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里身子不禁顫了顫,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不難看出接下來遇到的事情一定十分恐怖。以至于他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不免有些后怕。
“當時,我慌了神,立即跑得遠遠的。”司機說著又長嘆了一聲,用近乎自責的語氣說道:“也怪我沒有馬上提醒那幾名法警,他們見我慌里慌張的,還不知道車倉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其中一人就彎下腰去看,就在這時一具尸體突然咬住了他的脖子……”
“別緊張,事情都過去了。”老王看他越發(fā)顫栗,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能……能給我一根煙嗎?”他突然抬頭看哲老王問道。
老王點了點頭,他明白這個時候讓受驚的司機抽根煙,未必是一件壞事情。
老王不抽煙,所以身上不帶煙。我眼疾手快,掏出了自己的中南海。司機接過中南海,先是猶豫了一下,可能嫌棄我的香煙不夠好吧。他在火葬場工作,別的不說,光是香煙方面的外快至少是大中華。
“不好意思啊。”我苦笑了一下,說道:“身上沒帶好煙。”
“不錯了,不錯了。”司機敷衍了幾句,跟著又問我借了一個火。他剛剛抽了幾口,護士就進來了。
“不好意思,這里不能抽煙。”護士提醒道。
沈放聽了,立即給她使了一個眼色,然后擁哲她走向了室外。
司機抽完了一整根煙,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下來。他用手抹了抹嘴巴,又繼續(xù)說道:“我是火葬場工作的,比他們懂,這幾具尸體應該是尸變了。他們把從車倉里鉆了出來,見人就咬??蓱z那幾個法警同志沒有準備,竟然被活生生的咬死了。”
“那你怎么活了下來?”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聽了瞪了我一眼,反問道:“你這么問還像話嗎?”
“對……對不起。”我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可這也是心急造成的。
或許是我給他煙抽的緣故,他也沒過多的糾結(jié),跟著往下說道:“這還多虧了我丈母娘給我的護身符。”
他說著又從枕頭底下掏了掏,拿出一只發(fā)黃的錦囊。
“這里袋子里裝了大悲咒,那些玩意兒就怕這個。”
“就這么簡單?”我簡直不敢相信,認為其中太過迷信了。
“你們別以為我說的都是迷信。”司機很認真的告訴我們道:“當時,就是這個護身符救了我。你們瞧瞧,只是被咬了一口。”
據(jù)他交代那三具尸體是因為害怕他身上裝有大悲咒的護身符,就跑進了一旁的林子。緊接著他就報了警。
了解完情況后,我們從醫(yī)院出來。陳博士說,先回特案K組,這會兒法醫(yī)部的尸檢報告也該出來。我們在車上一說起法醫(yī)部,便想到了吳教授。
吳教授不會無緣無故失蹤的,肯定和這件案子有關。
“到底是誰綁架了吳教授呢?”我嘆了一聲。
“你怎么認定是綁架呢?”陳博士隨即反問了一句。
“不是綁架還會有什么?”我感到不解,方向盤轉(zhuǎn)了90度,過了一個急彎,將車停在紅綠燈口。
“我說過,作為一名合格的刑警在辦案時,絕對不能先入為主。”陳博士的語氣硬朗起來,他坐直了身子,“等偉江回來再討論吧。”
“老師說的對。”老王最了解陳博士的脾氣,他趕緊岔開了話題,“小楊,你說司機有沒有可能在說謊?”
“這個……”我突然間被他問懵了,一時說不上來。
“依我看來,他不像是在說謊。”這時,沈放接上去說道:“首先,他脖子上的傷口可以作為強有力的證明。醫(yī)生鑒定過了,傷口上有腐菌,而這種菌類確實是出自死人的口腔。我相信應該和法醫(yī)鑒定的結(jié)果是一致的。其次,根據(jù)現(xiàn)場搜證的結(jié)果可以確定當時沒有其他生人經(jīng)過。憑借這兩點,應該足以證明他的證詞了吧?”
“現(xiàn)場的足跡是可以銷毀的……”我提出了異議,雖然很勉強,但總不能讓她在陳博士面前搶了風頭吧。
“這一點可以排除。”可沒想到我弄巧成拙,陳博士竟然親自否決我道:“那路段周圍是一片林子,林子中長滿了雜草,要在這么大面積的環(huán)境中完全消除痕跡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么說來還真是尸變了?”我打了個哈哈,看到了信號燈轉(zhuǎn)綠,便啟動了車子。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陳博士接著說道:“人死了不代表某些器官會立即停止運動,尸變自然是存在的,我們能夠用科學的方式解釋出來。”
“老師的意思是這三名死囚在行刑前被人做了手腳,或者是服下了什么藥物?”老王意識到了。
“很有可能。”沈放更加敏感,“難道你們忘了娜娜身上的病毒嗎?”
