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菁悠看了看白墨渲,又重新把眼神定格在我的臉上。認真的說:“那我就自己下去救,如果你們不愿意可以直接取了我的性命。”我愣了一下,她居然寧可不要性命也什么都不肯說嗎?她看白墨渲那一眼明顯是認識白墨渲的啊。
還沒等我反應(yīng)她就跳下了大洞,跟凌傲一樣在地上腳步微錯,來回交踏。就在她即將消失的一瞬間突然回頭深深看了白墨渲一眼,對我說:“請一定要照顧好白墨渲。”白墨渲對上那個眼神,忽然沖過去跟著跳了下去。
我見狀也著了急,拉著九爺?shù)男渥诱f:“怎么辦?白墨渲也跳下去了。”九爺眉頭微蹙,說:“說實話,這個機關(guān)陣法布的奧妙無窮。而且處處針對白墨渲,所以我們沒敢下去。是我掐準了凌傲謹慎多疑的性格,這才布下這個局,引了凌傲自己下去,反將了凌傲一軍。”
我愣楞的看著九爺說:“你怎么知道他謹慎多疑?”九爺微微一笑,說:“想贏得一場戰(zhàn)爭,就要知己知彼。凌傲也是圈里有名的人,除了白墨渲還真沒什么人是他的對手。他的性格我自然是有所耳聞。”
我點點頭說:“既然知道凌傲謹慎多疑,那你為什么還會設(shè)這個局?他如果謹慎不是不應(yīng)該下去嗎?”九爺微微一笑,說:“凌傲這個人骨子里十分沖動,只是因為出道以后吃過幾次大虧,這才逼著自己謹慎起來,只要把他逼急了他的本性還是會露出來的。”
我輕笑著說:“所以你一開始才會扔兩件衣服進去讓他去猜你們到底在不在下面,時間長了他心里越來越煩躁了,定力自然也就越來越差了。等再聽到底下有聲音,一時腦袋發(fā)熱,來不及分辨,自然就下去了,是不是?”
九爺微笑著刮了刮我的鼻子,說:“孺子可教。”我看著九爺和煦的笑容,臉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了兩片紅云。這時候洞里響起了聲音,我一著急,就想跳下去看看,可是九爺拉著我說:“靜觀其變。”
我看著九爺堅定的眼神,沒再說話。只是盯著大洞的方向等著消息。漸漸地,底下的聲音越來越響,過了沒多久,白墨渲拉著方菁悠和凌傲竄了上來。白墨渲一身黑衣,衣擺隨風微微飄動,看著沒什么事情。
旁邊的方菁悠似乎也沒什么事兒,但是凌傲卻渾身是血。我有些擔心,就走過去看了看凌傲的傷口,方菁悠從包里拿出傷藥,跟我說:“我這里有藥。”我點點頭,開始幫著凌傲簡單的上了些藥。
白墨渲盯著方菁悠許久才開口說:“我們見過?”方菁悠身子微顫了一下,低頭說:“沒有見過。”白墨渲皺著眉說:“你的眼神我覺得很熟悉。”方菁悠頭埋的更低了,因為我是蹲在地上的,所以看到方菁悠狠狠的咬著自己的下唇,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這時候凌傲也發(fā)現(xiàn)了方菁悠的不尋常,突然站起來說:“你是小美,你是小美對不對?”方菁悠身子微晃,有些站立不穩(wěn),我走過去輕輕扶住了她。她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抬頭時正好對上了白墨渲那雙幽深的眸子。
她看到白墨渲時再也堅持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凌傲從地上撲起來,拉著方菁悠說:“我當時是幫你帶著記憶投胎的,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多年你都不肯找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方菁悠紅著眼道:“對不起,師兄。我……我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被前一世再牽絆,所以……”凌傲心中一痛,說:“既然如此,你又如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不想見我,可你經(jīng)歷兩世,卻還是放不下他嗎?”
方菁悠苦笑一下,說:“我是來救你的,不然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凌傲還想再說卻被我攔了下來,我對著方菁悠笑笑,說:“如果你想好好的過這一世,就要正視自己的感情。你可以跟白墨渲大大方方的說你喜歡他,你怕什么?怕被拒絕?”
