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進(jìn)了一家,情況還是一樣,屋子里點(diǎn)亮的油燈仿佛怎么都燒不完。
現(xiàn)在覺得那燈光卻是陰森森的,據(jù)說只有古墓里才有長明燈,會不會就是那種?
這回一進(jìn)門,大熊首先就吐開了,他肚里什么都沒有,只能干嘔,我問他怎么回事,他說又聞到那種氣味了,肉的氣味……我們的目光又放在廚房門口上。
去看看!
我咬牙走過去,把廚房的門推開,難不成每家都燉了個人?
一樣燒著火的灶臺,一樣燉著口大鍋,可那灶火跟前……
有活人!
一個瘦小的身影背對著我,蹲在火灶口往里塞柴,從背影看,是個干瘦的老婆婆。
我不敢出聲,終于見到個能動的人,這個時候去卻不敢讓她轉(zhuǎn)過來。
大熊也湊過來看,他卻喊出聲了:“咦,居然有人!”
那老婆婆開始轉(zhuǎn)頭過來,我看到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不過她的身體實(shí)在太瘦了。
如果剛才沒經(jīng)歷那些,我還沒什么感覺,她咧嘴笑的時候樣子還挺慈祥的,可剛才那些事把心情都弄得緊張了,所以溫暖的場景也變得詭異,就連大熊都緊張得不再說話。
老婆婆笑著對我們說:“回來了?馬上就能吃了。”
能吃什么?我和大熊對望一眼,他拼命捂住嘴,我覺得應(yīng)該能猜到了。
沒等我阻止,老婆婆站起來伸手揭開鍋蓋,那鍋里冒出來的果然是個煮爛了的人頭!
哪里還憋得住,我拍了大熊一下,轉(zhuǎn)身就跑,大熊也咚咚咚跟在身后猛跑。
我們就一口氣跑出了村子,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了,就想沿著原路跑回去,但是跑了很久發(fā)現(xiàn)都還沒跑出這個村子,到處是老舊的房屋,看上去都差不多。
大熊忽然不跑了,拉住我說:“沒用的,鬼打墻了,咱們跑不出去。”
我也傻眼了,那還怎么整,對于這種事情,咱們都沒有經(jīng)驗(yàn)啊。
他問我:“你老實(shí)跟我說,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沒告訴我的?這趟不是替人把尸骨接回來嗎,你都把骨頭燒成那樣了,還講究個腦袋干啥,人家也認(rèn)不出來啊,沒了腦袋還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你是被人坑了吧?”
既然他這么問了,我也就和他說實(shí)話:“你知道執(zhí)禮人嗎?現(xiàn)在我就是,陰人的婚事都我來辦,相當(dāng)于民政局的樣子,不過具體細(xì)節(jié)上復(fù)雜一些,婚事的整個流程我都得包辦了……”
聽我解釋過后,大熊一拍腦袋:“這么刺激,只有你能請出陰魂,那這是壟斷的職業(yè)啊,豈不是能賺好多錢?”
果然聽到錢就來勁,什么都不管了,也不知道害怕了,我就告訴他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行情,只是這個身份不能讓別人知道,讓他別說出去。也不需要跟大熊交代怎么保密,我敢肯定他不會亂說的,賺錢嘛,人知道得越多分得越少,再說這也不是什么值得吹噓的事,說了也沒人信啊,
他又搖搖頭:“不對啊,聽你說起來應(yīng)該很厲害才對,怎么你也怕這些東西?”
我能不怕嗎,沒人領(lǐng)我入門,現(xiàn)在我好像身份都沒能認(rèn)證,手段似乎也不靈。
只好也跟他說了另外一些實(shí)話:“其實(shí)我有仇家,到底是什么人我都不清楚,可能是我五叔引來的,今天的事估計是他們在作怪,所以我想把他們找出來,要不他們再害我我都不清楚。”
大熊點(diǎn)點(diǎn)頭:“是得找出來,還以為是什么妖魔鬼怪之類的,只要是人就好辦了。”
對,人他是不怕的,以前打架鬧事經(jīng)常遇到狠人,卻從沒慫過。
關(guān)鍵是怎么把幕后的人給找出來,我對他說一點(diǎn)頭緒都沒有,只知道這小婷的事對方也插手了,就想來了順藤摸瓜,可現(xiàn)在傻眼了,被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大熊也急了:“得找啊,不弄掉他們咱沒法賺大錢,那腦袋你還能找到嗎?”
我想起了骨灰壇,就再拿出一點(diǎn)骨灰灑在地上,說這樣就能引來。
大熊拍拍我,指了指對面的墻角,對了,躲起來看,不會把那腦袋嚇跑,然后悄悄跟著,起碼那個腦袋會把我們帶出這個死循環(huán),或者找到幕后人,或者跑出這個村子。
我們就一起蹲進(jìn)了墻角,小心翼翼地伸頭看撒骨灰的地方,
看了一陣沒動靜,會不會不出來了呢?
