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看見有人要進來,她原本很是兇狠地看向外面,可等門被打開一條縫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她臉色變得很驚恐,只見她立即從我身上跳下來,然后沖到窗戶邊,直接就跳了出去!
怎么回事?。?/p>
我也有些害怕地看向門口,那里并沒有站著人,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的手卻被松綁了。
頓時我明白了,我身邊有站人,只是看不見。
慌忙之間,我從抽屜里取出牛眼淚,在眼皮上抹了一下,然后往旁邊看去。
在我的身邊,有個寬大的身影正站著,赫然就是我的初中同學(xué)韓龍。他身上并沒有傷口鮮血,看著干干凈凈的,只是皮膚特別白,還有他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黑漆漆一片,看不到眼白。
他……果然死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就匆忙地跑去衛(wèi)生間,將嘴里的襪子扯出來,隨后抱著馬桶一陣狂吐,吐得苦水都出來了。
我虛弱地坐在地上,韓龍拿來一張紙巾遞給我,我有一種感覺,覺得韓龍并不會害我。
“謝謝……”
我接過紙巾擦了擦嘴,然后問道,“韓龍,你……死了?”
他點點頭,卻不說話。我問他是怎么死的,他也不說話,但他人朝著電腦走去。我疑惑地跟在他后面,發(fā)現(xiàn)他坐在電腦前打字:不要問我是怎么死的。
我這才想起自己犯了大忌,張學(xué)忠說過,千萬不要問鬼魂的死因,否則他們會非常憤怒。于是我又問道:“你干嘛不開口說話?”
他看向我,忽然就張大了嘴巴,我嚇得心里一驚。
韓龍的口中,有一條破損不堪的舌頭,上面有一條條傷口,有的傷口很淺,有的傷口卻是直接貫穿舌頭。他動了一下舌頭,頓時舌頭就變成一塊塊碎肉,被他吞了下去。
我看得頭皮發(fā)麻,看來韓龍不是不想講話,而是沒法講話。我吞了口唾沫,問出最后一個問題:“那你……為什么來找我?”
他又是噼里啪啦在電腦上打字:下一個,就是你。十天之后,我來接你。
說完,他忽然對我露出個詭異的笑容,隨后就轉(zhuǎn)身飄出屋子,如同蛇在滑行一樣。這場景看得我很是納悶,一個初中同學(xué)死了,隨后忽然來找我,說下一個就是我……
意思是說,十天之后,我就會死?
我用力地搖晃腦袋,這信息量太模糊,讓我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經(jīng)過這件事情,我晚上徹夜未眠,第二天精神疲憊地找了陳子寅。
他現(xiàn)在是我一個星期的師傅,我必須要從他身上得到價值才行。
來到事務(wù)所,我發(fā)現(xiàn)除去陳子寅以外,還有一個男人正坐在桌前畫符。這人長得挺好看的,挺高的,約莫有一米八以上。
陳子寅對我笑道:“李東,這是你師弟,周期的。知道么,他姓上官,叫上官蟲。”
“嗯,然后呢?”
“也沒然后,就是感覺很少看見復(fù)姓,就如同上學(xué)的時候忽然有個轉(zhuǎn)學(xué)生那般稀奇……”陳子寅笑道,“畫符練得怎么樣?”
我坐在陳子寅旁邊,認真地說道:“師傅,比起復(fù)姓,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說,我……可能遇到麻煩了。”
我將事情都告訴陳子寅,他給我丟來根煙,是黑利群,我發(fā)現(xiàn)陳子寅似乎只抽這個牌子的煙。
聽我說完后,他猛吸一口煙霧,沉聲道:“孽緣。”
“孽緣?什么意思?”我疑惑地問道。
陳子寅解釋道:“你應(yīng)該是在以前,與韓龍做過某種得罪厲鬼的事情。然后他死了,你也來到了鬼超市,他又來找你,肯定是當(dāng)初有一起種下過孽緣。否則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兒,我估計你會來到鬼超市,也跟當(dāng)初的孽緣有關(guān)系。”
我皺緊眉頭,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以前做過什么惡事。陳子寅繼續(xù)說道:“我估計吧,韓龍肯定也有遇見類似鬼超市的地方,不過可惜的是,他死在了那兒,你卻繼續(xù)活著。”
我連忙問道:“那到底是什么事?師傅,我從小到大做過的事情太多,怎么可能知道是哪件。”
“根本不用想……”陳子寅慢悠悠地說道,“等你制服韓龍,再問問他就行。他現(xiàn)在不殺你,而是選擇十天后再動手,肯定是有原因的。好了,我看你疲憊得很,先去沙發(fā)上睡會兒吧。一會兒等你睡醒了,我有事情要與你說。”
“那……你到時候會幫我嗎?”我小聲問道。
“交錢就幫,沒錢免談。”
得到了陳子寅肯定的答復(fù)后,我只好疲憊地躺在沙發(fā)上睡覺。
當(dāng)我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鐘。上官蟲身邊已經(jīng)有好幾疊道符,陳子寅則是在看文件。看見我起床,陳子寅拍了拍桌子,讓我們坐在桌前,準(zhǔn)備聽他說話。
“這次事務(wù)所接了個任務(wù),難度不高,我準(zhǔn)備給你們練手……”陳子寅笑道,“傭金的話有兩萬,如果事情能辦好,你們每人拿五千。”
我心里一驚,想不到陳子寅還會將事務(wù)所的任務(wù)分給我們做。上官蟲問道:“是什么任務(wù)?”
