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把金印拿起后,在血符中間留下了一個顯眼的方形大??!紅色的朱砂印泥與血符上大叔的鮮血交織在一起,給人一種特別古怪的感覺。
大叔望著血符,微微一笑,道:“我還是頭一次用非道家的法印,施在道符上面,到底有沒有用,就看我們的運氣的了。”說完兩指夾起血符,揚手往前面一擲!血符無風(fēng)自飄,像長了翅膀一樣直飛出去!
我望著飛出去的血符,想到的卻是飛舞的蝴蝶。但是血符飛到中途的時候,卻突然亮光一閃!幾乎在同時,一聲沉悶的巨響響起!
轟隆!
整個大堂都為之震動了一下!那一瞬間刺眼的亮光讓我睜不開眼,只得閉上眼睛扭過頭去,那聲巨響也嚇得我急忙伸手捂住耳朵,就像好像一道雷電劈在了近處一樣,嚇了我一大跳,感覺出地面都是震動的,甚至天花板上的灰塵都給震落了不少下來,嘩啦啦地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真懷疑剛才大叔扔出去的是一枚炸彈。
然而亮光一閃即滅,轟隆如雷的響聲也只是響了一下,便歸于平靜。
我感覺到周圍似乎沒什么動靜,便搖著頭把頭上的灰塵拍掉,然后抬頭看了看四周,只見四周一片寂靜,剛才還耀武揚威的那些鬼火,頃刻間竟然全都不見了。
我急忙又望向大叔,大叔這時雙手撐在木案上,彎著腰,臉上已經(jīng)毫無血色,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只見他嘴角微微一笑,忽然雙手一軟,竟然嘭的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我吃了一驚,急忙在他身邊蹲下來,叫喚道:“大叔!”
大叔側(cè)著頭對我笑了笑,艱難地抬起頭來揮了揮手,道:“我沒事,我坐一下就好。你放心,那些陰魂已經(jīng)被全部消滅了,我們不會有事的,等一下我就帶你們出去。”說完大叔把雙腿一收,盤坐在地上,便閉目養(yǎng)神起來。
我左看看在龍椅中昏睡的大寶,右看看盤膝而坐的大叔,然后看了看四周,因為鬼火都被滅掉的緣故,所以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比之前要漆黑很多,雖然大叔說不會再有事,但我還事害怕得很,一步也不敢走遠,只是坐在大叔旁邊,等他醒來。
好在還真如大叔所說,再也沒有那些鬼火的動靜。我也不知道就這樣坐了多久,只覺得又餓又困,差點兒就要坐在地上睡著了。忽然覺得身邊有了動靜,便渾身打了個激靈,瞪大眼睛用力往前一看,只見大叔已經(jīng)站了起來,卻向尸林那邊走去。
我疑惑地跟過去,叫道:“大叔……”
大叔搖了搖手,說道:“沒事,我只是找找看能不能做個火把。”只見大叔在前面一具倒懸的干尸前停了下來,像是思索了一下,才把雙手搭在干尸的兩側(cè)大概手臂的部分,緊緊地捏了捏,忽然猛地用力向下一扯!
嘭!
