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一直被媳婦的氣勢壓著,我也的耍耍脾氣。
對小婷說:“你和她說,我是要辦正事,沒空帶她瞎逛。”
這種態(tài)度必須壓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以后還怎么做男人?其他人我還擔心,但辮子姑娘再厲害我也不怕,因為我和她算是訂婚了,筆記上白紙黑字寫著妻子對丈夫必須順從。
讓老子一輩子跟陰魂綁在一起,那老子也要享受一下優(yōu)越感,封建社會好……
沒想到小婷立即就給了解釋:“她說……沒她去不行,不管合還是離,陰婚雙方都得在場的,所以要請出雙方的陰魂,我在了,那個……男的你請不出來。”
“笑話,老子是執(zhí)禮人,就是干這個的,會請不出來……”
忽然我想到了一種可能,為什么五叔會背地里給我找了這么一樁陰婚呢?貌似就是為了讓我接班吧,還有,執(zhí)禮人是必須成婚的人,我這定親了也算差不多成了吧,所以,這陰婚就是為了找?guī)褪郑?/p>
她處理陰魂的事,然后我管活人的章程,不是很合理嗎?
如果照這么想的話,這事情還有值得深挖的地方,我五叔會不會也是這個情況?
真是這樣的話,除了五嬸意外,五叔居然還有一個相好的……
也不對,那書里明說了,執(zhí)禮人有能力溝通陰陽,完全不需要什么額外助力。
“那個,小婷,你的陰婚是我五叔給辦的吧?”
“是呀……你什么意思,我們最后沒有禮成,我死也不會跟那個男人到一個墳墓里去的,他都有一個了!”
我讓她稍安勿躁,繼續(xù)問:“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是我五叔把你引出來的對嗎?”
小婷點點頭:“執(zhí)禮人必須引出陰魂相看,不止是容貌,還有性情品行都要掌握,像面試一樣,知道這些才好讓媒婆去說。”
難道不是那樣的?我問:“是他自己干的?沒有什么女鬼幫他的忙?”
小婷搖頭說:“沒有。”
竟然和書里的一樣,這么說我還是特殊的,祭祀的時候已經(jīng)有反應了,還填上了名字,那個居然是別人的名字。然后執(zhí)禮人該有的本事我都沒有,反而還要受執(zhí)禮人規(guī)矩的約束,哪兒有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的道理,我純粹是自找苦吃??!
想到這里我又沮喪了,是因為我陰德有損吧,那得趕緊把生辰八字找回來才是正理。
拿別人閨女的生辰八字出去亂配,受點罪似乎也是合理的,這么想我就認命了。
今晚我那準媳婦尤其嚴厲,竟沒讓小婷進我臥室!
居然能做到這一步,那上次是怎么回事?上次她應該是以為能對我放心吧,結(jié)果把她生辰八字弄丟了,還是太年輕啊,辦事不牢靠,不過讓一個還沒過門的女人來操心真是沒面子。
這晚上我睡得居然出奇的好,一覺睡到大天亮。
洗手間刷牙的時候小婷無意間靠近了我,還有三步距離呢,然后就神奇地出現(xiàn)一股怪力,小婷慘叫著被推了出去……雖然沒有從鏡子里看見辮子姑娘,但我肯定她就在我身邊,側(cè)過臉說:“差不多得了,人家也是苦命人。”
昨晚上我把那本筆記都錄進了手機里,不記得的時候可以隨時翻看,今天打算去渡口村找孫家看看。因為那個我沒看見不知道是誰的家伙用書告訴我說,我做了損陰德的事,所以我必須盡快挽救。
損陰德的罪名我擔不起,任何一個人都擔不起。
小婷家我已經(jīng)不指望了,財力物力人力都不行,他們不敢去跟孫家頂牛的。
那么我就自己去,可我自己去用什么立場呢?
墳里埋的又不是我的人,親戚朋友關(guān)系都沒有,利誘更不行,我很窮了。
就先試探一下吧,孫家應該也是受害者,我對他們陳述利害,應該能理解的。
來到渡口村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中午了,這村里居然很熱鬧,好像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村里人在圍觀,似乎是打架。那沒什么好看的,辦事要緊,我隨便找個人問那個是孫家,心里想著如果整個村都姓孫那就麻煩了。
還好不是,那人就直接指著熱鬧的地方說:“那不就是嗎,今天他們家攤上事了。”
“什么事?”
我有些郁悶,如果人家真的出事,那我今天就白來了,出事的時候人家肯定沒心情聽我說什么的。
那人笑了笑說:“還不是他們家辦陰婚的事,這種事情最容易惹麻煩。”
還跟我撞上了?我趕緊過去看,如果是布局陷害五叔的人,那我就省事了。
誰知道,在孫家鬧事的人居然是小婷的爹娘!
