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一件怪事。”我點了點頭,然后問道:“當(dāng)時老張家的娃子有幾歲了?”
村長搬弄了幾下手指,嘖嘖幾聲,回答我說:“應(yīng)該是四歲吧。”
四歲的孩子哪來的膽子會在大半夜一個人跑出去呢?我越發(fā)感到奇怪,心里推敲了一下,得出了一個可能性:一定有人在暗中引誘。
“老張當(dāng)時就問了娃子,大半夜到底跑去哪了?”只聽村長接著往下說道:“娃子說,去和大哥哥玩了。村里比他家娃子大的就那么幾個,可他們從來不會在半夜偷溜出來。于是,老張心里面就留意了。到了晚上,他干脆不睡覺了,就盯著娃子。說來也奇怪,從那晚起窗戶外面再也見不到那個小孩的人影了。而自己的娃子也開始安穩(wěn)睡覺了,再也沒有大半夜跑出去過。”
“那一定是老張的舉動引起了人家的主意。”我聽完推測了一句。
“或許吧。”村長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后來,他家的娃子經(jīng)常做夢,喊著大哥哥不要走,陪我一起玩。老張知道后,又問他和大哥哥到底玩了什么。看娃子年紀小小的,嘴巴倒是硬得很,怎么也不肯說。老張拗不過他,日子一長也就不再糾結(jié)了。”
對于那位大哥哥的身份,我的內(nèi)心充滿了好奇,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人極有可能是胡晶那沒有死的兒子。如果,我的直覺準確。那么,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連串令人費解的問題。首先,胡晶的兒子為什么會死而復(fù)生?難道真的是法醫(yī)尸檢時出了紕漏?
其次,到底是誰將這孩子從墓地里救了出來?莫非真的就像村長口中所說的那樣,是來自陰曹地府的修羅所為?另外,他們這么做的動機又是什么呢?
第三,五年后那孩子為什么回來了呢?應(yīng)該不會只是嚇唬嚇唬老張以及村里人那么簡單吧?還有,他在這村子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親人,這幾天的時間里又是怎么生存的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反正是近段時間,那屋子里又有動靜了??吹降娜苏f,是一個身子單薄的少年。”
村長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我當(dāng)即“哦”了一聲,問他道:“是不是那個孩子又回來了?”
“我想是的。”村長驚了一下,顫抖著身子說道:“那會,我和老張也說過這件事。可這老不死的,越老就越不怕死。他給我打了個哈哈,若無其事的說,沒事沒事。然而,結(jié)果真的出事了。他那淘氣的娃子,又失蹤了。不過,好在那時有人正好看到他跑進了胡晶的屋子?;仡^告訴了老張,老張一聽可不是急壞了嗎。不管三七二十一,拼了老命似的往那屋子跑。”
老村長說到這里,突然間就嘎然而止了。我便急著追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的事情,老漢之前就告訴過你們了。他家的娃子沒了,他自己也嚇癱了。”村長嘆了口氣,蹲在了地上,坦白的交代完事情,他就像是釋放了所有的壓力,兩只肩膀一瞬間弛緩下來。
這時,老王正好打來了電話。我趕忙接起,只聽他關(guān)切的問我道:“小楊,你那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沒……沒有??!”我回了一句。
“那好,你趕緊過來。”老王長話短說,隨后便把電話掛斷了。
我看了看手機,發(fā)現(xiàn)手機錄音已長達四十多分鐘。這就怪不得老王會著急了,他一定以為我出了什么意外。
“村長,我們走吧。”我再也不敢拖延,拍了拍村長的后背,示意他該動身了。
我們?nèi)讲⒆鲀刹剑瑤缀跏切∨苤s到了那間屋子。此時,整間屋子已經(jīng)被警方封鎖。十幾名警員正忙著搜證,戚琪拿著單反相機拍攝著角角落落。老王倒是安逸許多,他一個人坐在樓梯口,也不知道是在發(fā)呆還是在想事情。
他一見到我,就立馬站了起來,說道:“小楊,你來得正好。我拿份資料給你看。”
他說著抬頭喊了幾聲:“小金!小金!”
片刻后,金胖蹬蹬蹬跑下樓來,問道:“領(lǐng)導(dǎo),你有什么吩咐?”
