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再次緊緊勒住我,聲音發(fā)抖地說:“她要殺我,她要殺我……”
這句話一直在重復,她似乎神經(jīng)不正常了,我無法跟她好好說話,別說她,我都被她弄得有點緊張了,明明是幻覺而已,她卻搞得煞有介事的,沒事都會被她喊出事來。
所以我只能拼命開門,有多大動靜弄多大動靜,希望有人看到我們被鎖在里面。
門縫被我越拉越開了,但還出不去,我看見鐵鏈上有個鎖,想伸手拿進來撬開。
這時候洗手間里的燈一下全滅了,伸手不見五指!
真是災難,這燈干嘛要在這個時候壞啊。
果然小婷摟得更緊了,像瘋了一樣叫,她肯定不知道現(xiàn)在的她比鬼還可怕……
我只能先去安慰她,告訴她既然那女鬼說我是她男人,那她就大不過我去,只要我不允許,她還不敢在我面前動手動腳。雖然大男子了一點,但這話起到了一定效果,小婷好像好些了,總這么摟著也太累,勒住我的手就慢慢松了下來,但她抓著衣服仍然很緊。
然后耐心地說話,先把話題扯開,我真是遭大罪了。
在談話中我了解到她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巧了,我也是那個學校才畢業(yè)的,這輩分就算是師兄。她是跟幾個同學一起來的酒吧,卻神奇地走散了,大熊長相身板都有些嚇人,所以她被拉著也沒敢吭聲。
這些都是小事,套近乎是為了讓她緩和情緒不要鬧,而我卻想到了剛才的巧合。
真的有人跟她說我訂婚了?早就知道還是剛才說的?
我不敢確定啊,看她這無賴的狀態(tài),沒準是老太婆請來幫助訛我的呢?
剛想問她,忽然她說:“不對勁,外面怎么會沒聲音?”
這時我才意識到了,哪怕洗手間的門再隔音,現(xiàn)在都被我拉開一點了,總能聽到什么聲音吧,酒吧里能這么安靜?再說哪怕聽不到聲音,總能看見外面的燈光才對,難道酒吧停電?
于是我掏出手機照明,一張大臉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嚇死我了,湊那么近干嘛?”
她脖子真長啊,能伸到我面前來,她幽幽對我說:“報警吧,起碼會有人來放我們出去,我不在乎的。”
一個女人跟個男人鎖在男廁所里,這傳出去當然很恐怖,真要報警嗎?
警察肯定會盤問清楚的,萬一傳出去怎么辦?
不就是喊人嗎,大熊不就在這酒吧里?我先撥打了大熊的號碼,卻怎么打都打不通,然后只得嘗試報警,居然也打不通!
沒信號?手機壞了吧?
我只能自己嘗試,借著手機的光把外面的鎖拉進來,一看就樂了,根本沒鎖死……
七手八腳把鐵鏈解開,我終于打開了門,這時候小婷也沒聽見什么怪聲音,這么黑她也看不見什么人,所以情緒比剛才穩(wěn)定了很多,沒再抱我,只是牽著我的衣角。
開門出去,這時候過道里突然亮了起來。
是應(yīng)急燈,怎么搞的,應(yīng)急燈這個時候才亮,這樣的娛樂場所安檢也能過關(guān)?
我們出去,就看見前面走過來一個女人,穿著裙裝制服,應(yīng)該是領(lǐng)班或者經(jīng)理一類的人,手里還拿著個對講機,我還沒說話呢,她就對我說:“趕緊出去吧,這邊是應(yīng)急出口,停電了,我們的發(fā)電機也壞了。”
居然搞得這么尷尬,他們不想結(jié)賬了嗎?
我對她說:“我那包廂里還有人醉著呢,得把他叫出來。”
女領(lǐng)班就說:“沒人了,所有包廂全都買單了,今天不收包廂費,不過點了東西還是要收的。”
走了?就大熊醉成那個樣子也能自己走嗎?
我堅持要過去看看,女領(lǐng)班也沒堅持,就看到我旁邊的衛(wèi)生間門說:“這門怎么開了,里面有沒有人?”
她是對里面喊的,我告訴他沒人了,剛才就我們兩個鎖在里面。
領(lǐng)班很疑惑地說:“剛才?你進去干什么,這廁所封起來一星期了,你別把里面弄臟。”
什么,封起來一星期了?
我去,那我剛才進去的時候可沒有阻礙啊,肯定是誰憋急了先打開的。
領(lǐng)班揮揮手:“算了,趕緊找找你朋友在不在,完事趕緊出去,你一個人小心一點,我還有事。”
她說著走了,我繼續(xù)往里走,回頭問小婷:“要不你先回去吧,學校太晚會鎖門的,你就進不了宿舍,要不去找你朋友?”
小婷卻搖頭:“我要跟你在一起,否則那女人會害我的,現(xiàn)在回去已經(jīng)鎖大門了。”
好吧,那我走快一點,先把醉酒的大熊扛出來。
他肯定是醉了,否則會在洗手間里那么久不出來?那單是誰買的?
