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討論到了大晚上,可是始終無法推斷出阿俊到底是如何用眼睛控制那兩名當值的警察的。最后,老葛只能放棄,他伸了一個懶腰,然后告訴我們只能去請教陳博士了。陳博士是特案K組特聘的專家顧問,或許只有他能解開阿俊這雙殺人魔瞳的秘密。
當我們四人剛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正好遇到局長匆匆忙忙從樓梯口跑山來。他是來找老葛的,顯然遇到了一件很著急的事情。
“葛組長,不……不好了!”他顧不上喘氣,結結巴巴的對老葛說道。
“怎么了?”老葛愣了愣,問道。
“小丁出事了。”局長咽了口唾沫,說道:“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搶救呢!”
這是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我只知道老葛派他出去辦點事情,可沒想到會招來殺身大禍。老王下意識望了老葛一眼,問道:“老葛,你叫小丁去做什么了?”
老葛聽了,不由得臉色一沉,說道:“這事待會再說,我們趕緊去醫(yī)院看看小丁。”
局長說小丁在第一醫(yī)院,幾分鐘前才被送入急救室。醫(yī)院方面剛來電話,他就過來通知我們了。二十分鐘后,我們趕到了第一醫(yī)院。我和沈放在急救室門外等候,老葛和老王去院長辦公室了解情況。
手術一直持續(xù)了四個多小時,過了午夜,主刀醫(yī)生才出來。沈放見了,立即上前問道:“醫(yī)生,病人情況怎么樣了?”
主刀醫(yī)生嘆了口氣,告訴我們道:“病人的腦部受到了重創(chuàng),淤血和碎骨頭都已經(jīng)取出來了,性命總算是能夠保住,但是……”
“但是什么?”我見他只把話說到了一半,好不著急,“醫(yī)生你照實說吧,我們都能接受。”
“但是,他蘇醒的概率幾乎為0。”醫(yī)生擠了擠自己的眼睛,告訴了我們實情。
也就是說,丁壯壯可能成為永久的植物人。一想到他還這么年輕,我的內(nèi)心就悲痛起來。沈放一時間沒有忍住,放聲哭了出來。她和丁壯壯的感情遠甚于我,畢竟兩人同是北方過來的刑警。
老葛和老王了解完情況后,告訴我和沈放說,這是一起意外事故。古玩街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忽然間倒塌了,路過的行人猝不及防,有好一些被壓在了下面。不過,好在尚未有人死亡。
“小丁怎么會去古玩街呢?”沈放感到疑惑,他看了看老葛。
老葛問我要了一根香煙,然后說道:“我沒有叫小丁去古玩街,我只是派他去文聯(lián)走了一趟。”
“你叫他文聯(lián)干嘛?”老王聽了,也感動不解。
“我聽吳教授說起過當?shù)匚穆?lián)有一位收藏界的大家,所以我請小丁過去問問是不是有張巡的字畫傳世。”老葛猛抽了一口煙,語氣中帶了點懊悔:“可誰知道這人竟然去了古玩市場呢!”
“所以,小丁也跟著去了古玩市場,緊接著就發(fā)生了這起意外?”沈放嘆了口氣,然后又問道:“可你們相信這是一起意外嗎?”
“我不相信。”我搖了搖頭,“這老房子早不倒晚不倒,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倒呢?”
