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說漏嘴了?官良嫻心里咯噔了一下,“我雖深居閨中,母親卻常與我回憶她當(dāng)年的舊事,她說在她做官家小姐的時候總聽說西關(guān)女英豪的英雄事跡,而這位女英豪如今成了我的婆婆。”官良嫻偷偷觀察龍千玉的表情,她只是微微笑著。
“原來如此,”龍千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現(xiàn)在我無事便侍弄這些花草,這片綠菊便是我精心栽培而成,即便是寒冬它們也鮮少凋謝,你知道為什么嗎?”
“嫻兒不知,還望母親指教。”官良嫻將視線投放到了遠(yuǎn)處,一整片綠野在清晨陽光的籠罩下煥發(fā)勃勃生機(jī),一直綿延到湖邊的水岸上。
“耐心,”龍千玉緩緩地說,“我有大量的時間照看他們,一旦發(fā)現(xiàn)有禍及其它的綠菊,連根鏟除后撒下新的種子,對于我來說,重新栽培比花時間治療要快得多。”
“嫻兒受教了,之前沉迷于詩書琴藝,卻不知道栽培植物的這些道理。”官良嫻暗暗地攥緊了拳頭,心想,好一個下馬威。
“這有什么關(guān)系,知書達(dá)理是最好的,你有這般好的才情倒是與子岸的儒雅相輔相成。”龍千玉說。
“從小母親便教習(xí)我,為人婦后要收拾起小姐的心性,小時候我總帶著無忌的秉性,慢慢才雕琢成這個樣子,不過還有很多東西是我要學(xué)習(xí)的。”說話間兩人已踏過了到達(dá)湖心的棧橋,來到湖心亭中坐了下來。
“小姑娘家有些玩性又有何不可。”亭內(nèi)的桌上擺著三只玉盤,盛滿了葡萄等時興瓜果。
兩邊的下人正要上前伺候二人食瓜果,官良嫻早已摘下一顆葡萄,精心地剝?nèi)ス?,遞給龍千玉,龍千玉接過。
“你這指甲如此漂亮,可得小心著別弄花了。”龍千玉說。
“指甲再染又有何妨,不礙事的,這葡萄可還甜?”官良嫻問道,手中又剝好了一顆。
“非常甜,這葡萄是你二弟從邊疆加急快運(yùn)來的,那邊日光時間長,夜里又更冷些,所以出產(chǎn)的瓜果異常甜美。”龍千玉說。
“二弟也是用心了,他這次能否在京中多待幾天?”官良嫻問道,腦中早已將慕容如邱這個人的關(guān)系網(wǎng)讀了一遍。
慕容如邱是龍千玉親生,也許因?yàn)榧绎L(fēng)彪悍,慕容胥所納之妾再無生養(yǎng),慕容家兩個兒子皆為嫡出,龍千玉此番提起,恐怕別有深意。
“邊疆多風(fēng)雪,作為母親,我自然希望他多待幾日,可是天恩浩蕩,他也不能為了這片刻的安逸負(fù)了職責(zé)。”龍千玉說道。
“母親深明大義,我想二弟自己也是這么想的。”官良嫻說。
“只是不知道為何有人與他過不去,昨晚他最倚重的侍女慘死西廂。”龍千玉話鋒一轉(zhuǎn),突然看著官良嫻。“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血已經(jīng)被放光了。”
“什么?”官良嫻手中的葡萄跌落在地,捂著胸口,繼而回過神來連連道歉,“嫻兒失儀,還望母親原諒。”
“你臉色怎么這樣蒼白?”龍千玉執(zhí)起官良嫻的手腕,關(guān)心地問道。
“稟告夫人,我家小姐自幼就暈血,更是聽不得別人說一些殺戮之事,否則便癱軟無力,脈搏細(xì)弱,幾近暈厥。”晚秋跪拜在地回話道。
“我倒是唐突了,讓你受驚。”龍千玉放下官良嫻的手腕,說。
“是嫻兒不爭氣,娘胎里帶來的弱癥了,大夫說此癥只能養(yǎng)不能治。”官良嫻虛弱地說。
“那趕緊帶你家夫人去休息吧,”龍千玉對晚英說道,繼而又說,“永和,讓傅大夫幫嫻兒看看有無大礙,將前天君上賞賜與我的靈芝煎好給夫人。”
“謝過母親,嫻兒先退下了。”在晚英的攙扶下,官良嫻行了個禮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