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堅持下,朱太太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她讓貴叔開車帶我去,鬼神仙住的地方離鎮(zhèn)上頗遠。
我在路上給師父打了電話,卻怎么也沒打通。我嘆了一口氣,師父不靠譜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經(jīng)過一路顛簸,終于到達了鬼神仙的住處。這鬼神仙并沒有住在村里,而是一個人獨住在半山腰之上!
我讓貴叔在山腳下等我,一個人快速地攀爬上去。
這是一個普通的落地房,兩層樓高,看著墻上掉下來的白灰,也有些年頭了。
我輕輕敲了敲門,里面并沒有回應(yīng)。剛在車上聽貴叔說,這老頭深居簡出,很少出門。
我堅持著又敲了一會兒,里面?zhèn)鱽砹藨醒笱蟮穆曇簟?/p>
“誰啊,大中午的打擾我的美夢。”
“鬼神仙你好,晚輩張凡,茅山派弟子,師父是趙凱。這次過來冒昧打攪你,是因為……”我話還沒說完,里面的人便大聲朝外喊了一句滾。
我連忙用手堵住耳朵,微張開嘴,差點被這吼聲震聾。
“鬼神仙,我知道你已經(jīng)不理俗世??蛇@次人命關(guān)天,晚輩實在是因為沒辦法,所以才來找您!”我不依不饒地說道。
過了半晌,里面才幽幽地傳來一句:“你師父呢?”
我撓了撓頭,回應(yīng)道:“師父去別的地方辦重要的事情了,而我現(xiàn)在也暫時聯(lián)系不到他。”
“哼,那又與我何干??熳呖熳撸瑒e堵在我門口礙眼!”鬼神仙不耐煩地在里面喊道。
我繼續(xù)站在門口求了半天,希望鬼神仙指點方向。
“吵死了,吵死了!算我怕你了!進來吧!”鬼神仙話音剛落,伴隨著“吱”的一聲,門開了。
我走進一看,家具凌亂地擺放著,上面的灰塵都積了幾層,地上是成片的垃圾。我吞了吞口水,這鬼神仙,簡直比師父還邋遢。
此時,伴隨著嘎吱嘎吱的木樓梯聲響,一個矮矮的精瘦的滿頭白發(fā)的白胡子老頭正慢慢地走下來。
鬼神仙正打算開口教訓(xùn)我,卻被我搶先一步。
“鬼神仙,看您現(xiàn)在一身的仙風(fēng)道骨,白發(fā)飄飄,年輕的時候肯定是氣宇軒昂,威風(fēng)凜凜。一定迷倒了萬千少女!”
人都是喜歡聽好話的,我相信鬼神仙也不例外。
“臭小子,嘴巴有點甜,不過別以為說這么幾句話,我就會告訴你什么。”鬼神仙白了我一眼,但眼里滿是得意,看來這話沒白說。
“那是,鬼神仙是何等人物。您在圈里的名聲那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我今日能目睹鬼神仙尊榮,真是三生有幸了!”我講完這番話,自己都有些反胃。
鬼神仙樂呵地笑了兩聲,此時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鬼神仙還沒吃午飯嗎?”我不解地問道。鬼神仙抬起頭,掐指算了幾下,喃喃地說道:“好像兩天沒吃東西了。”
我難以相信地看著這個已過耄耋之年的老頭,竟然那么久沒吃東西了。其實我是臉盲,特別是看老人都覺得長得差不多。我看著鬼神仙這個樣子,忽然想起自己過世的爺爺,鼻子突然酸酸的。
我二話沒說,沖進他的廚房,尋找可以燒來吃的東西。
鬼神仙見我沒經(jīng)過他的允許,就擅闖廚房,對著我罵了許久。我也懶得理他,左耳進右耳出,專心地?zé)朗场?/p>
當(dāng)我把一道道菜端到桌子上時,我仿佛看到他兩眼冒起了金光。三兩下的功夫,他便吃完了。
“你小子,廚藝不錯啊……”鬼神仙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滿足地說道。我謙虛地朝他笑了笑。
“好吧,我欠你一個人情。有什么要問的,盡快問。”鬼神仙開口說道。
我感激地朝他點了點頭,將朱唯金的事情大致地說了一遍。
“鬼神仙,不瞞你說,這是我第一次接委托。所以,我不知道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我……”
鬼神仙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過了這么多年,他還是那么不靠譜。罷了,你可以試著招魂。朱唯金父親給他托夢,你將他父親的魂魄招出來問問那鐵盒子究竟是什么玩意兒??晌矣浀盟赣H死了有七八年了,應(yīng)該早就投胎了。我懷疑,給他托夢的根本不是他父親。”
我震驚地看著鬼神仙,如果不是他父親,那又是誰?
