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叫你鐘大哥好了。”她點了點頭說,“我叫柳鶯鶯,因為我是清末生人,所以才這樣說話,希望你不要見怪。”
好家伙!原來是個清末時期的老鬼,這尼瑪都算的上文物了呀!
我一陣愕然,你一個距今近百年的老鬼叫我大哥,我找誰說理去呀我!不過這妹子看樣子的確比我小那么一點,看來死的正當(dāng)年少,也真可惜。
我呵呵一笑:“以你的資歷叫我大哥,我可承受不起,你還是叫我鐘磊吧,對了!你這都到鬼門關(guān)外了,怎么不去投胎呢?”
柳鶯鶯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想去投胎,但是……只怪我遇人不淑,才化作厲鬼,我一心想著還陽報仇,險些害了你,多虧你用童心淚救了我。”
話匣子打開了,柳鶯鶯也就跟我說了她百年前的紅塵過往。
柳鶯鶯原本是河南富商柳傳德之女,從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等她長大了,她父親又給她請了英國人做老師。
民國八年,也就是1920年,柳鶯鶯二十三歲,因為她父親柳傳德是個思想比較開放的人,所以二十三歲的柳鶯鶯還沒有被逼嫁作良人婦。
因為接受了東西方文化的熏陶,這個時候的柳鶯鶯既有東方古典主義情節(jié),又有西方浪曼主義情懷,也正是在這一年,柳鶯鶯遇上了讓她一誤終生的男人。
民國八年,柳府發(fā)生了一連串的怪事,先是柳傳德二房姨太莫名流產(chǎn),后有老管家無故發(fā)瘋,接著柳傳德在生意上也連連受挫。
直到府中丫鬟無故落入后院古井而死,思想比較開放的柳傳德也不得不相信神鬼之說,經(jīng)朋友介紹,結(jié)識了當(dāng)時小有盛名的風(fēng)水先生蕭道寧。
蕭道寧這個人長的倒是挺帥,于是也就多少有些風(fēng)流,至于他在風(fēng)水上有多深的造詣倒是不敢說,恐怕頂多也就是二流水品,正是應(yīng)了那句“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更奇葩的是,丫的作為一個風(fēng)水先生,竟然還跑去英國學(xué)什么先進科學(xué),這在當(dāng)今社會倒也不算沖突,但在當(dāng)時,那真叫一個不倫不類,所以盡管蕭道寧小有名氣,但卻為同道所不齒。
后來不知道蕭道寧用了什么方法鎮(zhèn)住了柳府,并改善了柳府的風(fēng)水,恰巧柳傳德的生意在這時起色,很快又順風(fēng)順?biāo)饋?,所以對蕭道寧自然是感激不盡。
這一年的冬至,柳傳德在府中宴請蕭道寧,席間,喝多了的蕭道寧在找茅房的過程中誤入柳府西廂,與在雪中畫畫的柳鶯鶯不期而遇。
初見她,如白雪中的一朵蓮花,亭亭玉立,一塵不染。
初見他,如三世之緣,眼前分明外來客,心里卻似舊時友。
那一天,柳鶯鶯與憋著尿的蕭道寧相談甚歡,聊了整整一下午,從東方聊到西方,大有一見如故的架勢。
之后,蕭道寧就成了柳府的常客,柳鶯鶯更是陷入了他的那些充滿奇幻色彩的風(fēng)水故事之中,郎才女貌,不禁暗生情愫,相許終生。
盡管柳鶯鶯思想開放,但那個年代,對于男女之事,對于談婚論嫁,還是挺保守慎重的,兩人純劈情操的談了半年,蕭道寧這才上門提親。
盡管柳傳德很欣賞蕭道寧,但是他卻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風(fēng)水先生,而且蕭道寧的家世根柳府也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所以也就找理由謝絕了。
雖然美人傾心,無奈老爹不買賬,后來蕭道寧又幾番提及,卻都被柳傳德婉言拒絕了,為此,柳鶯鶯甚至絕食,離家出走。
這妹子是有些浪漫主義情懷的,戀愛大過天,事情鬧到最后,她竟然要和蕭道寧殉情,哪知道她所鐘情男人并非如她所想。
在柳鶯鶯武斷的為情自殺之后,蕭道寧卻并沒有赴約,雖然柳傳德痛心疾首,但也不能把姓蕭的怎么樣,這種事就是告上公堂也說不清呀。
但柳鶯鶯這丫頭卻是個死心眼,并沒有認(rèn)為蕭道寧辜負(fù)了她,以為他只是怕死而已,這是人之常情,因為心愿未了,她死后并沒有進入輪回,依舊逗留于陽間。
但后來發(fā)生的事卻讓她看清了蕭道寧的人面獸心,在她死后不久,蕭道寧就另尋新歡,而且他記恨于柳傳德,竟然使用風(fēng)水之術(shù),搞的柳府雞犬不寧,家破人亡。
最后柳府的財富盡歸蕭道寧的囊中,柳鶯鶯由愛轉(zhuǎn)恨,化作厲鬼去找蕭道寧報仇,但即便蕭道寧再不怎么樣,他也是此道中人,又豈會沒有察覺?
