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和秦潔坐在前面,我和金仁金義兄弟倆坐在后排,車子離開呂家村,聽到一處河邊。
下了車,隨口問:“這什么河?。?rdquo;
金義說:“風(fēng)聲河,也有個別名叫千年河。名字挺排場,就是臟了點。”
我看著和面上漂浮的垃圾,搖了搖頭,只好說:“名字確實不錯。”
我們找了處石階坐下。我說:“現(xiàn)在老鼠躺在醫(yī)院里,戰(zhàn)斗力全毀,馬良領(lǐng)著順子和流氓,還有一大幫小弟,整天在大街上溜達(dá),就等著撞你倆,所以正面突破肯定不行。”
金仁點頭說:“我和金義都是粗人,不懂這些,你就出主意吧,我倆管執(zhí)行。”說著,露出一嘴白牙笑了起來。
我又說:“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還看到順子領(lǐng)著人在公園門口打劫小孩兒,所以他們肯定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一起的,一定有落單的時候,咱們要抓住機(jī)會,逐個擊破。”
我看了看,沒人有異議,又說:“四大金剛里,老大馬良是我們無論如何都惹不起的,他爸爸小海在X縣有著無可匹敵的勢力,所以,他必須落網(wǎng)。”
金仁說:“所以,我們就只要把順子和流氓干掉就好了。”
一直不說話的小宇突然插了句嘴:“我一直想問問,你們說的干掉,是指把對方怎么樣?”
金仁惡狠狠地說:“就像收拾老鼠那樣。”
小宇點了點頭,沒表示反對,依然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表情,卻在石階上躺了下來,看著天空。
我搖搖頭:“大哥,你不要沖動,一個老鼠重傷,已經(jīng)讓你們觸犯了法律的底線。我現(xiàn)在想做的是讓馬良失去順子和流氓這兩個左膀右臂,這樣的話,咱們就可以力逼馬良,讓他親口宣布解散四大金剛。”
秦潔似乎愣了一下:“什么,你叫他大哥?”
我和金仁金義對視了一下,笑了。接著,我就跟秦潔說了我們?nèi)私Y(jié)拜的事情,卻略過了呂家村那個稍微有點狗血的歷史典故,那畢竟是他們的信仰。
結(jié)果秦潔卻笑的有點喘不上來氣:“結(jié)拜……哈哈……你們當(dāng)是拍電視劇呢?也太幼稚了吧。”笑的腰都彎了下去。
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結(jié)果金仁金義臉色刷的一下變了,眼看就要翻臉。我連忙打圓場:“秦潔,你別笑,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不懂的。”
秦潔還是笑,指著我們?nèi)齻€:“你們桃園三結(jié)義那,有外號沒有?比如混江龍,下山虎什么的……”
金仁終于忍不住了,噌一下站起來:“秦潔,你是我二弟的朋友,我給你面子。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要生氣了!”
秦潔似乎被金仁嚇到了,轉(zhuǎn)頭看著小宇,可憐巴巴的。小宇也坐起來,摟著秦潔的肩膀,慢條斯理地說:“結(jié)拜嘛,沒什么大驚小怪的,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有幾個好兄弟……”
金仁的臉色緩下來,對小宇笑笑。小宇一臉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我才接著說:“咱們接下來,先解決那個好色的流氓吧……”
然后,我一臉?biāo)菩Ψ切Φ谋砬榭粗貪崱?/p>
秦潔一呆:“周明,你不是要我去色誘吧?”