那具干尸猛地被大叔扯了下來,摔在地上,頓時摔了個粉碎,揚起一大片骨灰和碎布!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哇地一聲,急忙向后面跳開。揚起的骨灰像煙塵一樣,嗆得我連連咳嗽,連眼睛都睜不開。等到骨灰散去,才發(fā)現(xiàn)大叔正半蹲在地上,手里卻多了一根棍狀的東西。
我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湊近過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大叔手里拿的竟然是一截人的骨頭!那時候我并不知道那截骨頭屬于人身體的哪個部分,只是長大后再回憶起來,覺得那一截應(yīng)該是人的小腿脛骨。
大叔一手拿著那截骨頭,另一只手則拾起好些原本纏住干尸的布條,然后在骨頭的前端關(guān)節(jié)處繞了好多圈,這才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火機,把布條點燃,那布條因為是浸過油的,所以噌的一聲便亮了起來,登時火光把我們周圍的地方照亮。
大叔拿著那截骨頭火把,站了起來,朝四周看了看。我緊緊貼在他的腿邊,生怕他會一下子走遠。
大叔道:“這個地方應(yīng)該另有出口才是,我們還要找找看才行。”說著一邊轉(zhuǎn)著身子,一邊留意著四周的環(huán)境,卻在重新面向龍椅那邊的方向時停了下來,“咦”了一聲,道:“原來龍椅后面是一面屏風(fēng)!”說著便向前走去,走到了龍椅后面。
我緊緊跟隨他,看見了龍椅后面豎著一塊古舊的大木板,木板上似乎還刻著花魚蟲鳥等裝飾的畫像。
我跟著大叔繞過屏風(fēng),到了屏風(fēng)后面,大叔舉高骨頭火把,不禁臉上一喜。原來屏風(fēng)后面果然有道門!那門是一道平常的木門,卻分左右兩扇,而且每一扇都鏤空地雕刻著看不懂的紋理,透過這些鏤空還能看到門的另一面!只是現(xiàn)在里面一片漆黑,也看不到什么。這兩扇門看起來好像比較殘破,但是卻關(guān)得十分嚴密。
大叔輕輕推了推右邊那扇門,發(fā)現(xiàn)并沒有推動,便索性側(cè)著身子用力一撞!沒想到呯的一響之后,便聽到吱呀一聲,門竟然被推開了。大叔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了一下,對我說道:“這里面應(yīng)該還有出口,我們帶上你的朋友從這里走吧。”
我當(dāng)然是恨不得馬上回到家里去,當(dāng)然連忙點了點頭。
我們便又轉(zhuǎn)回到龍椅前面,大叔把骨頭火把遞給了我,道:“敢不敢拿著?”
說實話我當(dāng)時嚇了一跳,但還是把骨頭火把接了過來。不知道為什么,火光明明是熱的,拿在手里的骨頭的另一端卻是冷的。
大叔把昏睡在龍椅上的大寶給背了起來,這才從我手里要過火把,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眼光卻再次落在了木案上的金印。大叔定睛看了看,才說道:“既然翼王金印在此可以震懾陰魂,便把它留在這里吧。倘若翼王在天有靈,希望能保佑我們平安離開此地。”說著便吩咐我緊緊跟著他,一起走到屏風(fēng)后面的那扇門前,這才穿門而過。
穿過木門,借著骨頭火把的亮光,只見門后的空間,竟然比尸林那邊的大殿還大!不同的是,大殿那里建設(shè)得十分堂皇,明顯可以看出,是人為故意打造成一個上朝的大殿的模樣。但是這里卻好像只是在山腹里面挖開的一個大山洞,并沒有再加以改造。地面也是凹凸不平的。
這里周圍一片寂靜,只是聽到偶爾有些風(fēng)聲一般的呼呼聲,但是十分微弱。
大叔一進門,便對我說道:“火把的光照有限,只能照亮我們周圍,照不清遠處。所以我們現(xiàn)在貼著石壁一路走。”說完便向后拐,貼著石壁一路往前走去。那些石壁里的石頭參差不齊,大叔一路上囑咐我小心行走。一路上除了我們兩個的腳步聲,幾乎沒有其他聲音。
走了大概幾十步時,前面卻有一堆骨頭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一堆巨大的骨架子!
那骨架子長約兩米多,明顯的可以看到那條巨大的椎骨,眾多肋骨從椎骨處延伸出來,散落一地,有的更是豎了起來,像是骨刺一樣,看起像是某種比較高大的動物的骨架,連頭骨也保存得十分完整,而且正對著石壁的方向。
我自然是不認識這具骨架是什么動物的,然而大叔只是看了一眼,便說道:“這是……馬?”
