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然,我背上火辣辣的,像是有團火燒了起來,我左右兩肩的腦袋往后一轉,竟看到我背上有個血紅色的骷髏頭亮了起來,散發(fā)出詭異的紅光,骷髏頭當中竟隱藏了一種讓我心膽皆寒的力量,這是骷髏血煞,這……這玩意兒怎么來的?
下一刻,紅光暴漲,一下子照亮了整片夜空,其中的力量正在幫助這突然躥出來的意識搶奪三魂的控制權。
這力量很強,幾乎是前所未見的,但我也不可能就此認栽,立刻從身體當中調動出濃郁的黑色戾氣,朝骷髏頭卷過去,要遮蔽了它發(fā)出的紅光,可戾氣一接觸到骷髏頭卻一下子就被驅散了。
緊接著骷髏頭當中竟擴散出一股紅色的血霧,一下子就將我全身上下都給籠罩了起來,我心里一慌,知道控制權已經奪不回來了,下一刻眼前就是一陣恍惚,接著像是鉆進了無邊的黑洞當中,當穿過這黑洞之時,我腦海里轟隆一聲巨響,眼前一片空白……
當我再度清醒過來時,眼前所見的一切卻又恢復了本來的樣子,猩紅之色盡散,肩頭上的兩個腦袋也不見了,卻看到自己的周圍被一張血幕所遮蓋,怔怔的回不過神來。
回憶起剛才被惡鬼意識占據時的事情,現(xiàn)在想來簡直太過恐怖,像是一場噩夢,惡鬼想的只有殺戮跟血腥,完全沒有其它情緒。
不過它的確很強,連女鬼都不是它的對手,只是沒想到那九個陶俑居然是什么戾靈,似乎很厲害,可以威脅到六眼惡鬼,但是惡鬼要是發(fā)狠,怕雙方還是會落個同歸于盡的下場。
要不是背上的血骷髏頭突然涌出來詭異的力量,我這會兒怕是真得永世沉淪。
一想到這,我止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肖老板曾說這血骷髏頭的作用只是指引三個甜甜找到我的,但現(xiàn)在看來,并不只是那么回事。
血骷髏頭來自鈴鐺,其中的力量肯定也是它的,那它將如此強的力量附加在我身上是為了什么?
現(xiàn)在看來,這似乎是種保護,但具體是因為什么,還猶未可知。
突然,血幕噗的一下憑空消散,血骷髏頭散發(fā)出的紅光也盡數消失,然后我就看到一個漂亮的女鬼正站在前面,一臉擔心的看著我,眼中還帶著濃濃的恐懼。
這自然是耳報鬼,我從來都沒想到居然還是個美女鬼,不過它剛才肯定嚇得不輕,六眼惡鬼實在太強,殺它簡直比殺雞還容易。
這時它看出我恢復了本來的意識,眼中露出喜色,竟突然撲了過來,一把抱住我,大哭了出來:“你終于醒過來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永世沉淪了,嗚嗚嗚……”
我頓時愣了,我清醒過來,它這么開心干嘛。
“喂,可以松了吧,人鬼授受不親。”我冷著臉說道。
“切,真是不解風情,呆木頭。”
它罵了一句,才嘟著小嘴松開我,又轉過了身去。
這時我看到它臉上滴下來兩滴青色的結晶,結晶一下子落到路邊的草叢里去了,結果兩棵雜草竟一下子猛然攀漲,長成了兩棵青色的冰晶之草,周圍還散著淡淡的青色熒光,在黑暗中看起來竟有些許的唯美。
這結晶應該是鬼淚,沒想到鬼淚還有這種變魔術似的作用。
不過這兩顆冰晶之草并未維持多久,一陣微風吹來,竟是化作了點點細小的青色熒光,飄散進夜空當中,就像是一群螢火蟲飄走了。
耳報鬼居然會為我流淚,這讓我感覺難以置信。
我一直以為智女對我別有目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人,耳報鬼做為它的助力,肯定也不懷好意,可這鬼淚卻代表了真情。
我曾聽過一種傳說,據說要是有一只鬼愿意為一個人流淚,那這鬼肯定是愛上這個人了,并且直到它有機會投胎,這份情意都不會變,即便化作厲鬼,這情意也會化作一種執(zhí)念,永生不滅。
但現(xiàn)在看來,這說法水分太大了,耳報鬼跟我基本沒有交情,這些天來也是互相看不對眼,它怎么可能對我產生感情這種東西。
這時它轉過了身來,身子周圍憑空起了一絲絲黑霧,將它全身重新遮掩了起來,接著它便問道:“喂,你仔細感受下,有沒有六眼惡鬼的兇戾殘留。”
我搖搖頭,說道:“沒有,全被壓回身體魂魄里去了,只是我要怎么回身體去?”
