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在黑暗中突如其來,把我和少祺嚇了一跳,我扭頭一看,只見一張臉色鐵青的老臉不懷好意地盯著我們,像是已經(jīng)注視我們很久了,旁邊還蹲著一只狗,那狗也不搖尾巴,齜著牙惡狠狠的看著我。
只聽那老頭接著說:“昨天我就覺得你們能看見我,看來我猜的果然不錯,你們到底是誰?想干什么?”
我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這老頭有沒有惡意,只得說:“那個……我們就是來這里溜彎的,這是我女朋友,大爺,這種事你懂的……”說完我就一把把少祺擁進懷里,少祺反應也很快,趕緊做了個小鳥依人狀。
那老頭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以為我傻嗎?我眼睛是老花了,可我心不花……”說完可能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這眼花和心花可是兩個概念,但是為了保持他的肅穆感,他還要強忍著一臉便秘的表情。
我心里不由得好笑,既然他看出來了,我們也沒什么可怕的,就說:“李老爺子,我相信您也看得出來,我們都是行里的,我們也沒有什么惡意,就是想來順便查查您到底是怎么死的?聽您昨天說話那意思,您的死和李教授有關系?”
“行里的?”李老爺子似乎聽不懂,“哪個行里的?建行還是工行?”
我不由得好笑,又不知道怎么解釋,這李老頭死前估計也是個普通的老百姓,哪里知道行里的事,于是我就笑著說:“不瞞你說,我們這行當就是和鬼打交道,這不見您死的不平,打算拔刀相助嗎?”
李老頭瞥了我們一眼說:“我家的事就不勞你們這些外人上心了,沒什么事你們就趕緊走吧,要不然,別怪我翻臉。”
我剛想再跟他說兩句,少祺就拉了拉我的衣角,那意思是沒必要和他扯皮,于是我就嘆了口氣,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家的事確實輪不上我操心,剛站起來,就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輕微卻又急促的腳步聲,那李老頭臉色也是一變。
我趕緊扭頭一看,就發(fā)現(xiàn)一個人影從家屬樓里探頭探腦的走了出來,那家伙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只聽那李老頭:“咦……”的一聲,似乎已經(jīng)看出了那人是誰。
黑暗中,我和少祺的視覺當然比不上李老頭,只聽李老頭那只叫汪子的狗也低聲嗚嗚著,似乎也認出了這個人,借著月光,我又瞅了半天,剛開始我以為是李教授,但是再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個女人。
這女人看起來30多歲,頗有幾分姿色,算是那種典型的熟婦,不過這大秋天的,穿的未免單薄點,兩條腿上居然還是很薄的絲襪,手里還提著一雙高跟鞋,似乎是不想發(fā)出聲音才脫下來的,夜色中她這么一身性感打扮,看得我心里也亂七八糟的。
那女人見四周圍沒什么人,就快步轉身,朝家屬樓的另一個單元跑了進去,只聽我身后的李老頭罵道:“這個賤人,果然有這事,看來之前我是錯怪老二了。”我雖然沒聽明白李老頭說的是什么事,但是明眼人一看,這八成就是桃色事件,而且?guī)缀蹩梢詳喽ê屠罾项^有關系。
果然,那李老頭又扭過頭來對我和少祺說:“看什么看,還不快走!”
我和少祺一看這老頭態(tài)度越來越差,就陪笑著說:“老爺子,你確定不需要我們幫忙?”
那老頭一聽,就又嗔怒道:“我們家的事不需要你們關心,你們趕緊走!”話說完,他就帶著那只汪子朝家屬樓方向快步走去。
我和少祺并沒有動,還想留下來看看事情的進展,不出十分鐘,那李老頭一臉氣急敗壞地回來了,左顧右盼像是再找我們,一看我們還在原地,就又走過來說:“要不你們幫我去瞅瞅,我們家門上已經(jīng)貼了符,我靠近不了。”
我一聽就樂了,這是基本常識,一般家里有人去世,白事辦完后是一定會在家門上貼符的,防止死者留戀在陽間,李老頭剛死沒多久,雖然是個怨鬼,但是也沒什么道行,哪里進得去,不過我也沒必要賣乖,于是我就點點頭說:“行,不過剛才那女的到底是誰???”