我心情忐忑,雖然那個腦袋現(xiàn)在變得很嚇人了,我還是希望她出來的,這里我們根本走不出去,還陰森森的鬧鬼,以前聽說過這村子的時候也沒聽人說有這事啊。
大熊在后面捅了捅我,我回頭一看嚇得全身冰涼。
剛才那個燒火的瘦老太婆,她居然就在我們的身后,還看著我們一直傻樂,露出沒幾顆的森森白牙……可看了一陣之后,她似乎也沒別的動作,就站在那里看我們,身材十分矮小。
大熊問我:“她會不會跟你對頭是一伙的啊?”
真是一伙的我們就被動了,一舉一動都被她看到了啊,再通風(fēng)報信……
我也懶得管了,吩咐大熊:“你看著她,我看著那邊,她萬一有什么動作你就提醒我。”
忍住心里所有的不適,我不再看后面,盯著灑骨灰的地方看。
一直沒有動靜,身后也沒有動靜,大熊可別掛了啊……突然有有動靜了,小婷的那顆腦袋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一蹦一蹦地在路中間停下往四周看。那腦袋就好像是有個人伸出地面的頭一樣,往四周轉(zhuǎn)動,我就往墻角縮了縮,盡量不讓她發(fā)現(xiàn)。
看了一圈,那腦袋直接蹦到我剛才灑骨灰的地方,張開嘴巴伸出舌頭就舔!
腦袋吃自己的骨灰,這算怎么回事?
她一邊吃著,還一邊發(fā)出“哈哈”的怪音,我狠狠地壓著骨灰壇口,這個萬一暴露了我覺得她能找到我。
那么正吃著,我抽空回頭看了看,大熊正在和老婆婆大眼瞪小眼呢。
看樣子應(yīng)該不是那頭的人,起碼不是對方派來的,否則小婷的腦袋應(yīng)該會發(fā)現(xiàn)我們。
對于小婷的腦袋,我也不清楚這還算不算是她,身體都化了頭部依然這么完整,是用石灰腌的吧?我伸手碰了碰大熊,示意他有情況,一會兒跟著走,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婆婆還在哪兒傻笑,我現(xiàn)在管不了她了,又繼續(xù)回頭盯著小婷的腦袋。
沒多久那腦袋算是舔完了,又開始蹦。
我立即拉住大熊跟著,不敢離太近也不能太遠(yuǎn),被發(fā)現(xiàn)了會逃跑的,不好追,她剛才遇到過辮子姑娘,估計是有點(diǎn)怕,辮子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莫非是厲鬼?
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前面腦袋一邊蹦跶一邊還挺小心,不時注意周圍。
還好只是個腦袋,觀察四周的時候要停下,杵在地上才能轉(zhuǎn)頭,我也有了藏身的時間。
幾次三番,繞過一個又一個彎之后,我看到那腦袋鉆進(jìn)了村里一家大院子的門中。
就是這里沒跑了,我那對頭一定在這里面,得想辦法潛入里面看個究竟,看看他們到底多少人,用的什么邪門方法對付我。觀察了幾秒鐘,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片倒塌大半的院墻,那里是不錯的突破口,悄悄進(jìn)去也許能看到什么。
想讓大熊在這里等,回頭跟他說的時候我又傻眼了,我牽著的竟是那老太婆!
我說怎么那么瘦呢,趕緊撒手,她咧嘴朝我笑,嘴里竟冒出鮮血來!
想拔腿就跑,老太婆卻伸手死死拽住我,不讓我跑,我一慌就奮力掙扎,一掙扎就出事了,她腦袋居然滾了下來!
這感覺好像腦袋是隨意安放在脖子上似的,我全身僵住了,又不太敢動,生怕再把她分成幾塊……可是大熊呢?大熊不應(yīng)該看著她的嗎,這個時候不見了,是被她給吃了?
老太婆松開我,走出兩步彎腰拾起自己的腦袋,直接往頭上安,這都可以?
她還真裝上去了,角度不對,再用兩手一擰……
這一晚惡心的盡是人頭了。
我鼓起勇氣問她:“我朋友呢,被你吃了?”
她就搖頭,搞得頭又歪了,只好用手再擰正。
這時候我看到大熊踉踉蹌蹌地走來,看見我驚喜道:“還好能看到你,剛才怎么回事,突然就看不到你了?”
他都好意思說,讓他一直看著那老太婆,居然能把自己丟了,我拉著老太婆一起走過來,他居然也不知道,是睡著了嗎?
我就對他說:“小聲點(diǎn),你都迷糊了吧,那老太婆都被我拉過來了。”
大熊迷惘地說:“沒有啊,我一直盯著呢,盯著盯著你就不見了,還好這次沒迷路。”
“什么沒有,她就在……”
我想說她就在我這里的,可扭頭一看,身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愣愣地對大熊說:“剛才明明在這里的,就站在我旁邊,頭還掉了!”
大熊說:“你就扯吧,肯定是眼花了,我眼睛就沒離開她身上。”
是我眼花了嗎?好吧,這事情不重要,我對大熊說:“剛才那腦袋進(jìn)入這個院子里了,十有八九里面就有我對頭,你在外面把風(fēng),我想辦法進(jìn)去看看。”
“你就一個人,萬一有危險呢?”
“我們總共也只有兩人,里應(yīng)外合算是最佳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