“靈魂出竅難,回去容易,你直接躺進去就行。”它說道。
我點點頭,飄到自個兒的身體上方,然后猛地鉆了進去,眼前立馬一黑,但是能夠重新看見光亮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是用身體在活動了,心里不由一喜,這回雖然冒了很大風險,但還是成功將兩尸解決掉了,只是不知道女鬼還會不會出現(xiàn)。
而且,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一件讓我相當擔憂的事情,六眼惡鬼的意識跟我的意識其實是同一個,只不過是正邪兩面,現(xiàn)在只是被鎮(zhèn)壓了,說不定什么時候會突然冒出來主導我的三魂然后害人!
肖老板已經活生生的把我變成了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
而這讓我自然而然的聯(lián)想到了陳誠,他也被六眼污血浸染過,他體內也藏著六眼惡鬼的兇戾性,或許某一天就會爆發(fā)。
“嘿,還愣著干什么,快下山吧。”耳報鬼突然催促我道。
我點點頭,說道:“我去拖冰棺。”
“別,暫時別動了,女鬼雖說被六眼惡鬼打退了,但你要是動了冰棺,它還是會回來。”它忙說道。
“那就這樣的把冰棺晾在這?”我問道。
它點點頭,說道:“無論怎樣,今晚別再碰,要碰也得白天。”
說完它就噗的一下鉆回了我體內。
我看了看前面的冰棺,然后又看向了汪嬸的尸體,只得背著尸體往山下走。
這時我看到水寨里的大火已經被撲滅了,水寨里哭嚎聲一片,聽得我心里異常心酸。
劉大憨三人盜了女鬼的墓,不僅把自己跟汪嬸的命都搭了進去,還害了水寨這么多人,也算是報應了。
下山之后,我看到水寨的幸存者們都集中到了一塊比較空曠的空地上,而空地旁邊則是排滿了燒焦的尸體,這番景象看起來相當恐怖。
隨即我把汪嬸的尸體也放了過去。
這時一個看起來老當益壯,穿著件白色的馬褂子的老頭子走到了我前面,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將目光集中在汪嬸的尸體上,最后只是搖搖頭,嘆口氣就走開了。
不過一個中年男人快步走到了他前頭,恭敬的問道:“寨主,這邊的水寨已經被燒光了,這些人跟尸體怎么安置?”
“人的話,在寨子另一頭有親屬的就上親屬家暫時安置,其余沒有親屬的,就讓寨子另一頭的各家接濟接濟,等到寨子重建再說。至于尸體,暫時都給蓋了,放在這,明早就找人去請個法師來超度超度,之后一起葬了吧。”他說道。
聞言,中年男人點點頭,然后迅速走開了。
原來他是寨主,劉大憨三人盜墓的事,他肯定比一般人知道得多點,或許就是汪嬸跟他說的,但汪嬸現(xiàn)在死了,他自然是有些不好受。
冰棺暫時不能帶走,我也沒地方去住,就打算去花家湊合一宿。
現(xiàn)在女鬼應該顧忌六眼惡鬼還會出現(xiàn),不敢貿然出來了,所以花家院子應該安全了,我也正好去看看花家院子里頭的具體情況。
如此一決定,我便往山上走去。
可這時一個精壯的青年小伙子卻從后頭趕上了我,拍了下我肩膀,問我道:“是花家小兒花小生嗎?”
我點點頭。
“俺爺爺找你,麻煩跟俺走一趟吧。”他說道。
“你爺爺?”我疑惑道。
“寨主。”他說道。
我眉頭一皺,寨主找我是何意?
或許是有什么事要問我,因此我只得暫時取消去花家院子的打算,點點頭,便跟他走了。
寨主家在另一頭的水寨,他跟另外一個跟我年紀一般大的壯年小伙撐了只竹筏把我送了過去。
寨主的高腳木屋比其它人家的稍大點,看起來要闊氣些,敲開門的時候,寨主孫子卻不跟我進來,只是讓我進去。
里頭大廳點著兩盞油燈,寨主正坐在一張后邊,從我進來就一直盯著我看,也不說一句話。
我知道他肯定會開口問什么的,因此也不急,只是兀自坐他對面,抓過桌上的茶壺,倒了杯喝了解渴。
“花家小兒早死了,我兒子親眼見過他的尸體,你……到底是誰?來這里做什么?”他突然沉聲問道。
我心里一顫,寨主果然知道得更多點,我身份就這樣被揭穿了,即便說是死訊誤傳也沒用。
不過我也不慌,只是說道:“我說我是陰陽先生,來查探坊家水寨花家的事,寨主應該不會信吧。”
“不信。”他沉著臉道。
“那我就直說了,我來此,是為了帶走那具冰棺。”我說道。
“什么!難道你是歷代寨主遺訓里說的那個人?”他突然大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