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在回了老張這么一句之后,他沒有再跟我多說什么,而我也沒什么好跟老張說的,于是便自己上樓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有時候身體會突然發(fā)冷之外,倒也沒別的什么。在此期間,幽幽沒有聯(lián)系我,楊克那孫子也沒有再找我。
七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這天,我揣著4500塊錢,去了施老頭的那家無名店。
“來啦!”
我剛一掀開那黑布簾子進到店里,施老頭邊跟我打了聲招呼。
“那紙人扎好了嗎?”我一邊問,一邊把事先準備好的4500塊錢給施老頭遞了過去。
施老頭接過了錢,在那里一張一張地點了起來。
“你的東西就在哪兒!”
點完了錢,確定沒錯之后,施老頭指了指身后那個用黑布蓋著的東西,說。
“現(xiàn)在我可以拿走了嗎?”我問。
“這東西不能見光,等天黑之后,你再拿走吧!最好是子時之后再來拿!要是見了光,這紙人招魂的效果,很可能就沒那么好了。”施老頭說。
招魂這種事,本來就要到了晚上才能做。所以,我現(xiàn)在就把這紙人拿回去,確實也沒什么太大的意義。
“你晚上幾點關(guān)門???”我問。
“我吃住都在店里,你什么時候來都可以。”施老頭說。
“那我晚上十一點再來拿吧!”
施老頭點了點頭。
他這店子里冷颼颼的,我待著很不舒服。因此,在跟施老頭說好了之后,我便離開了。
在回到出租屋樓下的時候,我特地去老張的便利店里買了瓶水,想聽聽看,他會不會跟我說些什么。
我在便利店里逗留了好幾分鐘,老張什么都沒說。就在我準備走的時候,老張突然叫住了我,讓我晚上幫他守店。
我今晚要去招魂,老張卻讓我?guī)退氐辏?/p>
為了試探一下老張,我說晚上有些事,沒法幫他守店。老張回了句隨便我,然后就不再多說什么了。
從老張的態(tài)度和他的語氣來看,似乎他知道我晚上要去做什么。而且,他好像還有些不太愿意我去。
離開便利店之后,我給楊克那孫子打了個電話,問他知不知道怎么招魂?那孫子說他不是很清楚,讓我去問那個給我做紙人的施老頭。
在關(guān)鍵時刻,楊克這孫子,居然是這么的不可靠。
我回家上了會兒網(wǎng),查了一下跟招魂有關(guān)的資料,發(fā)現(xiàn)網(wǎng)上那些玩意兒,好像都不是特別的靠譜。
晚上十點的時候,我便出門了。
在白天的時候,喪葬用品一條街都是陰森森的,晚上走在這條街上,更是嚇人。
因為害怕,我是跑著去的街尾。
施老頭那個無名店的卷簾門往下拉了一半,并沒有關(guān)嚴實。也不知道是因為今天我要來,他特意留了門,還是在平時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
我輕輕地在那卷簾門上敲了幾下。
“進來吧!不要把卷簾門往上拉,勾著腰進來。”這是施老頭的聲音。
讓我有些不明白的是,我為什么不能把卷簾門往上拉,而是要勾著腰進去?難道,卷簾門留一半,有什么說道?
我之所以這么想,是因為那天晚上幫老張守店的時候,他也跟我說過,卷簾門只能往下拉一半。
卷簾門只拉一半,在這件事上,施老頭和老張的做法居然是一樣的。是他們兩個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還是因為這一行,有這么個規(guī)矩?
我勾著腰,撥開了那黑布簾子,然后鉆了進去。
“東西在那兒,自己拿走吧!”施老頭指了指那被黑布罩著的紙人,說。
“我不知道該怎么招魂,還有就是招到魂魄之后,該怎么把它們還回到我自己身上,我也不知道。”我說。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再給我5000塊錢。”施老頭抽著他的葉子煙說。
一開口就是5000塊,施老頭還真是在把我當冤大頭在打整?。?/p>
“能少點嗎?我沒這么多錢了!”我說。
“你要的紙人我已經(jīng)給你扎好了,你自己拿走吧!”
施老頭這是個什么意思?他這是見我不給錢,就翻臉不認人了嗎?
“可我身上沒這么多現(xiàn)金。”我說。
“出了街口,往左邊走兩三百米就有個ATM機。”施老頭說。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施老頭,就是為了坑我錢的。
我都已經(jīng)花了5000塊買了個紙人了,要是后面這5000塊不給,之前花的那錢不就等于是打水漂了嗎?