“如果不是他父親的話,就很有可能是將朱唯金帶走的惡鬼。那惡鬼會幻術(shù),了不得。對于你這新手來說,很是困難。”鬼神仙說著,突然壓低了聲音,“當(dāng)然,還有一種可能,你能保證那朱錦蘭說的都是實話?”
朱錦蘭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朱太太,順便提一下,這個鎮(zhèn)上的人絕大多數(shù)都姓朱。鬼神仙說的不無道理,是我太輕信別人的話了。更何況,那只是她的片面之詞。
“那朱唯金的發(fā)妻,鬼神仙你可得知一二?”我詢問道。
鬼神仙搖了搖頭,說自己并不知道。
“我覺得你可以去問問朱錦蘭,我覺得,她說的話半真半假,很有可能隱瞞了這一部分。至于那算命的事,我略有耳聞。他肯定是說出了什么,否則不可能會出事的!”鬼神仙分析地說道。
姜還是老的辣,我向鬼神仙鞠了個躬,道謝一番。正當(dāng)我打算離開時,卻被他叫住了。
“等等,你知道你是的特殊體質(zhì)嗎?”鬼神仙遲疑地問道。我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鬼神仙略有所思,眼睛掃過我脖子上的玉佩和手上的瑪瑙,放心地點了點頭。
“小心那管家,我看他很不對路。”鬼神仙最后提醒道。
我感謝地朝他笑笑,其實他的脾氣沒有別人說得那么糟。我真打算朝他揮手,他卻把身子扭了過去,自顧自地爬上樓梯。
我微微一笑,將門關(guān)上,慢慢走下山。
我剛到山腳,那管家貴叔便很焦急地朝我走來,問道:“你在上面那么久,那鬼神仙有搭理你嗎?問出什么了沒?”
我瞟了一眼貴叔,之前也沒見他如此著急。想到鬼神仙最后的提醒,決定還是隱瞞。
“你怎么不說話?。?rdquo;貴叔再次發(fā)聲道。
“噢,我只是太生氣不想說話。那臭老頭,脾氣實在是太差,我好話說盡,他都沒有正眼看過我。”我回應(yīng)道。
貴叔聽了,點了點頭,我隱約看見他嘴角勾起的笑意。這個家伙,果真有問題!在回去的路上,我又給師父打了幾個電話,終于是打通了,卻處于忙音中。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還來只能靠自己了。
等我到達朱唯金家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了。朱太太正坐在圓桌上,一桌子滿滿的菜肴。可她并沒有動筷子,手肘托著桌子,雙眼無神。也許是因為哭過太多次,眼睛哭得通紅、腫腫的。
看著她這般傷心樣子,我相信她不是在演戲給我看,也不可能做出謀殺親夫這樣的事情。
“太太,張凡小哥回來了。”貴叔輕喊了一聲,將朱錦蘭喊回了神。
朱錦蘭見我回來了,連忙喊我過來吃飯。
“張凡,那鬼神仙有沒有刁難你,問出了什么沒有?”朱錦蘭問著,給我夾了一些吃的。
我淡淡地說了句沒有,從師父的包內(nèi)拿出一雙特制的筷子??礃幼邮裁匆部床怀鰜?,可這里面卻添加了特殊材料,可以檢查出菜里是否有放毒藥、迷藥。
朱錦蘭見我這般舉動,一臉疑惑。
“個人潔癖,個人潔癖!”我連忙笑著說道。朱錦蘭聽了,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
我朝朱錦蘭使了一個眼色,她也是聰明人,一下子便明白過來,讓貴叔和女仆出去。
“朱太太,如果你不和我說實話的話,我想我也幫不了你。”我見人都走了,這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