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癥監(jiān)護病房。
韓盛躺在病床上,拼命瞪大的雙眼里充滿濃濃的恐懼。生不如死,這是眾所周知的一個成語,但更多時候人們只是口頭說說,很少有人能夠體會到這種滋味。
而韓盛此時卻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他的五臟六腑被李素用拳勁硬生生震碎,體內(nèi)的情況一團糟,完全是依靠著一股生命的潛能在支撐著。
最令他的恐懼的是,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發(fā)生的事情,但卻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yīng)。也就是說他的意識是清醒的,身體卻不受控制,跟個植物人一樣無法動彈。
他拼命的想要張開嘴巴,嘴唇卻始終一動不動,只有夾雜著內(nèi)臟碎末的血液不停從嘴角溢出。一開始他還能感覺到病房里有醫(yī)生和護士存在,但是不知從何時起病房里突然安靜下來,連微弱的呼吸聲都消失不見了。
有感知卻無法做出反應(yīng)是個可怕的事情,然而在身體不能動彈的情況下,四周突然變得寂靜無聲卻更令人驚慌恐懼。
不知多久過去了,韓盛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眼皮已經(jīng)開始慢慢下垂,這分明是要油盡燈枯的節(jié)湊。但韓盛非凡沒有感到恐慌,反而心中大喜,能夠結(jié)束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況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追求。
啪嗒!
忽然,一絲細微的聲音傳入韓盛的耳朵里,他的精神猛地一震,已經(jīng)快要閉上的眼睛猛地瞪大。
可是下一刻那聲音就消失不見,仿佛剛才根本沒有聲響,只是他瀕臨死亡的錯覺。
“呵呵,都到了現(xiàn)在我還在奢望嗎?雖然李素說公子一定會通過他的途徑找到我,但公子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行動,又怎么知道我受傷了呢?”韓盛在意識深處暗暗諷刺的想到。
然而就在他放棄心中的奢望,接著等死的時候,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
“是公子,他真的來了!”這一刻,韓盛激動的想要大喊,他拼命的控制的嘴巴和喉嚨想要喊出聲,但根本是徒勞的,只是加速了鮮血從嘴角溢出。
“你想說話?”唐逸云居高臨下的看著韓盛,那張帥到妖孽的臉上帶著儒雅的笑容,“可是你不能,而我也幫不了你,因為你全身的經(jīng)絡(luò)和神經(jīng)都被一種暴虐的內(nèi)勁震斷,阻斷了你的神經(jīng)反應(yīng)。按理說你應(yīng)該連感知力都沒有了,可為何你還有觸覺聽覺嗅覺呢?”
唐逸云看到自己手下頭號戰(zhàn)將被人打成如此慘狀,他并沒有絲毫的傷心,甚至連憤怒的表情都沒有。他只是圍著韓盛的病床轉(zhuǎn)了幾圈,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實驗的小白鼠一樣。
韓盛看懂了唐逸云的眼神,心里莫名的冒出一股心酸和委屈。自己忠心耿耿對他的主人,卻視自己和小白鼠沒什么差異,這豈不是一種悲哀!雖然不能說話,但他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憤怒。
然而,他的主人唐逸云對他的眼神根本視而不見。
“好精妙的拳勁,好神奇的內(nèi)勁功法!”過了許久,唐逸云似乎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道:“這個李素果然不是尋常之人,他修煉的內(nèi)勁功法絕對是一種極其高明的功法,才能達到這種令人震驚的神奇效果!又是一個身居大氣運之人!”
想到這里,他灑然一笑重新走到韓盛的床頭,將韓盛的腦袋偏到一則,以便可以跟他對視,而他自己就坐在床頭邊的凳子上。
無視韓盛瞪大的眼睛,唐逸云滿臉微笑的看著他說道。
“韓盛你知道嗎?風(fēng)從龍云從虎,這個世界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誕生一些梟雄般的人物,太平之時他們會蟄伏,可一旦天下稍有動蕩,他們就會趁勢而起,攪動天下風(fēng)云,重新謀定天下格局。
以前的我拼命的表現(xiàn)自己,想要提升自己在幫中的地位,但幫派里那些頑固的老不死根本對我視而不見,那時候我以為自己的人生都是灰暗的??墒呛髞碓谖易畹姑沟哪且惶欤耀@得了一些讓人難以置信的奇遇,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行佛亂其所為!而我就是將被降下大任的人!”
“所以我一直在蟄伏,在等待一個可以順勢而起,攪動天下風(fēng)云的機會。這些年我的勢力雖然發(fā)展的很快,但那只是小打小鬧,沒有到真正風(fēng)起云涌的時刻,我還不能完全暴露自己。但是今天,我知道時機到了!”
說道這里,唐逸云顯得很激動,眼眸里一片火熱,他緊握住拳頭地吼道:“你之所以還能活到現(xiàn)在是因為李素想讓你活,他在借你的身體跟我下戰(zhàn)書!哈哈哈,他的內(nèi)勁真的很奇妙,我可以斷定他肯定有過跟我類似的奇遇。這種奇遇出現(xiàn)一次都已經(jīng)逆了天,現(xiàn)在出現(xiàn)兩次,說明天下風(fēng)云巨變的時刻來了,未來的江湖將有一段動蕩,那將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刻!”
“而李素就是我要戰(zhàn)勝的第一個對手,天下的氣運是有數(shù)的,時代的主角太多的話,就不能稱之為主角了。我只有擊敗他,奪了他的氣運,才能成為唯一的時代主角,才能站在江湖的最巔峰!
