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臉,吹彈可破的肌膚,精致的五官,長長的睫毛。只是唯獨那雙眼睛,讓我看了以后嚇得渾身冰涼。
那是一雙充滿了邪氣的眼睛,眼神中帶著嫵媚,妖艷,性感,等等我無法形容的詞語。
在接觸到那雙眼睛的一瞬間,我似乎被收了魂兒一樣,貪婪的觀賞著這個女子的臉。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口袋里有個東西扎了我一下,我猛然驚醒,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這才看清楚前面的情況。
我面前就是棺材,棺材蓋敞開著,剛才進去的老太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年輕女子,那年輕女子身穿大紅袍子,不正是我之前見到棺材里面躺著的那個女子嗎。
我扭頭就想往回跑,可回頭后發(fā)現(xiàn)四面八方都是那個棺材,我根本就跑不出去。
那紅衣女子突然發(fā)出一陣陣詭異的笑聲,比老鴰聲都難聽,我聽了后再次陷入狂想中,想到那女子精致的面孔,潔白的肌膚,還有...
這個時候,口袋里的那東西又扎了我一下,趕緊趁機安奈住心神,可管不了大用,只要聽到她的笑聲,我就會忍不住的想,一邊想,一邊不由自主的往她那邊走去。
走到一半,我強迫自己把笛子舉起,開始吹起來。
說來也怪,笛聲一響,我的心就靜了下來,慢慢的閉上眼睛,認真的吹起笛子,也不知道是我聽不到那紅衣女子的笑聲了,還是她不笑了,反正我的耳邊沒有聲音了。
一曲吹罷,我的心神已經(jīng)穩(wěn)固,慢慢的睜開眼,眼前已經(jīng)沒有紅衣女人,也沒有棺材,更沒有山羊胡老頭和那些出殯的人,我知道,我安全了。
我轉(zhuǎn)身往回走,暗示自己不要著急,不要跑,盡量走得穩(wěn)一些,小時候聽我爺說過,越是遇到臟東西越不要怕,它們就等著你慌神的時候欺負你。
一路走到家,沒有再遇到阻礙,我推開門回屋睡下,豆大的汗珠子才流了下來。
剛才實在是太危險了,我看到上門的人是個老太太就沒有提防,沒想到那老太太竟然和他們是一伙的。
想到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點,那老太太躺進棺材的時候,我沒看到棺材里有人啊,莫非...
那老太太就是那紅衣女子?!
我越想越害怕,翻了個身,發(fā)現(xiàn)褲兜里有個東西特別硌得慌。
掏出來一看,我更害怕了,這不是那老太婆給我的翡翠鐲子嗎,我記得我把它摔到地上了,怎么又回到我褲兜里了?
我知道這不是個好東西,如果在平時,我遇到危險的時候高月就會出來幫我,可自從得到這個鐲子后,高月似乎被鐲子收了一樣。沒能出來救我,只是傳了點聲音提醒我。莫非,那老太婆把鐲子給我,是為了克制高月,把高月收到了鐲子里?
我拿著這個鐲子躊躇不定,不知是該毀了還是該留著,猶豫片刻,我推門出去,往狗爺家走去。
狗爺已經(jīng)睡下了,聽我說來了,趕緊穿衣服起來,接過我遞過去的鐲子,眉頭就是一皺,說了句:這鐲子好晦氣。
我趕緊問狗爺是怎么回事,狗爺抽了口煙袋說:“我也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不過應(yīng)該是個老物件,而且我覺得這東西特別晦氣,哪兒來的?”