以我的判斷那倆女人不會買單,沒準大熊還被她們給坑了,剛才我就不該出來,該看好他的。
來到我們的包廂門口,剛要推門進去,小婷卻拉住了我說:“還是走吧,不要進去,我覺得這酒吧到處都不對勁,進去肯定會出事的!”
我對她說:“就進去看大熊在不在,然后馬上出來,你害怕的話在這里等我?”
她點點頭,竟松開了我,我以為她不敢一個人待著的。
于是我吩咐她不要亂走,等我從包廂出來之后再一起送她出酒吧,這酒吧的安全措施不太靠譜,她又是第一次來,我怕她亂走會出什么事。
推門進去之后,里面的應(yīng)急燈也亮著,我卻沒看到沙發(fā)上有人。
大熊和小芳還在洗手間里嗎?那應(yīng)該是都醉了,可小翠也應(yīng)該在沙發(fā)上坐著吧,難道他們真的都出去了?
我怕他們喝醉了躺地上,走過去想看看沙發(fā)后面,再看看洗手間。
忽然眼睛的余光看見旁邊有個人影,我心里一慌腳步一亂,一個踉蹌就摔到了地上。地上有地毯,摔著不怎么疼,但那人影卻朝我壓了過來,我連忙伸手抵住。
沒壓到我,感覺很輕,我接著應(yīng)急燈光一看……我的天,這是個紙人!
就是用紙扎的人,臉上畫得艷麗,這就是一張女人的臉,畫得十分難看,還往下掉粉……
小婷說的是真的?難道我一直在和一個紙人喝酒?
冷汗一下冒出來了,我伸手一推,把紙人扔到了一邊去,這就是祭祀燒的紙人!
不僅扔到一邊,我還用腳踹得遠遠的,仿佛在甩掉什么臟東西……這就是臟東西!
這時候我真想跑出去,但大熊很有可能還在里面,我不能丟下他不管,所以立馬站起來跑到洗手間門口,一腳把門給踹開。
然后我果然看見胖子躺在洗手間里,臉上掛著猥瑣的笑,褲子都沒拉起來。
他手上抱著另一個紙人!
這就是小芳嗎,難道外面那個是小翠?
我沒敢想太多,沖上去一腳就踹向大熊,大熊一個激靈就被我踹醒了。
“怎么回事,你干什么呢?”他看見了我,很不滿。
我就指指他抱著的紙人:“這應(yīng)該我問你才對,大晚上的把我叫來酒吧,和兩個紙人喝了好多酒,然后你……我真想知道剛才你進洗手間都干什么了。”
大熊看了看紙人,卻沒怎么恐懼,迷惑地看著我:“你這是玩我吧?我什么時候給你打電話了,還有這紙人,我是怎么進到這里來的,記得我一個人在大廳喝酒。”
這絕對是喝多了忘記的,我拿出手機對他說:“你自己看看手機,電話記錄里就有。”
大熊查了一遍,嘿嘿笑著說:“喝斷片兒了,還真打過,你才來?這紙人是怎么回事?”
我被這些怪事弄得心里毛了:“這你還來問我?該是我問你怎么回事才對,你介紹這兩個女孩給我認識,然后咱們就進到了包廂,結(jié)果最后變成了紙人。”
“還有一個?”
大熊站了起來,隨我到外面看,果然還有一個紙人,他就笑道:“好像想起點什么了,我之前喝酒的時候確實跟兩個女人搭訕來著,好像你來了,你說了我有點印象。”
“你還笑得出來!”我氣道:“紙人??!你帶著一個紙人進了洗手間,然后我跟另一個紙人喝酒玩游戲……這想想都心里發(fā)毛!”
大熊大笑起來:“瞧把你嚇的,一點惡作劇而已,我不是喝醉了嗎,你又出去找洗手間,這時候兩個女孩走了,肯定是有人把紙人換了進來,這是要嚇唬我們的,而且肯定就是熟人干的,就開個玩笑而已,我身上的錢又沒少。”
我想了想,他說得還真有道理,那些狐朋狗友也不是干不出這些事來。
但我還是搖了搖頭:“這三個女人我們都不認識,那幾個貨無聊到跟我們開這樣的玩笑?剛才喝酒又是摸又是抱的,他們這么干有什么好處,外面那個挺漂亮,得花多少錢啊?”
“還有一個?”大熊又愣了。
糊涂成這樣,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才好,我就拉他出去看。
一出包廂沒見著小婷,卻被一個服務(wù)員給攔住了,要我們買單,而且連包廂費用一起算。
剛才遇到的那個領(lǐng)班都說不算包廂費用了,只付點過的東西而已,我就和他爭吵起來,大熊一聽也不干,這不明擺著坑人嗎,玩到一半停電都不讓人盡興,還好意思收錢?
然而服務(wù)員一定要收這個錢,大熊兇性大發(fā),一把抓住服務(wù)員就要打。
我趕緊攔住大熊不讓他惹出什么事來,卻看見了過道上小婷的背影,她就這樣走了過去,看也沒看我,走過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她身后還跟了一個女孩,女孩留著條大辮子。
那條熟悉的大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