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它便帶著所有紙扎人飄了過來,令得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可這時耳報鬼忽然嘿嘿的笑了出來,笑聲詭異恐怖,然后那棵紙樹上的銀鈴就又叮鈴鈴的響了起來,聽得我一陣頭暈?zāi)垦?,而與此同時所有紙扎人竟也都發(fā)出了凄厲的叫聲,竟是一下子全都飄出了院墻。
銀鈴這才停止響動,周圍恢復(fù)了平靜。
我也重新恢復(fù)了清醒,心里驚訝非常,這棵大樹似乎很不一般。
“好奇吧?告訴你吧,沒有仄心印記的話,所有邪祟之物都禁不起它的銀鈴聲。”耳報鬼對我說道。
雖說不知道什么是仄心印記,但聽它這么一說,我頓時就明白這紙樹有著強(qiáng)大的辟邪驅(qū)鬼的能力,剛才它第一次響動,就是肖老板出現(xiàn),說明它還有感應(yīng)邪祟的功能。
但一想到這,我忽然有點手腳冰涼,這么說來,肖老板難道不是人?
不對不對,是我想多了,肖老板身邊只是有這些紙扎人才會驚動銀鈴,并不是他本身。
隨即我大致估摸了下時間,從進(jìn)入水塘到現(xiàn)在,也差不多有兩個小時了,再有一個小時,我就能出去了。
可就在這時,紙樹上的銀鈴又響了起來,然后院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jìn)來,正是肖老板!
卻見他笑容可掬,但身上穿著的居然是件白色紙衣,胸前有個大大的奠字!
他進(jìn)來了,這豈不是說智女已經(jīng)被他……
“小伙子,我來救你了,跟我走吧。”他緩緩走來,邊走邊說道。
說著他還看了耳報鬼一眼,沒想到耳報鬼渾身一哆嗦,立馬就穿墻飄走了,跑得比風(fēng)還快。
我草,這廝一點義氣都不講啊。
現(xiàn)在三小時還沒到,我連跑都不能跑。
但我還是強(qiáng)作鎮(zhèn)定,瞄了眼停在不遠(yuǎn)處的摩托,只從水里鉆出個腦袋,說道:“店老板,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兩日不見,那就是隔了六秋,也就是六年,我可想死你了,要不進(jìn)來一起泡個澡,談?wù)勅松?,聊聊風(fēng)月?”
我想拖延時間,但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說出這么些讓我自個兒都惡心的話了。
不過他聽了之后,臉色頓時就變了,卻是有些忌憚的看了看水塘以及周圍的紙花紙草,然后才對我說道:“不了,我跟你還有正經(jīng)事要辦,你女友的事有著落了,我可以讓真實的她回到你身邊。”
我雙眼一瞇,特么說瞎話蒙我,還當(dāng)我蒙在鼓里呢。
但這也證明他現(xiàn)在不想跟我撕破臉皮,雖說不知原因,卻正好跟他打打太極,消耗時間。
而他對紙花紙草忌憚的表情我可看的清清楚楚,既然如此,那我也正好利用這個拖延下時間,只要再過一個小時,我就能跑路,即便明知跑不了那也得跑,不能讓他輕易得逞了,因此我立馬擺手道:“不急不急,泡個澡先,你要不想泡,等我會兒也行。”
“此事十萬火急,你不想出來,那我就只能請你出來了。”
說著,他便朝院門外喝了一聲:雨果!
喝聲一落,那個紅色紙扎人就飄了進(jìn)來,卻立馬引得紙樹上的銀鈴叮鈴鈴的響了,嚇得它立馬后退。
這時肖老板眉頭一皺,卻是把手伸進(jìn)紙衣里面,掏出來一張條形的白紙,也不知朝白紙念叨了什么,然后朝紙樹一甩,白紙就飄過去粘在了紙樹上。
在黑暗中看起來已經(jīng)跟普通樹木沒區(qū)別的紙樹,竟是一下子恢復(fù)了白天所見的通體雪白,銀鈴也都不響了,但他這時的臉色忽然間變得有些許蒼白,似乎對付紙樹讓他費了不少力氣,或許這也是他不跟我直接撕破臉皮的原因。
這時雨果立馬就飄到了我頭頂上,朝我喝道:“出來!”