老王說道:“你去戚琪那兒把死者的資料拿過來。”
金胖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又蹬蹬蹬跑上樓去。大概兩三分鐘后,他又再次跑下樓來,雙手將資料遞到老王跟前。
老王接過手,瞄了一眼,點頭說道:“不錯,就是這份。小楊,你拿去看看吧。”
他說著隨手一拋,就拋給了我。我拿到手翻了翻,忽然間大吃了一驚:這名死者竟然是一個死囚,因為販賣人體器官,殘害了多名兒童,被當(dāng)?shù)胤ㄔ号辛怂佬蹋聜€月月初就要押赴刑場執(zhí)行槍決了。
“他是怎么逃出來的?”我不禁心生疑問,死刑犯想要越獄很正常,但監(jiān)獄對于死刑犯的監(jiān)控也是非常嚴格的。如果沒有非常手段,他幾乎不可能越獄成功。
“我也很想知道。”老王呵呵一笑,告訴我道:“一名即將被執(zhí)行槍決的死刑犯,是怎么無聲無息從監(jiān)獄逃出來的。”
老王的話說到了點子上,如果有死刑犯越獄,那么上頭一定會下達文件讓各單位注意??墒牵覀儚膩頉]收到過有關(guān)類似文件。
“這案子怎么越來越復(fù)雜了。”我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反正現(xiàn)在心里已經(jīng)亂得跟稻草似的。
“不復(fù)雜能叫特案嗎?”老王起身搭了搭我的肩膀,安慰了一句:“小伙子,不要氣餒。你如果想要加入我們特案K組,你必須跨過這道門檻。”
“嗯,我知道了。”老王的話讓我重拾信心,加入特案K組是我的原動力。所以,不管怎么樣我都會咬牙破獲這間特案。
我們在這間屋子一直忙乎到晚上九點半,期間老王詢問了村長一些情況,村長大致上將對我說過的話和他重復(fù)了一遍。老王聽完后,略有所思,似乎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戚琪一直忙于收集證據(jù),在結(jié)束的時候,我看到她手里拿了幾本厚厚的筆記本。由于時間過于倉促,我也沒有具體過問。因為,老王在和老葛通了電話后,決定要連夜返回所里。
他告訴我們說,老葛和所長那邊也有了最新進展。他們已經(jīng)查出到底是誰在那晚打來報警電話的,還有關(guān)于王霞失蹤的一些謎團。
這對于整個案子來說,是利好的事情。那晚的報警電話以及王霞是整個案子的起源,只要弄明白這兩件事情,那么這個千絲萬縷的特案就被我們抓到線頭了。
在和當(dāng)?shù)鼐浇唤油暌恍┦虑楹?,我們四人便開車離開了。駕駛面包車的還是金胖,這一天也是把他給累壞了。開車的途中,他一根接著一根的吸著香煙,就怕自己會睡著。當(dāng)然,我們也沒閑著。老王和我說道了老張的事情,老張是死在金胖眼皮底下的。據(jù)金胖描述,他死后不久整個尸身竟然會綻放出奇異的光芒,像是被一層光霧所包圍。難怪,當(dāng)時金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會表現(xiàn)得那么的害怕。
原來,他見到了不可思議的尸變。我聽完問老王,這個老張的尸身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如此奇異的現(xiàn)象?老王搖了搖頭,說他已經(jīng)打電話通知特案組的同事了。法醫(yī)人員會立刻下來,接受這具尸體。另外,其他同事也會著手調(diào)查那名拐賣兒童販賣人體器官的死刑犯為何會突然越獄。
不出意外的話,兩三天后所有的線索都會匯總到戚琪那里?;氐剿?,已經(jīng)是深夜。這一路上,我把所有的案情都拋置于腦后,唯獨對于老張的尸體感興趣。在警校讀書那會,我在學(xué)業(yè)之余,也喜歡看一些靈異的書籍或是電影。以金胖的表述來推斷,老張似乎是尸變了。
我雖然是唯物主義者,但對于人死后發(fā)生尸變這個問題上還是存在某些保留的。早些年前,沈陽曾出現(xiàn)過貓臉老太太事件。老太太借貓還魂一說,至今仍讓我耿耿于懷。
走進所里,所長為我們準備了夜宵,一大盆小龍蝦。小龍蝦的很鮮美,只可惜沒有酒喝。吃完小龍蝦,我們又在濃濃的咖啡香中進入了會議模式。
老王首先將我們得到的線索和大伙說了一遍,他不愧是特案組的專家,如此復(fù)雜的案情從他口中講出來竟是那么的井井有條。
老王講完之后,戚琪便將自己整理的線索交給了老葛。老葛仔細看了一番后,便順勢為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
“老葛,說說你的推斷吧。”老王見他只顧埋頭抽煙,不禁有些著急了。
“對啊,老葛。”戚琪跟了一句:“你在拖一會,又該天亮了。”
可是,老葛聽了之后,仍舊無動于衷。他三四口就將香煙抽完了,緊接著馬上續(xù)上一根。
“老葛,你到底怎么了?”老王又問了一聲,語氣十分關(guān)切。他知道老葛是最珍惜時間的,如果自己沒有想好,是絕對不會集合大家開會的。
“錯了,錯了。全部錯了……”老葛搖了搖頭,緊緊皺起眉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