小宇本來鎮(zhèn)定的臉色也變了變,看著我說:“我絕對不同意。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兩個人是絕對不會參與到這件事情當(dāng)中的。”
我搖搖頭:“你誤會啦。我是想,秦潔的身份特殊,或許會知道流氓的一些情報,想讓她發(fā)表點意見。”其實我是覺得她和老鼠在一起過,沒準(zhǔn)知道點什么有用的東西呢。但當(dāng)著小宇的面不好意思提老鼠,就用“身份特殊”四個字代替了。
小宇聽到不是叫秦潔去施展美人計,也松了口氣,沒追究其他什么。
秦潔想了想,“我好想記得,老鼠跟我說過,流氓每天晚上都愛到宜然街去……”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宜然街,可是我們縣最大的紅燈區(qū)??!流氓才多大點孩子,竟然就在那地方廝混!小宇也忍不住搖搖頭:“這流氓,還真是人如其名……”
提到宜然街,我都有點臉紅心跳的。從小爸就教導(dǎo)我,千萬不要到那一塊兒去,小孩子容易學(xué)壞。我就很聽話,從來沒去過,即便有時候非得經(jīng)過那條街,只要時間充裕,就一定繞道走。有時候時間緊了,就低著頭,從那邊快速走過。但還是能聽到“小孩兒,進(jìn)來吧,姐給你個紅包”之類妖嬈的話,回到家臉都能燒一天,不停喝水才能緩過勁兒來。
秦潔又說:“流氓從那些小孩子們搶來的錢,全花在宜然街了,夜夜笙歌,每天當(dāng)新郎。”說著,秦潔還臉紅了:“這都是老鼠和我說的。”
小宇終于說了一句:“哎,貌似你和老鼠還挺熟啊。”
這一下,我不禁為秦潔緊張起來。結(jié)果秦潔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了句:“那當(dāng)然,我在我們學(xué)校絕對是個角色,四大金剛見了我都老老實實叫一聲秦姐呢。”
小宇“哦”了一聲,不說話了。我看了看秦潔,結(jié)果她很坦然的和我對視,心里不由再次佩服起了她的演技,這不進(jìn)電影學(xué)院實在屈才了啊。
金仁金義不明情況,還以為秦潔說的是真的,看著秦潔一臉崇拜。我清了清嗓子,說:“那么,咱們今天晚上就到宜然街埋伏流氓吧。
說起來,我先選擇流氓下手,主要是有一定私心,總感覺順子不是那么壞。
秦潔看了看表:“這都中午了,大家肚子都餓了吧。我和小宇去買點吃的,你們就在這等著吧。”和小宇開車走了。河邊上只剩下我們?nèi)恕=鹑蕟枺?ldquo;二弟,那個小宇是什么人?”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金仁說:“我總覺得他似乎不簡單,說是不關(guān)心咱們的事,但好像一直在認(rèn)真聽。”
我沉默了一下,又說:“我也不太清楚,我才認(rèn)識他兩天……”
金仁瞪大眼睛:“兩天?!不是吧……”
金義也著急起來:“二哥,小宇可靠不啊,不會把咱們賣了吧。”
我搖搖頭:“是個富二代吧,不過感覺的出來,對咱們應(yīng)該沒有惡意。”
金仁思考了一下,說:“好吧,我相信你的直覺,希望那個小宇別壞了咱們的事。”
我們?nèi)擞炙粤牧藭禾?,小宇的車開過來了。秦潔氣呼呼地下車說:“金仁,你們村上連個像樣點的飯店都沒有,就帶了點炒餅,你們隨便吃吧。”
金仁嘿嘿的笑,接過來炒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我和金義剛吃到一半,金仁已經(jīng)吃完了,可憐巴巴的看著秦潔。秦潔驚呼:“沒啦,要不你吃口香糖吧。”給金仁遞過來一顆。
金仁嚼了會兒口香糖,吐了:“這能頂個屁的飽??!”金仁挽了褲腳,下了河,沒一會兒功夫,摸上來三條魚。就地生火,烤魚。金義又下河,摸了兩條上來,看樣子兄弟倆都是老手了。
秦潔皺眉頭說:“這河這么臟,那魚能吃嘛……”
金仁說:“放心吧,我們村上的都吃了幾百年這里的魚了,沒問題的。”
小宇又從車上拿出來點鹽巴,椒鹽一類的東西,遞給金仁。金仁看了看他,接過來,撒在魚身上了。
我打趣說:“小宇你這車上什么都有啊。”
小宇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上次和朋友們?nèi)ヒ巴釨BQ的時候剩下的。”
金仁疑惑地說:“B……B……Q?”
我拍了拍他的背,笑說:“就是野外燒烤啦。”
金義哈哈笑起來:“還是周明英語學(xué)的好!”
吃魚的時候,秦潔捏著鼻子吃了一條,結(jié)果大呼好吃,叫金仁又多烤了兩條。
吃完魚,我們五個人圍在石階上面,玩一種叫“打大A”的紙牌游戲,正好需要五個人。這種牌意義上類似現(xiàn)在的三國殺,也是找內(nèi)奸。完了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小宇當(dāng)內(nèi)奸隱藏的很好,因為他無論什么時候,都是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分不清真?zhèn)巍?/p>
不知怎的,我心里隱約有些不安起來。但小宇的性格著實討人喜歡,人長得帥,也會說話,一會兒的功夫就和金仁金義兄弟兩個稱兄道弟起來。小宇最大,他們兩個一口一個哥,嘿嘿傻笑。我半響沒說話,本來沒事,因為之前金仁的話,讓我對他有點焦躁起來。
到了晚上,我們幾個人動身。小宇把車開到宜然街口停下。秦潔說:“流氓最近好像和一個小嬌的按摩小姐打的火熱,連續(xù)找了好幾天。”
金仁金義點頭,正要下車,我突然說:“小宇,你是我們X縣人嗎?”
秦潔說:“當(dāng)然是啦,家就在陽光小區(qū)。周明你突然問這個干什么啊?”
我笑笑:“就隨口問問。小宇,你比我們也大不了多少吧,X縣就這么點大地方,怎么以前從來沒見過你呢?”
金仁金義也把目光看向小宇。
小宇微笑:“我從小就在市里的私立學(xué)校念書,不在這里長大。”
我又問:“那么,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你一直偷偷看傳呼機(jī)?”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盯著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