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背上的手印越來越可怕,甚至有點潰爛的痕跡,我就有著一種濃濃的不安。
更讓我膽怯的是,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就會跟那兩名女子一樣被取了性命。
看到我沮喪的站在那里,老于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之后跟我說,
“早點休息吧,明天開始給你做棺材!”
我有氣無力的答應(yīng)一聲,回到房間里。
本來睡得就晚,又滿腹心事的,直到天快亮了,我才勉強睡了一會。
等我一覺醒來,外面?zhèn)鱽硪魂囦從绢^的聲音,我知道老于開始干活了。
我不敢怠慢,趕緊披了衣服走出去,老于已經(jīng)把木料破成了好幾半,正在用米尺測量木頭的長度。
看到我出來,他又煞有介事的拿著米尺走過來,把我的身高量了一下,然后瞇著眼睛說,
“剛好合適!”
看來他真的是在給我做棺材。
“媽的,做就做吧,早死早舒服。”
我有些沮喪的想,然后幫助老于做棺材。
鐵杉的材質(zhì)很堅硬,鋸起來非常的吃力,弄了一天,我們也才弄完三塊板子,等把木板刨平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要黑了。
老于抬頭看了看天,跟我說,
“我怕來不及,我們不能休息,無論如何在今晚都得把棺材做好!”
我看了他一眼,尋思著,
“這個老家伙真的這么盼著我死嗎?”
老于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嘴臉,拿著鑿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脑诠撞陌迳翔徰邸?/p>
終于棺材的雛形做完了,只是還沒有刷漆。
老于圍著棺材轉(zhuǎn)了幾圈,很滿意的點點頭,然后沖著我擺擺手示意我過去。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點膽戰(zhàn)心驚的走了過去。
“今晚你就睡在這幅棺材里,記住,夜里無論有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否則我也幫不了你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他在想辦法幫我,原本的納悶變成了感激,我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老于笑著搖搖頭,
“沒辦法,誰讓我當(dāng)初答應(yīng)那個人要幫你了,總得用點心吧!”
難道他說的是父親嗎?
我猜測著,父親在給我留紙條的時候一定跟他打好了招呼,這么說來,父親一定還活著!
老于去了三炷香交給我,讓我點著并擎著香給棺材磕了三個頭,沖著棺材喊了三聲娘。
這一幕對我來說非常的熟悉,因為我管柜子里的紙棺材叫了十八年的娘。
等我把香插在棺材旁邊的土里的時候,老于才讓我進去。
我的心情由沮喪變成了興奮,扒著棺材的沿一翻身跳進了棺材里面。
老于把棺材蓋子蓋上,然后轉(zhuǎn)身進屋去了。
我仰著臉,躺在棺材里面,奇怪的是,我的心里非常的踏實,并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平靜。
棺材里有一股新鮮樹木的清香味,我貪婪的聞著那股味道,竟然忘記了自己正躺在棺材里,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突然間,一陣細細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我一下子睜開眼睛,過了一會才想起自己正躺在棺材里面,并且老于叮囑我,不要出去。
我不知道什么東西在外面,因為腳步聲很輕,如果不仔細聽,會以為是風(fēng)吹著沙土發(fā)出來的聲響。
不過我不會聽錯的,因為那個聲音一直在圍著棺材轉(zhuǎn),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圍著棺材走。
“難道是小鬼來取我的命了嗎?”
我的頭腦中首先浮現(xiàn)出來的是這個念頭,因為跟我?guī)缀跬惶煊∩鲜钟〉呐艘呀?jīng)死了,而我還活著,很可能現(xiàn)在輪到我了。
或許老于也沒有戰(zhàn)勝小鬼的把握,他才用這種辦法讓我躲起來。
我很緊張的躺在棺材里面,生怕棺蓋會忽然被揭開,小鬼那張恐怖的臉會出現(xiàn)在面前!
因為棺材釘在屋子里,老于沒讓我把它帶進來,赤手空拳的面對小鬼,我只有吃虧的份!
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我一動也不敢動,令我稍微安心的是,聲音一直在響著,卻始終跟棺材保持著一樣的距離,并沒有靠近過來。
“原來鐵杉木的棺材能夠克制住那個東西,難怪老于會這樣著急把棺材做好,或許他已經(jīng)猜到了,外面的東西今晚會來。”
一陣陣的風(fēng)吹來,棺材發(fā)出嗚嗚的聲響,卻不能遮蓋住那種詭異的腳步聲。
我豎著耳朵一直在聽外面的動靜,終于那種聲音停了下來,可是令我驚恐的是,一種嚓嚓的腳步聲徑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看來棺材根本就不能給對方造成威脅。
“啪……”棺材蓋子突然被掀開,刺眼的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
我瞇著眼睛過了好一會才適應(yīng)光線,這才發(fā)現(xiàn)從外面探進來的是老于那張滿是皺紋的臉。
我的心這才安穩(wěn)的落在肚子里。
“你沒事吧?”
