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傳來的感觸,讓我十分的驚訝,急忙松開了手,下意識地說了句:“對、對不起……”可是,話出口之后,整個人便又是一呆,這是正常人的手嗎?正常人怎么可能輕輕一捏就扁回去?
我怔怔地望著蔣成文,感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么,若不是現(xiàn)在還是大白天,我定然會以為自己又撞鬼了。
蔣成文表現(xiàn)的倒是并無什么特別,還是平日間一樣,拿起被我捏過的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活動了一下,聲音很是淡漠地說了一句:“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我看著蔣成文遠(yuǎn)去,拳頭攥緊又松開,連著幾次,最終也沒敢追上去,直到他消失在前方路的盡頭,這才使勁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心中說不出的煩躁,我不知道蔣成文到底算什么,他的手明顯被我捏扁了,卻活動自如,似乎頃刻間就恢復(fù)了正常,這早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認(rèn)知。
我感到自己有些慌亂,沒有回宿舍也沒有再去公司,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匆匆地朝著小李所在的賓館而去。
遇到這樣的事,我不知道該向誰去述說,身邊能找到的人,也只有小李和梁半仙,梁半仙不是公司里的人,肯定對這些不了解,那么,便只有小李了。
我期盼著小李能給我解釋這些,用房卡打開了門,屋中依舊漆黑一片,開了燈,只見小李正靠在床上坐著,比起昨日來,他似乎更加蒼老了幾分,臉上皺紋更加的深刻,對著我一笑,似乎牙齒都掉了幾顆。
對于我的到來,他好似并沒有感到什么意外,緩聲問道:“你是不是去找蔣成文了?”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來到床邊坐了下來。
“別白費(fèi)力氣了,別說我和他不熟,就是關(guān)系好,這個時候,他也不可能幫我什么,進(jìn)入公司的那天,大家就都有了這樣的覺悟,何況,我的確是累了,想休息一下。”小李說罷,又笑了笑,臉上泛起了疲憊之色。
看到他這樣,我的心里莫名地難過了起來,輕聲說了一句:“李哥,對不起。”
他又笑:“沒什么對不起的,我這個樣子,也不是你的錯,我能違反公司規(guī)定告訴你一些事,是因?yàn)槲抑雷约簳@樣,才沒了那么多顧忌,而不是告訴你那些事才導(dǎo)致我這樣,所以,你完全不用自責(zé),這件事和你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他說罷,伸出手,在我的肩頭輕輕地拍了拍,以前那雙有力的手,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干枯的手掌拍在肩頭,就好似在彈塵土一般,這讓我又忍不住有些心酸。
“李哥,我明天再去試試。”我說道。
“不用了,沒用的,你還是去找阿九吧。我不知道張全有沒有告訴你什么,不過,我覺得你現(xiàn)在還是有危險(xiǎn),現(xiàn)在你在這里,公司的人護(hù)著你,還不會有什么事,但是,你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公司里,何況,你還有家人。”
聽小李如此說,我急忙問道:“李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張叔說了,有些事超出了公司的控制,這是什么意思?”
“張全以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卻忘記了,有些人不是一個他就完全能夠控制的,他太過自信,也有些激進(jìn),所以才給你招惹了那些麻煩,雖然他在補(bǔ)救,不過,效果不大,我去過你們村,我想你現(xiàn)在也知道了村里都發(fā)生了什么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你是說,這些事和公司無關(guān)?”