李老頭一聽,就軟了下來說道:“哎,那是我家老二的媳婦,以前別人說她和我家老大……我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還真有這么回事……”說到這里,李老頭就停了下來,似乎是家丑不可外揚,不愿意接著往下說了。
我不由得納悶,既然他們兩個有一腿,我現(xiàn)在上去又能怎么樣呢,不過看這老頭一臉期待的注視著我,我也只能勉為其難了,少祺有點不好意思,似乎覺得她一個女兒去趴墻根有點不太正常,于是就說:“小豐,我看還是你去吧,我就不湊熱鬧了,我在這陪著老爺子。”
我點點頭這樣也好,等我按照李老頭指的路到了4樓,就看見一扇綠色的防盜門虛掩著,這應該就是李教授的家了,樓道里一丁點動靜都沒有,但我很快就隱隱聽見屋子里有人說話, 李教授家的門一共兩層,一層是外面虛掩著的防盜門,一層則是最早的木頭門,門上還貼了張黃符。
我輕輕的掀開防盜門,然后把頭貼在木頭門上,想聽聽里面的動靜,雖說我這是給李老頭幫忙,但歸根結底這也有點太過猥瑣,只好安慰自己說這事看起來像是有隱情,不聽聽明白怎么下手呢?等我的耳朵一搭上去,就聽見里面兩個人嗯嗯啊啊地好像在摔跤,一聽之下不由得我面紅耳赤。
過了一會兒,他們的聲音逐漸平息下來,就聽見兩個人開始交談起來,只聽李教授說道:“那個老家伙終于死了,要我說你干脆別礙著老二的面子,和他離婚算了,大不了我辭職,把老家伙留下來的房子一賣,咱們去別的城市生活,也省的老是這樣偷偷摸摸。”
只聽那女的說道:“不行,我雖然和老二沒孩子,可是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做起事來狠著呢,要真讓他知道咱倆背著他這樣,還不拿刀把我捅了,要我說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李教授語氣有點著急,“咱們都這個年齡了,還怎么從長計議?好不容易熬到老頭死了,這房子歸了我,現(xiàn)在遠走高飛是最合適不過了,還想什么?”
聽這意思兩個人應該在討論私奔的問題,沒想到這李老頭家里夠亂的,老大和老二的媳婦搞在一起,這可真是熱鬧,聽到這里,我都有點想笑。
突然那女的就說:“行了,別瞎想了,我該回去了,要不然被人發(fā)現(xiàn)可了不得……”
只聽李教授又說:“你看,咱們要是一起走了,誰還能管咱們,你呀,你趕緊想想,要我說咱們趕緊走吧……”
說著我就聽見有腳步聲從門這里走過來,我趕緊站了起來,剛想下樓又怕來不及,就往上面跑去,只聽身后的木頭門輕輕地就開了,我在黑暗中探頭一看,那個絲襪熟婦又把高跟鞋提在了手里,輕手輕腳的下樓去了,看她這一身性感打扮也真是難為李教授了。
等那熟婦下了樓后,我又爬到木頭門邊,想聽聽里面的動靜,這時就聽見李教授在屋里一個人發(fā)狠說道:“既然能干掉老家伙,老二就也活不了,要不然我沒有一天好日子能過。”好家伙,看樣子這李老頭還真是被李教授害死的。
還沒由得我吃驚,就聽屋里又有個人說道:“你別動氣,老爺子剛死,要除老二怎么也得過上一陣子,要不然豈不是惹人懷疑。”這下子我著實嚇了一跳,我一直以為屋子里就剩下李教授一個人,怎么又多出來個人,而且聽動靜也像是個女人。
這下子我可是受驚不小,難不成剛才他還來了個一王二后?只聽李教授又說道:“你可千萬小心,這段時間絕不能讓人懷疑咱們,否則公安搞不好就找上門了。”
只聽那女的又說:“你剛才和那騷貨親熱的時候,怎么不怕我被她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倒想起來了,怕什么,老頭那么大年齡了,死了大家也一定以為是善終,根本不會想到是我。”
我一聽這里面果然是有隱情,可那兩個人不再說話,似乎是要睡了,我見沒了動靜,就慢慢地抽身回來,下樓后少祺和李老爺子還在花園里等我,我就把我聽到的跟李老爺子說了,沒想到李老爺子怒發(fā)沖冠,罵道:“原來,是他們合伙起來害了我!你們趕緊報警,讓警察把他們抓起來!”
我見李老頭這么生氣,就問她那女的到底是誰,李老頭說:“那是我以前的保姆,也是老大請回來的,沒想到他們居然勾結在一起害了我,都怪我太疼小兒子,這老大一定是怕我把遺產(chǎn)留給老二,才下手害了我。”
我一聽,看來這家的事還挺復雜,就對李老頭說:“老爺子,要不你給我們講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我們也沒辦法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