可能老于心里也沒底,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問我的安危。
“沒事。”
我從棺材里站起來,伸了伸有些發(fā)酸的胳膊腿,然后從里面跨了出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距離棺材兩米多遠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圈腳印,腳印不大只有正常人的中指長短,那些腳印把地面都踩平了,而在腳印里還有著水滴的印記。
難道是女尸嗎?
我尋思著,又不像因為女尸的腳印會比它大一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真是那只小鬼。
老于把我衣服掀開,看了看背后的手印,他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效果不錯,再過幾天估計就會壓制住了。”
原來棺材不僅僅可以保護我的安全,還能使我背上的手印消失掉。
“于叔,我背上的手印是怎么回事?”
這個問題憋在我心里很長時間了,到了現(xiàn)在才問他。
“這個東西很麻煩,”老于抬頭望著遠方說,
“當(dāng)年我們付出了很大的犧牲才控制住它,這次它又出現(xiàn)了,我真的沒有什么把握。”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犧牲是什么,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老于拿它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或許用鐵杉木的棺材也是一種嘗試,只是效果應(yīng)該還算可以。
老于在白天的時候做了一個木頭人放進了鐵杉木的棺材里面,之后又在棺材上畫了很多奇怪的花紋。
這些花紋都是用紅色的漆畫出來的,跟血似的,看著異常的詭異可怕。
“晚上不用在里面住了,等著看好戲吧!”
老于胸有成竹的說。
在中午的時候,大膽和富貴來了,老于讓他們幫忙把一副做好的棺材送出去。
老于這次只提供了棺材,卻沒有再去主持葬禮,或許他也在為晚上的事情做準備。
我的心里稍微踏實了一些,和富貴他們跟在驢車的后面往村子里走。
這次用棺材的村子距離我的住所并不遠,也就五六里路的樣子。
死者是自然死亡,葬禮很簡單,就算老于不在,也能很容易的辦好。
我們回來的路上,又從埋葬女尸的那條路上經(jīng)過,白茬棺材已經(jīng)不見了,地面上的坑也被填上了。
可能是附近的村里的人組織人手弄的。
大膽滿腹心事似的,早早就離開回家了,只剩下我跟富貴一起往前走。
我把那晚看到的女尸從棺材里出來的事跟富貴講了。
富貴嘿嘿一笑,他說他知道一個秘密。
這個家伙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我問他什么秘密。
大膽看了一眼不宜動土的那塊土地,然后說,
“你知道為什么老于不肯讓人挖開那塊地方嗎?”
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只知道下面埋著的東西關(guān)系很大,可能關(guān)系到周圍村子的存亡。
大膽說,“里面的東西確實挺可怕的,普通人想動也動不了。”
我想起那天看到的那根斷臂,里面一定被人布下了很厲害的陣法,否則不會把男人的手臂給炸掉的。
“你想知道你娘的棺材埋在哪里嗎?”
富貴忽的轉(zhuǎn)過頭盯著我的臉,然后一字一句的問。
“什么?”
我的腦袋嗡了一聲,難道下面埋著的是我娘的棺材?難怪這些年父親從來沒有告訴我娘的墳在哪里。
我娘到底做了什么事?為什么她的墳會葬在大兇之地,并用可怕的陣法鎮(zhèn)壓著,難道她做過什么壞事嗎?
“不會的!”
我很快打消了自己的這種想法,一定是富貴在騙我,很可能他想讓我把下面的東西挖出來。
“我說的是真的。你娘的棺材確實就在下面。”
富貴一本正經(jīng)的說,
“這件事除了老于之外,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我也是無意中聽說的。你不信就算了,記住回去別跟老于提這件事,當(dāng)初是他親手把你娘埋在這里的,我怕他會生氣。”
看到我的臉色很難看,富貴也有些后悔了,他怕我跟老于說了之后,他會丟掉這份肥差,所以他近乎哀求的跟我說。
我蹲在路邊,手摸著泥土,卻沒有勇氣挖下去。
我倒是不怕什么陣法,我隱約的覺得,這件事之后一定藏著一個很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