悟。
鐵門上面全是一個個彈痕,千瘡百孔!只是子彈并沒有把鐵門打穿,而只是把鐵門打得一個個凹進(jìn)去的彈痕!
再看看地上,彈殼和打過的子彈散落了一地。
“哈哈哈哈!”離火道長突然大笑起來。
張海皺了皺眉頭,道:“你在笑什么?”
離火道長說道:“笑你枉稱致力于太平天國歷史的研究。這里四道門,分別以‘東王楊’、‘南王馮’、‘西王蕭’、‘北王韋’命名,你卻偏偏選了‘南王馮’!只要想一想就能知道,‘南王馮’這里一定是沒有路的!因為太平天國開國五王之中,死得最早的,就是南王馮云山!所以‘南王馮’的門后,就意味著盡頭!如果我們不是被那鬼狐的陰魂逼得緊了,也不會進(jìn)來這里!”
張海聽了,卻是雙眼一亮,說道:“哦?原來有還有四扇門?哈哈,那就太好了。我們一出了石門,便被黑暗包圍,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后來集體走進(jìn)了這里,才發(fā)現(xiàn)被鎖在了里面!我們在這里被困了兩天,費盡心思,都未能出去。沒想到你們進(jìn)來了,而且似乎對外面的形勢十分清楚!那就太好了,走吧!你們在前面開路!”
原來張海從石門里進(jìn)入時,與我們是一樣的,也是被黑暗淹沒,以至于看不見也聽不到。但是他們這些人卻沒有失散,而我和飛白以及靈異協(xié)會的其他人卻都失散了!他們是怎么做到的?不知道謝秋雨、眼鏡男他們幾個又在哪里?
那個叫做小田切一郎的日本矮子,也興奮地怪叫一聲,他們那一隊同行的其余眾人,一個個都神興奮,把各自的背包背上,整裝待發(fā)。
張海望著我,說道:“還不開門出去?”
現(xiàn)在外面黑霧彌漫,一打開門,黑霧一定要涌進(jìn)來了的,到時候這里也會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正想說出我的想法,忽然察覺離火道長正在朝我擠眉弄眼。
瞧他的意思,好像叫我照他們吩咐把門打開?
我頓時明白過來,如果黑霧進(jìn)來把我們包圍的話,我們就會陷入一片黑暗,但同時也會脫離這幫尋寶武裝的威脅!
我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鐵門,暗暗對飛白低聲說道:“飛白,抓著我的衣服,不要松手!”
飛白會過意,便伸手拉著我的衣角。
站在我另一邊的棲云,則一手扶著他師父,一手按在了鐵門上。
我朝他點了點頭,我和他同時把手指伸進(jìn)門縫里,然后把門往里拉!門剛拉開一點,我就急忙拉著棲云的手!
這樣一來,一旦黑霧涌進(jìn),我們四個人在黑暗中也能互相照應(yīng)!
但是,我預(yù)料的情形沒有發(fā)生。
“你們干什么?怎么停下了手?還不快些把門全部打開?”張海在我后面催促道。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把我們逼進(jìn)“南王馮”這道門的黑霧,竟然消散了!
外面的光線雖然很黑暗,但是白骨坑道、正中間的鬼狐遺骨、另外三道鐵門以及一道石門,都能看到。
黑霧為什么把我們逼到南王馮的鐵門后,又消散了?
就在我還在思索的時候,后背忽然被一件硬物頂??!我頓時嚇得往前一顫,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一把槍的槍管頂在我的后背!
“快開門!走!”那蹩腳的中文,一聽就知道是小田切一郎的聲音。
我只好把門繼續(xù)往里拉,直到整扇鐵門完全拉開。
“往前走!”小田切一郎又用槍管頂了頂我的背部。
我只好一直往前走。飛白一直走在我的身邊,雙手扯著我的衣角。
“我們走到中間去。”張海淡淡地說道。
我一邊走著,一邊留意著四周,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異樣。完全沒辦法知道,剛才那陣黑霧和飛箭,把我們逼去“南王馮”門,有何用意?難道就是讓我們把這些人給放出來嗎?
或者是想看到我們兩幫人自相殘殺?
想到后面那個原因,我就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這比直接傷害我們還要惡毒!
“看著吧,洪宣嬌那個鬼狐陰魂,絕對不會這么便宜我們的。”離火道長似乎也在想同樣的問題,低聲說道。
我們又走過白骨坑,踩得咔嚓作響,才又來到這整個廣場的正中間,也就是那具鬼狐的遺骨前面。
張海他們的裝備果然精良,幾盞強力的射燈,把整個廣場都照亮了。張海自己手里也拿著一支射程極遠(yuǎn)的手電,先往天花板上照,只見天花板上漆黑一片,什么也沒看到。
我頓時心里一動,這天花板有多高?怎么可能會什么都看不到?莫非那些黑霧,就在我們的頭上?!