我以前跟你說的那些美好藍圖都是真的,但可惜你沒有福氣活到那一天,享受坐擁天下的滋味。但是你放心,等我登上最巔峰的時候,我會給你燒紙告訴你的!”
現(xiàn)在的唐逸云顯得有些不正常,精神亢奮的他不再溫文爾雅,反而給人一種極端激進分子的感覺。他忽然站起來,俯下身子面對面的看著韓盛,臉色無比的嚴(yán)肅:“你的戰(zhàn)書我接下了!就讓我們好好交量一場,看是你厲害,還是我更強!”
韓盛心里的憤怒更盛,悲哀更濃。唐逸云剛才那番話根本不是跟他說的,而是把他當(dāng)成了李素的戰(zhàn)帖,在跟李素說話。
自己是個人吶,而且是唐逸云的手下戰(zhàn)將,可是在自己受傷垂死的時候,他卻如此做,讓他心涼如冰。若早知道唐逸云是如此心性薄涼之人,他根本不會放棄自己自由殺手的身份,跟他回到國內(nèi)幫他闖江山。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后悔藥,他即便再懊惱也無濟于事。
“好了,韓盛你的使命完成了,成功的幫助李素傳達了他的戰(zhàn)帖。既然完成了使命,那你就可以解脫了!”唐逸云恢復(fù)了儒雅模樣,那種溫文爾雅的笑容重新出現(xiàn)在他臉上。
只是此時韓盛覺得他的笑容是如此的令人厭惡,他怒瞪著唐逸云,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唐逸云看到了韓盛憤怒的目光,可是他絲毫不放在心上。挑了挑眉頭,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微笑道:“哦,對了,你的心里可能還有一個疑惑,我是怎么知道你受傷垂死,還被抓了?”
韓盛的目光微滯,這的確是他心中的疑惑。
“我今天故意把李素的資料給你,就是想讓你去暗殺他,試試他的能力到底有多強。我猜到以你的性格,絕對不會忍氣吞聲,我越是讓你不要在意,你越會在意,然后偷偷跑去暗殺他。
其實從你離開后,我就找鼠王跟著你,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事實證明我猜得沒錯,你的確是這么做的。你這次立了大功,讓我知道了李素的厲害和可怕。以后再對付他的時候,我會更加慎重小心的!”唐逸云滿臉笑意的說道。
韓盛聞言,先是微微一愣,繼而生出無盡的怒火,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唐逸云,那種可怖的目光表達出他恨不得吃唐逸云肉,喝唐逸云血的怒火。
“你……不……得……好……死……”
人的潛能永遠是無法估量的,在生命的最后,韓盛竟然艱難的開口,說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個詛咒。
唐逸云先是一愣,旋即臉色黑如碳,韓盛全身的神經(jīng)尤其是脖子以下已經(jīng)被震斷,怎么可能還會說話,這簡直不可思議!
但很快,他的臉色便恢復(fù)了正常,淡笑的看著死不瞑目的韓盛,“我不在乎死,只要我能在活著的時候站到最巔峰就可以了!”
……………………
金碧輝煌,至尊帝王閣。
趙進等人看著包間里極盡奢華的裝修,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裝修的這么豪華的房間。
坐在那些明顯看起來很高大上的沙發(fā)上,趙進屁股都不敢完全放上去,聲音顫抖的問李素:“頭、頭兒,你那張鉆石卡哪兒來的?怎么這么牛逼?那個金碧輝煌的安保頭頭看了之后,不僅沒有計較咱們鬧事的問題,反而把咱們帶到這么豪華的包間。我靠,這簡直是帝王般的感覺,不愧是至尊帝王閣!”
“看你那慫樣!不管他裝修的多好豪華,咱們是最高級別的會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別怕付不起賬!”李素沒好氣的拍了趙進一巴掌,恨鐵不成鋼的教訓(xùn)道。
他站起身走到不遠處的玻璃茶幾上,剛進門他就看到了這瓶酒,根據(jù)他老酒蟲的經(jīng)驗判斷,這絕對是一瓶不可多得的好酒。
一點兒也不客氣的開瓶倒酒,清澈醇香的紅酒在高腳杯里晃了晃,酒香瞬間飄滿整間屋子,把周圍的人都吸引住了,一雙雙發(fā)亮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李素手里的酒瓶子。
“喝別的去,這是勞資的,看你們誰敢搶!”李素一開口就讓眾人泄了氣,搶東西他們一群全上都不是頭兒的對手。
吱呀!
包間門的突然被人打開,一個穿著束胸紅裙的女人赤腳走了進來。她黑如墨的長發(fā)慵懶的飄散在肩頭,頭發(fā)尾部微微發(fā)紅,行走間隨風(fēng)飄動,像是一簇跳動的火焰。
絕美的臉蛋,嫵媚的眼神,妖嬈曼妙的身姿,這一切組合在一起組成了這個美的不像話的尤物!
咕嚕!
包間里想起一大片咽口水的聲音,除了李素外所有人都癡迷的看著紅衣女子,口水流了一地,把那從法國進口的高檔地毯都弄濕了。
李素抱著酒瓶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墻。他聽到眾人咽口水的聲音,還以為他們是饞酒,不由的得起一起來:“咽口水也不行,酒是勞資先搶到的,是我的!你們沒份兒!”
說完這句話,久久聽不到眾人的恢復(fù),李素疑惑的轉(zhuǎn)頭看過去,當(dāng)看到門口那個笑靨如花的紅衣女人時,剛喝進嘴里的紅酒噗的一聲就噴在了趙進的腦袋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