她的話把矛頭直接指向了組織,我聽了之后也深表認同,這么詭異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那個神秘組織才有能力辦得到了。
“最好是他們!我倒是想會會這個尸老。”陳博士突然變得嚴峻起來,我從后視鏡中看到他的臉是緊繃的。
關于組織的一切雖然都是保密的,但老葛很信任陳博士,他把兩個案子中涉及到尸老和組織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
“陳博士,以你分析這個尸老會是什么身份?”我又打過了彎,不禁好奇的問道。
“呵呵……”陳博士聽了,冷笑了一聲,告訴我道:“我又不是神仙,沒有足夠多的證據(jù)怎么能知道尸老的身份。”
說話間,我已經(jīng)將車開到警局門口。過了門禁,我將車停在特案K組辦公樓下的停車位。那個位置專屬老葛,旁邊空出來一個,這原本是留給老王的,可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碰車子了。
我們上了樓,直接來到法醫(yī)部。法醫(yī)部雖然沒有吳教授坐鎮(zhèn),但還是出色的完成了鑒定任務。小張拿著尸檢報告和我們說道:“這四名法警都被尸體咬斷了頸部的大動脈,傷口處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腐菌。另外,解剖之后發(fā)現(xiàn)體內(nèi)并沒有什么異常??梢源_定的是,致命傷口只有一處。”
“恩,其他的證物呢?鑒定完畢了嗎?”陳博士看著尸檢報告,沉吟了一番后,又問道。
“法警攜帶的面具和槍械我們也都檢查過了,除了他們自己的指紋外,確實存在其他人的指紋。不過,我們拿去和三名死囚犯生前留下的指紋做過比對,幾乎一致。”小張說著又叫同事取來了證物鑒定圖,他用手指了指,接著說道:“你們看,這一處,還有這一處都是尸體留下的。”
在公安機關工作的人都知道法警執(zhí)行槍決的時候,都是帶面具的。因為一來他們和死囚之間并無個人恩怨,也就不需要相互撞面,二來更是出于人道主義考慮,為了保護法警的心理。
我們從鑒定圖上看到,四只面具,三只是沾滿鮮血的,而另一只卻是凹進去的。陳博士認真盯了一會,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我們都鑒定過了,面具上的鮮血都是死者本人的。”小張看到陳博士雙眉緊皺,便有些緊張。也不知道陳博士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而正好是他們沒有鑒定的。
“成楷,你說為什么這一只面具會跟其他三只不同呢?”陳博士看了看老王,問道。
老王全名叫王成楷,作為他的老師陳博士習慣了成楷這個稱呼。他稱呼老葛時也一樣,老葛叫葛偉江,所以他一直叫偉江。
“是哦……”老王亦發(fā)現(xiàn)疑點,他不停摸著小巴,說道:“照道理說,頸部大動脈破裂后,鮮血會濺到臉上才是。可是為什么偏偏是這一具沒有呢?”
“小張,你知道嗎?”陳博士又問向了小張。
“這個我也不清楚。”小張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說道:“我只能確定這四人的死因。”
陳博士聽了又看了看我和沈放,我們兩人相互瞪了一眼,也都傻了,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師,你是怎么看的。”老王跟著問了一句。
“事情有違常理,必然存在蹊蹺。”陳博士沉吟道:“記住,這里可以作為查案的切入點。”
“汗??!”我聽了他這話,心里不禁感嘆了一聲:“您老說的不是廢話嗎?”
確實,陳博士的話說了就跟沒說一樣。其中有疑點,難道我們不知道嗎?想來,這位老專家也沒想出個子丑寅卯來。所以,隨便搪塞了一句。
“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去派守所看看?”沈放輕聲提了一句。
死囚一般關押在看守所,死緩的在監(jiān)獄。沈放的意思很明白,那三名死囚有問題,也該在看守所留下點蛛絲馬跡才對。
“你說的很好!”陳博士用嘉獎的語氣對沈放說道:“查案的關鍵是要追本溯源,看守所就是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