馬的骨頭原來是這個模樣的?我不禁低頭望著那具馬的頭骨,那又尖又長的形狀倒真是跟馬有幾分相似,只是那頭骨看起來簡直比我還大,兩只眼眶的位置黑乎乎的大洞,嘴巴張開,露出兩排大牙齒,十分嚇人。然而我卻無意中發(fā)現(xiàn),在馬頭骨的下面,還壓著一條鐵鏈。那條鐵鏈一直往山洞深處延伸出去,至于鐵鏈另一頭是什么,卻苦于光線問題,沒法看到。
“大叔,你看!這里有條鐵鏈!”我急忙指著地面說道。
大叔似乎也已經(jīng)看見了,似乎在思考應(yīng)該繼續(xù)貼著石壁走,還是跟著這條鐵鏈走入山洞深處。想了一陣之后,大叔便點了點頭,道:“我們不要理會這條鐵鏈,還是沿著石壁往前走吧。”說著便繞過了馬骨架,繼續(xù)往前走。
大概走了有兩百米的樣子,前面竟然又出現(xiàn)了一堆馬骨架,跟剛才那堆如出一撤!而且馬頭骨同樣向著墻壁。
我下意識地往馬頭骨的旁邊看去,果然又發(fā)現(xiàn)了一條鐵鏈!鐵鏈也是彎彎曲曲地向著山洞深處延伸開去!
“糟了,我們又走到剛才的地方了?”大叔憂心忡忡地底說道。
“可是,跟剛才的馬不一樣。”我對大叔說道。我之所以這么肯定,是因為我注意到,剛才那具馬頭骨,嘴巴是張開的,但是這具馬頭骨,嘴巴卻是閉上的。
大叔聽了我的解釋之后,又對馬骨架看了看,才點了點頭,說道:“對,不是同一匹,只是相似而已。我們繼續(xù)走。”說完便無視馬骨架,繼續(xù)前行。
然而走出幾百來米之后,竟然又出現(xiàn)了一堆馬骨架!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出現(xiàn)了!而且同樣有一條鐵鏈從馬頭骨那里延伸至山洞里面!
大叔這次停了下來,眼睛望著鐵鏈,卻忽有所悟,說道:“這分明是……五馬分尸!鐵鏈那頭,一定是一個已經(jīng)被撕成幾份的人的殘??!只是不知道為何施刑的馬全都死去了。前有點天燈,后有五馬分尸!全部都是酷刑!這個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大叔搖了搖頭,又道,“前面可能還會遇到兩具馬骨架,我們不用理會它們,繞過去就是了。”說著便繼續(xù)往前走。
但是我們并沒有碰到第四具馬骨架。
因為大叔在前面停了下來。大叔不走,我自然也是不會再往前走的。
只見大叔舉著火把,上下照著石壁,口中說道:“奇怪。剛才一路走來,石壁都是棱角突起、犬牙交錯的。但是走到這里,這里的一大面石壁卻十分光滑,明顯是打磨過的??磥磉@里有些古怪。”說著一邊伸手在石壁上面摸著,一邊用火把不停在周圍照看。
就這樣摸索了片刻,大叔突然之間臉色大變!大叔這個臉色大變的表情,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好幾次了,每次他變了臉色,一定是有所發(fā)現(xiàn)的,只是不知道是好的還是壞的發(fā)現(xiàn)而已,在我印象里,多半是壞的。
大叔卻把骨頭火把遞給了我,鄭重地說道:“你把火把盡量舉高,我要退后幾步看看。”
聽他這么一說,果然這面石壁有古怪?我便接過骨頭火把,雙手把火把舉得老高,生怕大叔嫌我舉得還不夠高,便連腳尖也踮了起來。抬頭看著自己高舉的雙手和火光,也好奇地望向石壁,這面石壁果然十分平整,只是石壁上好像有好些劃痕,那些劃痕深深地刻在石壁上,像是一條條的石槽一樣。
大叔后退了大概三四米,雙眼死死地望著石壁,竟然看呆了!
我正覺得奇怪,又聽到噗的一聲異響,大叔竟然背著大寶,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