在我們刑警眼里,事情發(fā)生得太巧合,那就不是偶然事件了。
“我相信。”可老葛卻給出了相反的結論,他掐滅了煙屁股,繼續(xù)說道:“那幢老房子本來是要拆遷的,可是后來被列為二級文物了,只能修繕保護。文聯(lián)的那名專家去古玩市場,正是為了考察老房子的結構。”
“還有今天的風力也大了些,我們應該能夠感覺得到。”老王補充道:“這種根基不穩(wěn)的老房子最怕的就是刮風下雨了。”
他們說得沒錯,時間、地點、人物都能人為安排,但是天氣卻不能。或許,這真是一場意外。老葛說他自己很后悔,當初就不應該讓小丁去。我和沈放見他如此難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能干瞪著眼。老王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意外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你就不要自責了。”
這一晚上,我們四人是在醫(yī)院度過的。我們默默的陪了丁壯壯一個晚上,只希望奇跡能夠誕生,在不久的未來他能夠蘇醒過來。
第二天,老葛又振作起精神來。他是頭兒,要掌控全局。如今案子還沒破,身體內(nèi)攜帶病毒的娜娜還沒找到,他怎能倒下呢。
老葛招呼我們回警局,配合局里的同事一起尋找娜娜的下落。通緝令發(fā)布也有幾天了,可始終沒有娜娜的下落。局長和不少同事懷疑,她根本沒有逃出本市,有可能逃入了山野。那片荒墳地四周可都是大山。
然而,要進行搜山光憑局里的這點警力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局長和老葛商量,是不是要駐防的部隊配合。要軍方配合需要走很多程序,但老葛身份特殊,只要他出面就能夠節(jié)省很多時間。老葛權衡了一番后,最終同意了局長的意見。
這時候的娜娜是一顆定時炸彈,誰都不知道她會在什么時候引爆,又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危害。所以,上級很快就批準了。派了200人的武警官兵配合我們搜山。
我們兵分三路,分別從三個不同的位置進行搜索,同時還出動了大量的軍犬。軍犬訓練有素,在山野間尋找獵物稱得上是一把利器。
在接下來七天的時間里,我們幾乎很少休息,足跡遍布了山野。然而,最終的結果卻讓人感到失望和心寒。
娜娜仍舊毫無蹤跡可尋,她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老王說,這片山區(qū)說大也不大,出動了那么多人力,用七天的功夫也該翻遍了。既然還是找不到娜娜的行蹤,可見她真的沒有逃進山區(qū)。
老葛也同意這個觀點,只好撤銷搜山的行動。返回警局,我們休息了一個晚上。在一個禮拜的搜山過程中,大家?guī)缀鹾谋M了所有體力,哪怕再多動一下可能就會猝死。
這一覺,我一直睡到了中午。最后,還是老王把叫起來的。老王說,又有新情況了。我邊穿衣服,邊問:“是不是娜娜找到了?”
“是的。”老王點了點頭,告訴我道:“你先別急著問,趕緊去局里,晚了老葛又要生氣了。”
他說得沒錯,老葛是一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我在人皮尸案的時候已經(jīng)被他斥責過了,現(xiàn)在絕不能犯同樣的錯誤。更何況,還有一個競爭對手呢。
我和老王以最快速度趕到局里,老葛已經(jīng)和局長在商量審訊娜娜的事宜了。沈放拿著紙和筆,站在兩人身旁做著記錄??磥硭绲搅艘徊?,重要的活已經(jīng)被她搶走了。由于娜娜身上攜帶著病毒,所以她一早就被送進了第一醫(yī)院的隔離室。
審訊是在一個小時候,才正式開始的,走進隔離室的只有三人,分別是老葛、老王和局長。
他們?nèi)巳蔽溲b,做好了周全的隔離準備。這符合特案K組一貫的辦案風格。我們其他人只能在監(jiān)控室觀望。
從監(jiān)控畫面上看去,娜娜頭發(fā)雜亂,眼睛深邃,神情憔悴,顯然這些日子過得很艱難。據(jù)知道點實情的同事說,她是在大學里被發(fā)現(xiàn)的。我和沈放聽了,都感到吃驚。她一個人怎么可能在大學躲上一個多月的時間而不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呢?這顯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釋是學校里一定有神秘組織的據(jù)點或者是成員。
但不管怎么樣,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葛能從娜娜身上問出什么來。
“任務完成了?”老葛一上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起來。
“呵呵……”娜娜冷笑了幾聲,說道:“那是當然,是不是令你感到很失望?”
“失望?”老葛也笑了笑,用手指摸了摸嘴巴,我知道他此刻很想抽煙,但由于戴著口罩的緣故,只好強忍著。
“我們特案K組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尸老的。”他繼而嚴肅的說道。
“就憑你們也想抓到尸老?”娜娜不屑掃了老葛一眼,“我告訴你,尸老不是凡人,你們永遠無法觸摸到他。”
“不是凡人難道還是鬼不成?”老葛譏笑了一聲,他的目的是在激怒娜娜,好讓她失控說出尸老的真實身份。
然而,娜娜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要成熟很多。她畢竟是大學生,而不是像謝樂那樣的十二歲兒童。
“你們不要著急,時候到了尸老自然會找上門來。”娜娜接著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組織早已經(jīng)盯上你們了。”
她說完手朝著攝像頭的方向做了一個開槍的姿勢,然后又冷冷的說了一聲:“楊警官,你還好嗎?”
對于她的問候,我竟被嚇得臉色蒼白。從人皮尸案到現(xiàn)在為止,我一直是組織的目標。可他們到底看上我哪一點了?
“你們認識?”機警的沈放聽了之后,不由得盯著我看。
“不……不認識。”我略有些慌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