一家三口都來了,但連人家的門都進不去,他們現(xiàn)在實在太虛弱了,對方只有一個人就可以輕松把他們?nèi)纪瞥鰜?。擋住門口的是一個胖男人,脖子上帶著金鏈,一副暴發(fā)戶派頭,對他們冷冷地說:“想都不要想,進了我孫家就是孫家人,你們這是什么規(guī)矩?”
后面還有一個老頭在嘆息,語氣稍微柔和,揮揮手說:“走吧,沒有你們這個道理的。”
小婷爹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說:“最多那錢我們不要了,不過現(xiàn)在還還不上,以后慢慢還,一定可以還給你們的。”
小婷娘只是一個勁地哭:“把女兒還給我吧,還我女兒??!”
小婷弟弟也不行,只擋在他娘跟前。
看到這一幕,我覺得他們很不錯了,哪怕是為了自己家里那些麻煩,也起碼表面上為女兒出了一次頭,值得稱道。
我回頭看看,在一個陰暗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小婷,她一個勁地在抹眼淚。
再鬧下去真出事了,這種事情也不好宣揚得到處都是,我只有出面。
看見我來了,小婷爹娘如同看見救星,我趕緊先示意他們別說話,自己對門口那個壯漢說:“咱們進去談吧,放心,我不會鬧的,我是小婷的同學。”
壯漢壓根不理我:“管你是誰,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我說:“他們這樣搞對你家也不好,還得在這住呢,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道理擺出來,不對他們自然就會走了,這種事情難道要放在門口說?”
壯漢也許覺得我的話有道理,就只讓我進去說話,我一進去孫家就關(guān)上了門。
老頭和壯漢和我一起進去,剛進屋壯漢就說:“你還是想想怎么把他們勸走吧,反正他們什么都不會得到的,孫家付過錢了,墳里的是我弟弟,我有責任給他找一媳婦。”
我直接就說實話了:“這里也沒別人,情況我們都清楚,樊家女兒一直都沒進過墓吧?”
壯漢愣了愣,又想說什么,旁邊的老頭揮揮手,發(fā)話道:“擺清楚也好,這事情呢,我孫家也有責任,當時是我和我大兒子兩頭去說的,沒想到搞成了這樣,農(nóng)村信這個,我們也不想得罪什么陰魂,但禮數(shù)都全了,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兒子不能打光棍下去啊。”
“你們不是還弄了一個嗎?”
“沒了,他們說我們騙婚,其實我們也是被騙婚的。”
老頭苦笑:“之前那個,是別人盜來的尸骨,都報警了,我們也只好交出去。”
原來是這么回事,他們也是被坑了啊,有人先我一步揭發(fā)了?
我又說:“那你們留著這個空的也沒用啊,難道沒有高人跟你們說,小婷的陰魂從沒進過墓嗎?”
老漢搖頭:“不是不知道,是沒辦法了,壞規(guī)矩的事傳出去,這十里八鄉(xiāng)的都知道,想找一個合適的也沒人愿意了,再說也沒那么容易找,這個年紀死的本來就最少,哪怕是空的,我們就當做是念想了。”
我心里忽然一亮,問道:“如果我能給你們另找一個呢?就不想圓滿一點?”
那個壯漢先被我說動了,卻對我不太信任:“你說找就找,當自己是誰???”
老頭再次揮手打斷說:“這事呢,是沒那么簡單的,哪怕真有合適的,人家也不定愿意,誰愿意把自家人放到別人墳里呢?錢我們不在乎,孫家不缺錢,再給一次也沒什么,但人家一過來,知道墳里還有一個會怎么想?這事可誰都知道了,漫步過去。”
我的心里越來越亮,那晚上書里對我提的要求,難道要應在這里了嗎?
成全一樁姻緣,眼前這個難度可比一般的大啊,先前嫁過來兩個了,再來第三個確實很困難,還得是生前沒有過婚配的,人家不覺得虧?。?/p>
難度還在于,我得走完陰婚的整個過程,沒有一個熟手帶我。
孫家的態(tài)度也并不強硬,只要能給他們解決問題,那都沒關(guān)系,甚至還能按正常步驟再給錢,已經(jīng)算難得的給面子了,當然這是在辦得到的前提下。
我決定試試,就對他們說:“先把小婷的尸骨遷出去,否則人家過來肯定是不愿意的。”
壯漢就冷笑:“你到底誰啊,我為什么要信你?到時候你遷走了,又沒給肯進來怎么辦?”
執(zhí)禮人怕人知道,但媒婆不怕啊,還生怕人不知道她干這行的呢。
我就笑著說:“無媒是茍合,如果我能找來何媒婆談,你們總該相信了吧?”
老漢點點頭:“她啊,之前聽說過,但沒能請到,如果真是請她來,那我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