但是張海似乎并沒有在意,又向四個方向的鐵門看去。
過了一會,張海對離火道長說道:“你們不是說從朝天宮地宮來的嗎?我猜……‘西王蕭’就是通向朝天宮的吧?”
離火道長的表情微微吃驚。
我心里不禁暗自佩服,張海竟然這樣都能猜到?
張海笑了笑,道:“這并不難猜。因為朝天宮本身就是在翼王府的西面,而且太平天國西王蕭朝貴,名字里也有個‘朝’字,與朝天宮正好對應(yīng)。”
蕭朝貴和朝天宮,確實都有個朝字!這一層我倒是從來沒有想到。
張海又繼續(xù)說道:“那么,圣庫的寶藏,看來不是東門就是北門了。‘東王楊’和‘北王韋’,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圣庫呢?”
“東王!楊!勢力最盛!”小田切一郎說道。
張海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在天京事變之前,東王楊秀清確實是權(quán)傾太平天國,僅次于洪秀全。圣庫也許就是在‘東王楊’這扇門里面。走吧,我們?nèi)?lsquo;東王楊’那里!”
張海說走的時候,卻是看著我的,意思是讓我們?yōu)樗麄冮_路。
我們只好向“東王楊”那扇門走去。
小田切一郎忽然嚷了起來。
我們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只見小田切一郎正指著鬼狐的尸骨驚叫起來??磥硭舶l(fā)現(xiàn)了尸骨的尾巴!
張海眉頭一皺,道:“怎么回事?”
小田切一郎指著那具尸骨叫道:“尾巴!妖怪!”
張海走到小田切一郎的身邊,看著尸骨的后面,臉上也露出吃驚的神色,眼睛瞪大極大,說道:“這……這具紅衣的遺骨……是什么人?”
離火道長冷笑道:“那個人就是洪宣嬌!”
“洪宣嬌?!”張海十分吃驚。
離火道長又笑道:“沒看出來嗎?洪宣嬌就是個狐貍精!真正的狐貍!所以才會把太平天國這幾個王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張海露出勉強的笑容,說道:“狐貍?別說笑了,狐貍怎么可能會成人?”
離火道長說道:“她就在你面前,你還能不信么?”
“八格!”小田切一郎大罵一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害怕,竟然抬起手槍,就要朝著鬼狐的尸骨射去!
離火道長急忙叫道:“快叫那個日本鬼子住手!那具尸骨惹不得的!如果你們還想活著離開這里的話,千萬不能動她!”
張海一下子就攔住了小田切一郎,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去找到寶藏才是正事。”
小田切一郎嚷嚷了幾聲,才把手槍收起。
張海又對我們說道:“還不走?”
我們四個人走在前面,張海他們八個人散開走在后面,朝著刻有“東王楊”鐵門走去。
來到鐵門之前,我往門縫處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扇門并沒有“陰魂鎖”。于是我和棲云用力,共同把鐵門往里推!
吱呀!
鐵門門軸發(fā)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噼噼啪啪!張海他們八個人已經(jīng)抬起了手中的沖鋒槍,指著鐵門的方向,同時兩盞射燈也照著鐵門,一有什么不對勁的,只怕他們會毫不留情地開槍射擊!
鐵門緩緩打開。
一股冰冷的氣息從門里透了出來,感覺就像是在打開一個冰庫的大門一樣。
射燈的燈光照向了門內(nèi),頓時把里面照亮。
我看見里面的景象時,頓時就驚呆了。
因為我曾經(jīng)見過眼前的景象,在十二年前。
那是一大片倒吊著的干尸,懸掛在橫梁之上,就像我當(dāng)年在石盤廣場地下看見的那片尸林一樣!也就是——點天燈!
不同的是,這里倒懸著的干尸,全部都已經(jīng)被完全燒焦了!他們是真正的被點完了天燈!
但是也不是全部,我發(fā)現(xiàn)第一排中間好像有一具保持得完好得尸體,渾身纏著白布,被倒掛在上面得石梁上,頭離地面足有半米高。
不對,他并不是全身纏了白布,他的臉是露出來的!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心直往下沉,仿佛整個人都要掉進(jìn)無盡的深淵,全身的毛孔都豎立起來!
因為那張臉,是眼鏡男溫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