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就是穿長袖與穿短袖的人互罵傻子的季節(jié)。
我屬于穿著短袖那一類人,不過到了晚上還是會冷的,白天還好,天一黑,風(fēng)一刮,疼的刺骨。
夏天我還會逃晚自習(xí),秋冬天就不會了。
早上從家里出來后我就沒再管那姑娘,脾氣可大,力道也大,我這半邊臉還疼著。上午就那么混過去了,下午放學(xué)本來要去五黑的想想還是算了,我還得帶著格格來見老師。
走廊上的風(fēng)吹得很舒服,現(xiàn)在還沒放學(xué),時間也才三點多的樣子,我估摸著自習(xí)還沒下課,就在沒人的地方隨便轉(zhuǎn)轉(zhuǎn),一邊等三胖子,一邊躲老班,可刺激。
沒多久,我就聽到了走廊傳來的腳步聲,根據(jù)這步伐的節(jié)奏和大小,應(yīng)該是三胖子。
我稍微將頭探出去看了看,那個二傻果然東張西望的朝我這走來。
我吹了聲口哨然后招了招手,三胖子看到我后便激動一叫:“晨哥!”
二話沒說,趕緊跑,剛才還在躲老師,肯定還沒走遠,他這一嗓子絕壁給聽見了。那二貨就在后面邊追邊叫“是我啊!”
三胖子不胖,很壯,但腦子缺根筋,干什么事都能捅婁子。
本來還想約他一起去網(wǎng)吧的,現(xiàn)在想想還是算了,要是給老師在外面逮住了,我一個人還是能裝個逼說自己不是本校的。帶著這蠢貨,我肯定會在逃課上網(wǎng)的罪名上多加一條欺騙老師的。
學(xué)校后院的水泥地跑起來總算沒有之前木質(zhì)地板聲音那么大,老師沒有追過來,三胖子倒是沒落下。我一路跑的氣喘吁吁,他就跟走的一樣,屁事沒有,朝我露著個傻不丟的歪臉笑叫晨哥。
“你嗓門大了不起?要不要去廣播室實況轉(zhuǎn)播我們逃課去網(wǎng)吧?”我現(xiàn)在心情很復(fù)雜,本來想好的計劃全被他給打亂了,丟下一句話便撐著腰往圍欄的一處洞口走。
三胖沒回我,只是拉住我鄭重其事的搖了搖頭,一臉嚴肅的樣子反倒讓我覺得搞笑。
“晨哥,我覺得如果之前老師發(fā)現(xiàn)的話,我們現(xiàn)在出去她肯定會用監(jiān)控看到的,我們倆是教導(dǎo)處老面孔了,很快會被認出來的。”
雖然我很想夸他關(guān)鍵時候還是很有用的,但一想是誰害我變成教導(dǎo)處熟客,那股感謝就會化為憤怒。
我沒有再繼續(xù)往前走,選擇了回頭,最近幾次被抓的太頻繁了,即使老爹不在國內(nèi),老師也不會在乎那點漫游費,一個電話過去,我準挨罵,老爹開口萬年不變,我一接就是一句“個狗崽子。”,聽著就煩,我要是狗崽子,您老是什么?
學(xué)校里很安靜,這學(xué)年是高考期,整個高三估計除了我和三胖還有個不知去向的逗比,都在認真學(xué)習(xí),哪怕是差班的學(xué)生,也想在最后拼一拼,所以高一和高三的學(xué)生都被下了禁令,不管什么時候都不允許發(fā)出噪音。
“去廁所吧。”三胖見我搭理他了,便又堆著笑靠了過來。
即使出不了學(xué)校,我也不想回教室坐那像個和尚一樣念書,腎疼,白瞎那群差生玩了2年,現(xiàn)在想發(fā)奮考個好大學(xué)?一個個真當自己愛因斯坦還是愛迪生?
手機里下了幾部電影,我躲廁所看會兒,等到打鈴聲響了再出來,就算被老師看見也好說上廁所,這么一想還有些佩服自己的。
手機這種很有可能常年保管在老師那里的東西,我是不會再里面放些上不了臺面的視頻的,雖然刺激,但我不想一邊上課一邊看,總會有幾個自制力差的人會瞄向你這邊,要是給老師抓住了就完了,我很清楚。
畢竟三胖子體驗過。
這所高中還算是好,所以抓的也比較緊,當初老爹也是求人拖了好多關(guān)系才把我弄進去的,雖然他看見我就是狗崽子,不過我想他心里還是舍不得我的。
不過打我的時候從來沒覺得他舍不得。
廁所有保潔阿姨常年打掃,坑多地方大,包廂里面是馬桶,挺高檔的,異味也不重,所以呆在這里我還能忍受。
“一人一個坑,你看你的鬼片,別礙著我。”我趕緊搶了靠窗通風(fēng)的位置。
三胖子脾氣好,不喜歡跟人爭搶什么,他只想做一個安安靜靜看“鬼”片的美男子。
“我戴了耳機的,放心。”他傻笑著走進了我旁邊的包廂。
在確定他反鎖了自己的門之后,我才放心的打開手機。
這個蠢貨不關(guān)門被抓住的次數(shù)多了,我得看著點。
我剛打開下好的電影,隔壁就傳來了鬼叫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還有就是三胖那猥瑣的笑聲。
我用出被保安追著打時候的力氣一拳捶在了墻上。“次奧尼瑪耳機呢?有人來上廁所怎么辦?”