蕭道寧請了陰陽先生將柳鶯鶯打的幾乎魂飛魄散,之后又掘了柳鶯鶯的墳,將她的尸體葬在風(fēng)水極差的地方,并布下風(fēng)水禁制,讓柳鶯鶯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柳鶯鶯才淪落到這般境地,在這個三不管的地方做了個孤魂野鬼,她本是善良女子,只可惜所遇非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怨恨慢慢滋生,再加上蕭道寧對她尸體動了手腳,這才徹徹底底的變成了厲鬼。
她知道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蕭道寧畢竟經(jīng)過幾次輪回,所以心想著能夠還陽,去報仇,剛好碰上我和羅薇薇,見有黃雞引我們還陽,這才對我動手。
沒想到一二來去的,竟然讓我用童心淚化解了她身上的怨氣,還原了本心,倒也是世事難料,無巧不成書。
聽了她的故事,我下意識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我?guī)氵€陽?難道你還要去找那個蕭道寧報仇?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別人了吧。”
柳鶯鶯搖了搖頭說:“我現(xiàn)在沒有的怨恨,自然也就不再想報仇什么的,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我跟他的事早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現(xiàn)在想的是能找到我的墳?zāi)?,破解了風(fēng)水禁制,好去投胎,再世為人,不知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這個請求,要不答應(yīng)也沒什么,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感激你了。”
我嘆了一口道:“要我?guī)氵€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來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還陽,二來你沒有肉身,進入陽界,對你的傷害很大,你考慮過嗎?”
柳鶯鶯點了點頭道:“這個我自然明白,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別無他念,還望你能成全,就算魂飛魄散也比在這個地方強。”
正說著,我又聽到了一陣雞叫聲,心頭一喜,轉(zhuǎn)眼又看見了一只大黃雞跑了過來,來不及多想,我急忙道:“好吧,我先帶你還陽,離開這里,我們再想辦法。”
說著,我拉著柳鶯鶯跳上了大黃雞,暗想七叔的辦事效率還挺高的,這么短的時間,又給我弄了一次黃雞引路。
殊不知我?guī)ЯL鶯還陽,在無形之中已經(jīng)干涉了天理循環(huán),日后自有報應(yīng),不管我的所作所為正義與否,擾亂了天理循環(huán),那就會報應(yīng)不爽,這恐怕也就是天道的無情之處吧。
大黃雞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有種超越光速的感覺,我的四周已經(jīng)看不見什么東西,也聽不見什么聲音,直至眼前一亮,什么也看不見。
“鐘月半……”
隱約之間,我好像聽到了羅薇薇那個死娘們在叫我,我心頭一動,慢慢睜開眼來,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果真是羅薇薇。
她有些激動的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喜極而泣的道:“你醒了,你總算醒了。”
我艱難的道:“你再這么勒著我,一會我還得死過去。”
可能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過了,羅薇薇急忙松開手,噗呲一笑,轉(zhuǎn)而又?jǐn)[出一副臭臉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呀,你這人能不能注意點自己的言行呀。”
我無力跟她糾纏,只覺得嗓子干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也就讓她給我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才感覺好一些,四周看了看,我竟然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轉(zhuǎn)而問羅薇薇道:“我怎么在這里,好餓呀,能不能給我弄點吃的,怎么就你一個,看到七叔了沒有?”
羅薇薇習(xí)慣性的白了我一眼,說:“可能是他們把我們送到醫(yī)院來的吧,我醒來之后也是躺在病床上,七叔他們回去了,從我醒來已經(jīng)過去七天了,你不餓才怪呢,你等著,我去給你弄吃的。”
說著,羅薇薇就動身出去,剛關(guān)上門,又折回來,露著腦袋,笑嘻嘻的說:“鐘月半,謝謝你,在你放手的那一刻,我很感動,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想我愛上你的。”
說著她就害羞的關(guān)上門跑了,我一陣愕然,我靠!這個死娘們會愛上我?那我寧愿去死,再說他一個富家大小姐,我一個窮屌絲,我可不相信那些狗血電視劇中演的那樣。
病房依舊是高檔的私人間,想必又是在新康醫(yī)院,沒想到我在回魂路上逗留了那么一小會,現(xiàn)實世界中竟然過了七天,我還以為七叔辦事效率高呢,沒想到陰界的時間比陽界過的怎么慢。
想到回魂路,我立即想起了柳鶯鶯,急忙四下里看了看,小聲喊道:“柳鶯鶯,你在嗎?”
就聽柳鶯鶯回應(yīng)道:“鐘磊,我在呢。”
我現(xiàn)在沒有開眼,也看不到她,也就急忙問:“你在哪呢?沒事吧?”
柳鶯鶯呵呵一笑說:“我很好,我在你的右手掌心里面呢?這里陰氣很重,陽界的陽氣傷不到我。”
在我的手掌心里面,那豈不是鬼上身?為什么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