方菁悠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我怕我說出來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嘲弄的說:“那現(xiàn)在你們就能做朋友了?如果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那么你失去愛情,那也是活該。愛情有時候是需要靠自己爭取的。”
方菁悠看著我已經(jīng)愣住了。我心想這孩兒怎么就不開竅呢。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隨后對著白墨渲說:“白墨渲,這姑娘喜歡你,你表個態(tài)吧,你喜不喜歡她?我看你也剛才認出她的時候拼了命的往下跳,要說你不喜歡她我都不信……”
我嘮嘮叨叨的自言自語起來,要知道,我是最喜歡做這種紅娘了,我樂呵呵的給兩人做著媒。突然,我發(fā)現(xiàn)九爺捂著頭一副很崩潰的樣子。這一下子把我弄的不敢說話了,難道我說錯什么話了?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我不敢再接下去,只是呆呆的看著九爺,用一臉求救的眼神看著他。九爺干咳了一聲,把嘴向著白墨渲的方向努了努,我這才注意到白墨渲鐵青的臉色。奇怪了,白墨渲不喜歡小美嗎?我撮合他們他怎么還這種表情啊。
白墨渲看我不說話了,冷聲說:“說完了嗎?”我嚇的點了點頭,沒敢接話。白墨渲瞪了我一眼,接著對凌傲說:“帶著你師妹離開吧,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不要再讓她涉險了。”這時候我從白墨渲的聲音里聽出了關(guān)心。
可方菁悠的眼神中卻充斥著絕望,她嘲弄的笑了笑,沒說話,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我過去想拉住方菁悠,可九爺卻拽著我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插手這件事。我看了看方菁悠絕望的背影,想到之前凌傲給我講過的故事。
這時候讓方菁悠走掉,那就是把她往死路上推啊。我甩掉九爺?shù)氖?,走過去拉住方菁悠,轉(zhuǎn)身對著白墨渲道:“白墨渲,不要再說這種含糊不清的話讓人去猜你的心思。你覺得這是為別人好嗎?我告訴你,不是,如果你不喜歡她你就直接說出來,讓她死心,這才是對她最好的方式。”
我扭頭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方菁悠,接著道:“你剛才一認出她就拼了命的跳下去救她,即使明知道那個陣法你沒有把握破,可你還是毫不猶豫的下去了。你覺得她會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她會不會猜測你對她還是有一點感覺的?你這樣讓她忽喜忽悠,既給了她希望,又親手把這希望掐滅,你不覺得殘忍嗎?”
方菁悠這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對我小聲說:“不要再說了……”我性格比較直,也不怕白墨渲,就理直氣壯的說:“為什么不說,我偏要說。白墨渲,你喜歡人家就說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不要搞曖昧。”
白墨渲這時候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而表情也十分平靜,平靜的我都有點害怕,總覺得他跟平時不大一樣,不過我自信他不會傷我,也就大著膽子迎著他的目光,挑釁的看著他。白墨渲看著我說:“你確定要知道答案?”
我說:“是。”這時候方菁悠也抬起頭,看著白墨渲。白墨渲看著我說:“好,我告訴你,我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jīng)定了親,我有妻子。雖然我的妻子還沒有同意嫁給我,但我一直在等待。和我妻子成親是我?guī)煾傅倪z愿,我不能違背師父的遺愿。”
耶?這什么情況?定親?然后還是幾百年前?這貨是多大了?老妖怪?我呆在那兒慢慢的消化著他這段話里的內(nèi)容。九爺過去把我拉過來,說:“不要再問了。”我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見方菁悠走了上來。
她跟剛才已經(jīng)完全不是一種感覺了,就見她十分平靜的看著白墨渲,說:“那么,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對我有沒有動過心,哪怕一點點。”白墨渲看了我一眼,閉了閉眼,對著方菁悠說:“沒有,一點也沒有。”
方菁悠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過了幾分鐘才睜開,轉(zhuǎn)身走到我身邊,說:“謝謝你。你說的對,我死心了才會放開這段感情。”說完跟著凌傲出了這里。我看到凌傲見方菁悠親口說要放開這段感情后臉上明顯樂開了花,也不在乎報仇不報仇的,跟著方菁悠就離開了這里。
我看著白墨渲說:“你為了她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就直接跳進了機關(guān)里。你真的對她從來沒有動過心嗎?”白墨渲看著我說:“你說的對,既然不可能就該讓她死心,只有死心了她才能真正放開這段感情。”
聽到這里我心中大拗,我真是嘴欠,感覺明明這兩人還有希望,讓我這么一攪合弄的兩個人反而都死心了,這不是棒打鴛鴦的節(jié)奏嗎?我本來還想再勸勸白墨渲,畢竟問題出在白墨渲身上。
其實我是個受過現(xiàn)代思想教育的人,對于這種封建婚姻制服是最不當回事的,什么定親,這不是搞笑嗎?都什么時代了,何況他那妻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否則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成親。他應(yīng)該沖破封建思想的束縛,勇敢的接受方菁悠,來場新時代的戀愛。
就在我斟酌著怎么開口給白墨渲上上思想政治課的時候九爺過來給我使了個眼色,跟我說:“別再鬧了,再鬧下去你會后悔的。”我不知道九爺什么意思,怎么后悔,難道白墨渲還真能因為我說幾句話就把我宰了不成,就算他不在乎我的命總也該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吧。
不過九爺一直都是為我好的,這次總不至于害我才對。于是我很給面子的聽了九爺?shù)脑挘瑳]有再說話,可是我心里還是在捉摸著什么時候給白墨渲洗洗腦。說到這兒,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機智了,因為我居然想到了把很多沖破封建束縛在一起的美好愛情編成故事,每天講那么一兩個給白墨渲聽。
每每這個時候,白墨渲的臉色都不太好。后來我反省了一下,是不是我講的故事太新潮了,他接受不了,畢竟他是個活了幾百年或者更久的老怪物。我就又開始給他講什么梁山泊和祝英臺啊,羅密歐和朱麗葉啊什么的古時候的自由戀愛的故事。
這些故事似乎白墨渲聽了沒那么厭惡了,但他還是沒有給我什么好臉色,其實我也挺不高興的,我這么絞盡腦汁的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成全他嗎,真是太不識好歹了。
“你以后再跟我說這些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有一天白墨渲終于對我發(fā)飆了。
而我也怒了,跳起來說:“我看看你打算怎么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