隔壁依舊只有三胖的笑聲以及啊啊啊等等。
“三胖?金煜,我叫你呢!”我終于忍無可忍的吼了起來,他這才像是聽見了我的話一般發(fā)出了疑惑的聲音。
“晨哥,怎么了?”
因為害怕被發(fā)現(xiàn),我故意壓低了聲音。“你的耳機呢?給我戴上,聲音太大了。”
我怎么說也是個處于青春期的男生。
隔壁那胖子依舊用那蠢到爆的語氣回答:“我戴耳機了啊,可能有點漏音,但沒那么夸張吧。”
如果是別人就算了,但這智障,我特別懷疑他買的是音響,現(xiàn)在扛著倆音響放耳邊聽跟我說這是耳機,他什么都做得出來。
真要買的話,以他的經(jīng)濟實力絕對能買個高檔的耳機,人傻錢多,活得比我自在。
“死屌絲,你牛逼,買個耳機跟喇叭似的桄榔桄榔,凈在我耳邊啊啊哦哦的,逃課看鬼片還這么光明真大你將來肯定有出息。”我低聲說完就不再打理他。
整個廁所安靜了好幾秒,除了流水的聲音便不再有其他。
我本以為他會嘿嘿笑著附和我,但我卻在聽見他聲音之前,聽見了一個我很熟悉的聲音。
“哦喲?講完啦?全都給我滾出來!”聲音的主人是個禿頂老頭,我們的德育老師兼教導(dǎo)主任,特別喜歡“哦喲”,表情還很猥瑣。
我和三胖都不吭聲,一邊思考著接下來怎么應(yīng)付,一邊懷著能夠逃跑的渺茫希望。
“我知道是你們兩個,葉晨,還有金煜,我給你們兩秒時間。”
“包大人我上廁所,你等等。”這老頭姓包,所以我們一直喊他包大人。
“葉晨你別給我油嘴滑舌,要不是剛剛你爸給我打電話,我才來找你,我還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又逃自習(xí)了。”包大人的語調(diào)聽起來很憤怒,我大概能夠想象到他現(xiàn)在那和章魚一樣的表情。
老頭子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挑這時候,才說他疼我來著。
我們就這樣拖了一會兒后,自習(xí)課下課鈴聲便響了,這個鈴聲同時象征著放學(xué)鈴,而包大人每天放學(xué)都要給高三班主任開總結(jié)大會,所以他沒時間跟我們耗。
“今天我先放過你們,明天都給我滾到教導(dǎo)處來, 一個個厲害的,不上課跑看電影,門口還有包煙,明天一并給我解釋清楚。”他那氣急敗壞的聲音消失之后好一會兒,我和三胖才敢出去。
那煙肯定是三胖的。我之前也吸煙,不過老早戒了,那玩意兒傷身,現(xiàn)在也就三胖那個不入流的還在吸,他覺得自己這樣逼格高,我也的確覺作為傻子,他的格調(diào)蠻高的。
回到教室拎了書包就想跑跑,卻被老班逮住了盤問干嘛去了,看樣子是剛來放學(xué),我就說上廁所,結(jié)果她還不信。
我不管,撂下一句“你問包大人去我剛剛是不是去廁所了”跑掉了,尼瑪?shù)模阌形壹腋窀裰匾?/p>
剛和三胖走出校門電話就來了。
一看備注是老爹,我就慫了。
“皇阿瑪吉祥!”一接電話我就搶先說道。
“個狗崽子,你又在學(xué)校惹事了?”
我一愣:“剛才的還是之前的?”
電話那頭一下子就來了火氣。“還剛才?你又給老子干了什么?等老子回來再收拾你,你媽破產(chǎn)了,這就是惹我的下場,看到了沒?”
臥槽說的好像她破產(chǎn)是你搞的一樣,怎么說也是你前妻你就這么說真的好嗎,而且我想看也看不到啊,你丫在美國呢。
“我現(xiàn)在在幫你媽想辦法,葉曉凡她情況怎么樣?”
“葉曉凡?是誰啊?”
對面的聲音一下子又提高了八度。
“個狗崽子,你妹?。∧忝妹媚愣疾徽J識了?”
“媽的她叫余曉凡,你自個女兒名字都搞不清?”終于給我逮到你說錯了吃癟吧你哈哈哈!
“老子說她姓葉就姓葉你管不著!我跟你說,這是我寶貝女兒,生活費我打你卡上了,安冉過年會回來,我最近可能抽不開身,你先照顧著點。曉凡她現(xiàn)在還習(xí)慣嗎?”隔著電話我都能看到老爹額頭青筋暴起的樣子,我說不過你,你贏了,不要臉的程度太牛逼了呵呵呵。
不過一聽老姐要回來我還是虎軀一震,看到家里亂成那樣扒了我的皮都有可能。
“我草你問余曉凡好不好?她練散打的吧,一巴掌沒把我扇死,這還要我接?飛回來都不是問題啊,要不你把她送少林寺去深造深造?”
“滾,我給你們包主任打好關(guān)照了,曉凡明天開始上學(xué),你今天一定要給我?guī)н^來登記,知道沒?”老爹的語氣終于松了下來,估計是知道女兒活的不錯,兒子不用送去老黑鬼那里了。
這是親爹看到?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