他的聲音很硬派,有點類似于施瓦辛格。
陳子寅將兩張文件發(fā)給我們,要我們自己看。
我仔細地觀看文件,原來這是一個企業(yè)委托。根據(jù)資料上所說,這企業(yè)最近業(yè)務(wù)忙,經(jīng)常讓員工加班。然后有個女員工在加班的時候猝死了。
照理說這不是一件麻煩事,只要賠償?shù)轿痪托?。可偏偏問題來了,在賠償之后,加夜班的員工們卻紛紛發(fā)來投訴,說每天上班的時候,有時候一眨眼或一轉(zhuǎn)頭,都能看見那女員工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讓大家很是害怕。
老板本來以為是員工們不想加班找借口,后來自己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事情竟然是真的。
我看得一哆嗦,小聲說道:“師傅,您這是……要我們?nèi)プ焦砟兀?rdquo;
“那不是鬼……”陳子寅笑道,“你們今晚過去就知道了。”
我尷尬地說道:“可鬼超市那邊……?”
陳子寅聳了聳肩說道:“你不是說那叫朱玲的女鬼跑了么?我估計你暫時也不用去鬼超市,免得被綠眼睛鬼魂詢問。”
我想想也是,就跟上官蟲一起坐在桌前畫符。陳子寅之后說自己有事兒,就先走了。等陳子寅前腳剛走,上官蟲就忽然說道:“你別拖后腿。”
我問這是什么意思,上官蟲看向我的眼睛,他嚴(yán)肅地說道:“從剛才你和師傅的談話中,就能知道有個叫朱玲的女鬼在找你。要是今晚我們?nèi)マk事的時候,她忽然出現(xiàn)了,只怕會害我們失敗,甚至有可能會丟掉性命。”
“牛肉面。”我開口說道。
上官蟲皺起眉頭,他問道:“啊?”
“我請你吃牛肉面……”我認真地說道,“我知道有一家店,牛肉面做得很好吃。那是燉了許久的肉湯,紅彤彤的湯油上,漂浮著幾根紅色的干辣椒,香噴噴的。每塊牛肉都被切成正方形,整齊地放在面上,只要輕輕咬一口,牛肉就仿佛融化在嘴里,里面飽含著微燙湯汁,辣味充斥著鼻腔,最后卻有一點點甜味。特別是如果你感冒的話,只要吃一碗,立即吃得滿身大汗……”
上官蟲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我覺得這并不好笑。”
我急忙就閉上了嘴,說實話,我不敢跟魁梧高大的上官蟲鬧別扭。原本以為他應(yīng)該是挺好相處的一個人,如此看來,以后跟他在一起要小心。
我們畫打鬼符一直畫到晚上八點,之后上官蟲開始收拾成功的打鬼符,他說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最好現(xiàn)在就出發(fā)。我發(fā)現(xiàn)他的天賦比我要高,我差不多畫十張能成功四張,而他能成功五張。
我們將打鬼符裝進背包里,他背包里的東西比我多,有黑狗血,糯米等等,看來比起我,上官蟲對這一行要更加了解。
上官蟲是開車來的,他開的是一輛長安福特,而目的地公司離我們并不遠,開車十分鐘就能到。
路上的時候,上官蟲一句話也不說,我感覺跟這種人一起搭檔很無聊,會弄得氣氛特別沉悶。
等到達公司樓下,我們走下車,因為員工們害怕的關(guān)系,公司里并沒有人加班,只有保安室里的保安還在值班。老板早已和他打過招呼,所以在我們表明身份后,他立即開門讓我們進去,還幫我們把電閘都打開。
公司很安靜,靜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我和上官蟲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響,天花板上的電燈一閃一閃的,就好像隨時要暗下來。
“小心點。”上官蟲忽然跟我說道。
我點頭道:“知道,電燈忽然變成這樣,肯定是有臟東西在作怪。”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上官蟲冰冷著說道,“看身后。”
我疑惑地朝后面看去,然后愣住了,忍不住低聲喃喃道:“媽呀。”
在燈光的照耀下,我和上官蟲,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