我自然不為所動,它似乎不敢接觸水塘里的水,因此我立馬就甩了一手的水到它身上,沒想到水剛一接觸到它,它立馬慘叫著飄到了旁邊,身上竟冒出了詭異的黑氣,被水沾到的地方褪去了紅色,顯露了原本的白色。
這水塘的水果然也能辟邪。
可這時肖老板卻又甩出一張白紙,白紙沒入了水中之后,整個水塘的水竟就像是開水一樣沸騰了,雨果就又沖了過來,這回竟沒有絲毫忌憚,紙扎的雙手直接探進(jìn)水中,抓著我胳膊就把我給拽出了水面。
肖老板的臉色突然就變得相當(dāng)?shù)年幧?,讓我渾身涌出來一股子寒意,不知他待會兒要對我做什么?/p>
隨即他直接轉(zhuǎn)身走出了院子,雨果拽著我緊緊跟在他身后。
出了院門之后,我本以為會看到智女的尸體,卻只是看到了地上的一把桃木劍,看來她跟耳報鬼一樣,是跑路了。
智女給我的感覺深不可測,卻沒想到仍舊不是肖老板的對手。
他帶著我直接來到了接明路的紙扎人鋪,然后就穿過門簾,走進(jìn)了走廊里。
這時他停住腳步,啪啪啪的拍了拍手掌,當(dāng)啪聲落下,我眼前就是一陣恍惚,恢復(fù)清醒時就發(fā)現(xiàn)我們身處于一個拐角,正是我第一次誤入這里時見到的,但黑暗中我看不清周圍到底有什么。
然后他就帶著我走到了那扇木門前,說了句我覺得莫名其妙的話來:“等了這么久,終于是等到了。”
說完,雨果就抓著我的左手按在了木門上,我中指立馬就是一痛,似乎被什么刺破了,隨后木門砰的一聲就自動打開了,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門中黑漆漆的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我卻知道這里有副棺材,第一次來的時候還自己打開了。
這時店老板從紙衣里掏出個火折子,擰開之后便騰起了一絲火苗,照亮了周圍,然后他便走了進(jìn)去,徑直走到棺材旁邊,神情看起來竟然相當(dāng)激動,一只手還在棺材蓋上摸了摸。
可下一刻,出乎預(yù)料的事情發(fā)生,只聽轟的一聲,棺材蓋自己掀起一道一尺左右的縫隙,一只蒼白的手忽然伸出,竟是猛地抓在他脖子上將他拽進(jìn)了棺材里,最后棺材蓋砰的一聲合上,棺材里再沒有任何動靜!
我雙腿珠子瞪得老大,棺材里的那是什么?
“走吧。”這時雨果平靜的說道。
話音一落,我眼前就是一陣恍惚,清醒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門簾前,眼前是走廊,身后就是紙扎人鋪。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勸你別去打174號的主意。”它又說道。
然后它就把我給推出了門簾。
我愣愣的反應(yīng)不過來,過了良久才理清了頭緒。
肖老板似乎是故意被棺材里那東西抓進(jìn)去的,他穿那身紙衣似乎就是為此做的準(zhǔn)備,而我只是為他打開木門而已,是一把鑰匙!
可為什么這把鑰匙偏偏會是我?
耳報鬼說過他的目的跟174號有關(guān),那他主動被抓進(jìn)棺材也跟174號有關(guān)?
亂了,全亂了。
而就在這時,紙扎人鋪子忽然間變得虛幻起來,最后竟然憑空消失了,連帶著消失的還有整條接明路,周圍所見只是一片黑漆漆的樹林,只能看到頭頂上的月亮!
我頓時愣了,不過想到之前耳報鬼告訴過我的話,接明路每月只有三天會漂來這里,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午夜,這條路漂回F市了。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忽然,我聽見右邊傳來一陣手機(jī)鈴聲,跟我的手機(jī)是一模一樣的,扭頭朝右邊看了過去,卻是見到我手機(jī)正躺在一片灌木叢旁邊。
這讓我心里一顫,我衣服都脫在智女的宅院里了,手機(jī)在褲子里啊,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我遲遲的不敢過去撿起來,不知道這時候誰會給我打電話。
過了會兒,鈴聲停了,我才挪動步子走過去,撿起手機(jī)來,卻發(fā)現(xiàn)打來的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號碼。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手機(jī)鈴聲突然炸響,嚇得我立馬把手機(jī)給甩掉了。
草他二大爺?shù)?,又打過來了。
我吞了口口水,又撿了起來,看看到底是誰,因此就接通了電話,為了壯膽,朝里面大聲喝道:“喂,你特么誰啊,大半夜的打你的大爺?shù)碾娫捵魃醢。?rdquo;
可對面沒出聲,還給掛了。
怎么回事?難道是打錯了?
或許是如此,是我自己嚇唬自己來著。
“喂,小伙子,你大半夜的在這干啥呢?”
突然,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我立馬回頭,卻見到是那個中年女人。
她疑惑的朝我走了過來,來不及思索她怎么會到這里來,我連忙擋住了自個兒的敏感部位。
“喲,大姐歲數(shù)都可以當(dāng)你媽,啥沒見過啊,還遮。”她笑著說道。
“你是見過,但我沒怎么給人看過。”我有點尷尬道。
“嘁,快走吧,這里不能多待,也要小心著涼。”
她啐了一口,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我頓時皺了皺眉頭,之前兩次她都莫名奇妙的出現(xiàn)倒不會讓我懷疑,畢竟是鎮(zhèn)上的人,小鎮(zhèn)就這么點大,低頭不見抬頭見。
可這次卻不一樣,她好像老早就知道我會在哪一樣,特意過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