我趕緊把剛才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的跟狗爺說了,包括那鐲子是怎么扎我的,還有那老太婆變漂亮女子的事兒,都說了。
狗爺聽完不吭聲,一直吧嗒吧嗒的抽煙,抽了好一會兒后,才跟我說:“沒事兒,老二,放心吧,沒事兒。鐲子放在你身邊就行。”
說完,他扭臉上床睡覺去了,不再理我。
這下可把我給憋屈壞了,看狗爺?shù)纳袂?,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可他就是不告訴我,不管我怎么求他,他一句話也不肯再說。
無奈,我只好回去睡覺,這一覺睡得很好,一直睡到大天亮,我被電話吵醒。
是我媽打來的,我以為她要勸我去上學,沒成想她第一句話是:“老二啊,你大哥出事了,有空去看看你大哥吧。”
我媽這句話一說,我眼淚也淌了下來,不管他怎么對我,我跟大哥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如今大哥出了這樣的事,我也非常難過。
我安慰了媽幾句,我媽說今天就可以去探親了,我哥的問題不是特別大,不過也要判好幾年,她身體不好不方便去,讓我?guī)退o我哥帶幾件衣服去。
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把大哥舉報我的事情告訴我媽,我也跟嫣兒叮囑好了,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讓我媽知道。做壞事的人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就不要連累無辜的人跟著傷心了。
嫣兒早都起床了,看來她昨晚睡得很好,還笨手笨腳的給我做了點米粥,雖說做成了鍋巴,我也吃得很香,正好今天沒有活兒,我就讓嫣兒開車帶我去了看守所。
去看守所的路上,我按照大哥的尺寸買了幾件衣服,一些肉食還有幾條煙,用的都是我自己賺的錢,花的時候心里特別舒暢。
自食其力的感覺真好。
在看守所看到我哥后,我們兩人都沉默不語,最終還是我哥打破了沉靜,他哆哆嗦嗦的說:“老二,哥對不起你。”
我笑著說沒事,我現(xiàn)在吹喪一次能賺六百,足夠養(yǎng)家的了,你放心吧,媽和小妹你就交給我,我肯定照顧得妥妥的。
話還沒說完,大哥就嚎啕大哭起來。
會話時間很短,我從看守所出來,眼圈也是紅紅的,嫣兒安慰我,給我擦了擦眼淚,我猛地覺得褲兜里有東西扎了我一下,特別疼。
我哎呦的叫了出來,往褲兜里一摸,是昨晚老太婆給我的那個鐲子。
嫣兒眼尖,一眼就瞅到那鐲子,臉色一紅,俏生生的問我:“這么好的鐲子,是送女朋友的吧?”
我知道剛才扎我的那一下肯定和高月有關(guān)系,可想把鐲子藏起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心里盤算著該怎么跟嫣兒解釋。
沒想到嫣兒一把就拽了過去,說:“讓我看看。”說著就戴到了自己手上。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上了,高月連嫣兒碰我一下都受不了,如今到了嫣兒手上,那還得了。
可奇怪的是,嫣兒戴上鐲子后竟然沒事,不但沒事,那鐲子的顏色配她的膚色,竟然顯得格外好看。
嫣兒看我特別緊張,笑了一下說:“逗你玩的,我知道這是你送你女友的,來,這就摘給你。”
她說著就往下摘這個鐲子,可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她戴鐲子的時候特別容易,摘的時候卻異常的艱難。
摘了兩下,嫣兒都說自己一摘就疼,我剛開始不信,以為嫣兒是不想把鐲子摘下來,可當我?guī)退臅r候卻發(fā)現(xiàn),鐲子往下拽的時候嫣兒真的疼得受不了。
這是怎么回事?莫非,高月特別樂意在嫣兒身上?
見實在拽不下來,我就不拽了,跟嫣兒說先在你身上戴著吧,等用得著的時候再摘,嫣兒怯生生的笑著,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樂開了花,她并不稀罕這個東西,卻稀罕這東西是我送的。
我們開著車回到家,剛到家門口,就看到門口蹲著好幾個人。
走近一看,大剛小剛一家人都來了,其他幾個因為李家莊的事患精神病的病人和家人都來了。
我趕緊過去開門,請他們屋里坐,問他們有什么事。大剛媽哭著就要往地下跪,我趕緊把她攙扶了起來。大剛媽和另外幾個精神病人的家屬這才說清楚原因。
原來,自從昨天大剛等精神病人聽完我吹曲后,回家后又能吃又能喝,大剛還清醒過幾分鐘。這下可把大剛媽高興壞了,他們幾個家長碰了碰面,知道是聽我曲子聽的,就一塊兒把人給我送來了。
他們的意思是,讓這幾個精神病,住在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