“錢財乃身外之物,要命都沒了,錢留再多,也是沒什么用的。”見我在猶豫,施老頭立馬就補充了這么一句。
“這5000塊錢之后,你不會還要找我要錢吧?”我問。
“你不找我辦事,我自然就不會取你錢財。”
施老頭說的這話,純粹就是一句屁話!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出了門,去那ATM機上取了5000塊錢出來。
在把錢拿給施老頭之后,他告訴我說,我只需要背著這紙人,在丟魂的地方,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等什么時候,感覺這紙人突然變重了,那就是招魂成功了。因為我丟了一魂兩魄,所以得在紙人變重三次之后,才能算是把我所丟的魂魄全都招回來了。
此外,施老頭還拿了一道符給我,讓我在招魂成功之后,把這道符貼在紙人的嘴上。然后把紙人抱回家去,放上七天七夜,期間紙人不能接觸一絲陽光。
時間到了之后,這張原本是黃色的符,會變成黑色。到時候,我只需要把這變黑的符放進裝著白酒的碗里燒了,然后把符灰喝進肚子里,我丟的那一魂兩魄,就能重新回到我的身體里。
施老頭在交待完之后,便把那套在紙人身上的黑布給揭開了。
一看到那紙人,我就震驚了。施老頭的手藝,還真是不賴。這紙人做得,那是惟妙惟肖,長得跟我真的很像。
施老頭做的這個紙人,跟之前躺在棺材里的那個紙人,絕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
該不會,棺材里的那個紙人,也是施老頭做的吧?
“像!真像!可以說跟棺材里躺著的那個紙人,是一模一樣的。”
在說這話的時候,我用余光悄悄地看了施老頭一眼。
施老頭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我也不知道這是因為他城府太深,還是棺材里的那個紙人,真的不是他做的。
“子時都已經(jīng)過了,你還是趕緊去吧!”
施老頭把那個頭跟我差不多大的紙人遞給了我,意思是我該走了。
這地方離大媽家還是有好幾公里遠的,因此我決定打個車過去。
走出喪葬用品一條街,我來到了那條主干道上。雖然是主干道,但因為這地方有些偏,所以出租車有些少。我等了十幾分鐘,才等到一輛空車。
我招了手,那出租車停了下來。結(jié)果在我正準備開門上車的時候,那司機看了一眼我手上抱著的紙人,然后猛地一踩油門,“轟”的一聲就跑了。
不就是個紙人嗎?至于嚇成這樣嗎?不過,一個人,抱著一個跟自己長得很像的紙人,不管誰看了,都是會覺得瘆得慌的。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輛出租車。這個出租車司機比之前那個還過分,之前那家伙好歹還停了一下車的,可是這家伙,居然連停都不停一下。
就在我因為打不到車而郁悶的時候,一輛面包車停在了我的面前。
“走嗎?”那司機問我。
看來這是一輛黑車,我跟司機說了地方,問他好多錢,他跟我說50塊。這個價格,比出租車要貴差不多三倍。不過,我現(xiàn)在打不到出租車,貴點兒就貴點。
上車之后,那黑車司機主動跟我聊開了。他說什么,拿著我這東西,是不可能打到出租車的,只能坐他們這種接私活兒的車。
我問他是不是經(jīng)常都在這一帶接業(yè)務(wù),他說是,還留了一張名片給我,讓我以后需要用車的時候,給他打電話。
雖然錢收得貴了一點兒,但這黑車司機還是比較有職業(yè)素質(zhì)的,他直接把我送到了瘋大媽家樓下。
我背著那紙人上樓,在走到瘋大媽家屋門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火盆還是燙的,看來瘋大媽剛在這里燒過紙錢。
瘋大媽家的門是關(guān)著的,我試著敲了一下,并沒有人搭理我。
我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我自己租下的那房子的門,把紙人背了進去。
瘋大媽在家里,還不給我開門,我怎么進去喊魂???
我租的這屋子,和瘋大媽家也就一墻之隔。也不知道在這屋子里喊,能不能把我散在瘋大媽家里的魂魄喊過來?
能不能成功,得試了才知道。
我背起了那紙人,在屋子里轉(zhuǎn)起了圈。
“易辰!易辰!”
背著這么一個紙人,在這黑漆漆的屋子里喊自己的名字,我怎么都覺得有些瘆得慌。
冷!怎么這屋子突然變得這么冷了啊?該不會是我喊自己的名字,把什么東西給驚動了吧?
“易辰!易辰!”
我又試著喊了兩嗓子。
這時候,門口那里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