“也不能說是沒有關(guān)系,我當(dāng)時雖然沒有仔細(xì)查過,但能感覺出來,那些人并不是公司里的人,也就是說,除了公司給的,所謂的考驗(yàn)之外,有些人是真的想要你的命的,或者說,還有其他目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或許張全知道。不過,你也別想著從他的口中問出什么來,張全這個人一直很謹(jǐn)慎,他不可能告訴你太多,所以,你現(xiàn)在最好別管我,快些去找阿九,等你正式加入公司之后,你才有能力保護(hù)好你的家人。當(dāng)然,那個時候,或許,你不會再有太多的時間,和他們在一起了。”
“李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小李搖了搖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其實(shí),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就有所察覺了吧?我們進(jìn)入公司的人,都已經(jīng)是死人。”
“死人?”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仔細(xì)想想,就明白我的話了。”
小李雖然沒有再詳細(xì)解釋,但是,被他這樣一提醒,我頓時想到了什么。從最開始的時候,我得到王智的死訊,再到后來新聞里播報(bào)我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這些事,我以前從來沒有串到一起去想過,現(xiàn)在由小李如此說一說,便覺得不對勁了。
“李哥,你是說,進(jìn)入公司的人,都會被公司安排成假死?”我吞咽了一口唾沫。
“假死?有些是吧。”他說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下,什么叫有些是?難道大多數(shù)人是真的死了嗎?我去,那這個公司到底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這里面難不成大多是死人?那么蔣成文也不是活人嗎?我急忙把遇到蔣成文的情況對小李說了出來。
小李聽罷,臉色就是微微一變,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別再去招惹蔣成文了。這個人很不簡單。”
這句話,對我來說,其實(shí)沒有多大的用,在我看來,公司里的這些人,好似沒有一個簡單的,對于蔣成文,我從來就沒有覺得他簡單過,因此,聽小李如此說,我也沒有多想,沉思了一下說道:“李哥,我是真心想幫你,在這個公司里,我從來沒有感受過一點(diǎn)人情味,即便是我的同學(xué),也讓我覺得看不透,只有你肯幫我,這次讓我試試,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不好受。”
對于想幫小李,我承認(rèn)自己也是有一點(diǎn)私心的,我現(xiàn)在在這公司里,極度的沒有安全感,而小李在這公司里恰恰是唯一能讓我信任的人,我不想讓他出事,其一是在感情上,其二在理智上也是這般想的。
小李的臉上泛起一絲無奈,瞅了瞅我,輕嘆了一聲道:“我知道我現(xiàn)在攔不住你,不過,你這樣做,會后悔的,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李哥,你說吧,我該做些什么?”
小李搖了搖頭:“我有些累了,你走吧!”說罷,閉上了眼睛,不管我說什么,都不再吱聲。
最后,我無奈地說道:“李哥,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罷,離開了賓館,出了賓館的大門,我的心里依舊不能平靜,去找蔣成文,我一個人肯定不行,先不說我根本弄不清楚蔣成文住在哪里,單是他手上的變化,就讓我有些莫名的害怕,即便我堵住他,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現(xiàn)在小李不配合,似乎這件事再也無法進(jìn)行下去,我有些茫然,摸出了手機(jī),看了看聯(lián)系人,最后,撥通了梁半仙的電話。
和他約了地方,兩個人很快就見了面,再次見面,梁半仙顯得有些憔悴,不知道這老頭最近經(jīng)歷了什么。
不過,他的性格還是那般,沒有一點(diǎn)辦法,捏著胡須道:“小子,我還以為你把老夫忘記了,怎么想起叫老夫出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事了?”
我大概地將蔣成文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遍,他聽罷之后,眉頭蹙了起來:“你確定不是你的錯覺?”
我使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自己很確定。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找我來意思的讓我?guī)椭悴槭Y成文?”
我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老夫倒是有些興趣了。不過,一切你都得聽我的。”
“這個好說。”我見他答應(yīng)下來,心中一喜,原本想和他說說關(guān)于小李的情況,看他是否有什么解決的辦法,但是想了一下,又覺得小李的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太多為好,便沒有提。
今天天色已經(jīng)晚了,而且,我們也無法知曉蔣成文住在哪里,于是便各自回家,第二天下午四點(diǎn)多的時候,梁半仙打來了電話,說他先盯著蔣成文,我和蔣成文太熟悉,容易被察覺。
隨后便掛了電話,約莫五點(diǎn)的時候,梁半仙又打來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用驚訝的聲音說道:“小子,這蔣成文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