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很忙,你自己玩吧!”我一邊拒絕小男孩,一邊掉轉(zhuǎn)了頭,想換個方向跑。
可是,我才跑了幾步,那小男孩又擋在了我的身前。
“叔叔陪我玩!”
小男孩依舊用那雙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我,就好像我欺負(fù)了他似的。
“好吧!叔叔陪你玩。不過,在陪你玩完了之后,你得告訴叔叔怎么離開這里,好嗎?”這小男孩畢竟也是鬼,還是只會說話的鬼,說不定他知道出去的路,因此我試探著說了這么一句。
“好!”小男孩一口答應(yīng)了我,還很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么?”看樣子這小男孩知道出口在哪兒,因此我必須得跟他套套近乎,搞好關(guān)系。
“天天。”小男孩說。
“真好聽。”
“姐姐給我取的。”天天一臉幸福的說,不過在說完之后,他立馬又變得有些沮喪了。“姐姐好久不來了,不來陪天天玩了。”
“姐姐長什么樣???”小孩大都比較單純,問什么答什么。沒想到天天都已經(jīng)變成小鬼了,竟還保留著那份小孩的單純。
“長得很漂亮。”天天說。
“姐姐是不是有一條馬尾辮,還喜歡穿運動服?”小孩一般不太會形容,說以我在問的時候,得盡量說清楚一點兒。
“嗯!”天天很肯定地說。
我沒有猜錯,天天說的那姐姐,果然是幽幽。
天天的名字,是幽幽取的,這是不是說明,幽幽應(yīng)該就是天天的親姐姐?。?/p>
幽幽年紀(jì)跟我差不多大,天天叫我都叫叔叔,要幽幽不是他親姐姐,從年齡上來看,他應(yīng)該叫幽幽阿姨。
天天應(yīng)該是個小名,姐姐給弟弟取小名,這也是說得通的。
“你跟姐姐認(rèn)識多久了?”雖然我分析得差不多了,但我還是多問了這么一句,想確定一下。
天天用他的小手在腦袋上撓了撓,然后一臉茫然的說:“不知道。”
“你爸爸媽媽呢?”我問。
“天天沒有爸爸媽媽,只有姐姐。姐姐走了,不陪天天玩,叔叔你不要走,陪天天玩好不好?”天天用他的小手,拉住了我的手,在那里晃。
天天的小手,冰涼冰涼的,就像是雪人的手一樣。
“姐姐有男朋友嗎?”既然天天愿意說,那我必須得多問他幾個問題??!
“你不陪我玩,我不告訴你。”天天嘟著小嘴,一下子松開了我的手,然后氣呼呼地轉(zhuǎn)了身,走了。
“別走?。∈迨迮隳阃?。”好不容易才遇見這么一個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肯跟我說的小家伙,我絕對不能讓他這么輕易的就跑了??!
“騙人是小狗。”天天說。
“嗯!”我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然后問:“你要叔叔陪你怎么玩?。?rdquo;
“躲貓貓,我們?nèi)ノ葑永锒阖堌垼?rdquo;
“是你住的屋子嗎?”我問。
“嗯!”
說完之后,天天便在前面帶起了路。
眼前這些白茫茫的煙霧并沒有變淡,但天天在前面走著,我卻能很清楚地看到他。
天天帶著我走進(jìn)了一間屋子,屋子里點著一盞油燈,一閃一閃的,光線很弱。不過,借著那油燈的光亮,我勉強(qiáng)能看清這屋子的輪廓。
屋子左邊的墻壁上有一扇開著的小門,那應(yīng)該是另一間屋子。右邊的墻壁上也有一道小門,不過那門是關(guān)著的。
“我們就在這間屋子和我的屋子里躲貓貓,不許去關(guān)著門的那間屋子,那是姐姐的,她不喜歡別人隨隨便便進(jìn)她屋,就連我都不能隨便進(jìn)去。”天天指了指那扇關(guān)著門的屋子,很認(rèn)真地跟我說。
那是幽幽的屋子,她居然不讓天天隨便進(jìn)她的屋子里去,這是不是說明,那屋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們開始吧!你趴在這面墻上,數(shù)一百聲,數(shù)完之后才能睜開眼睛去找我,不許耍賴。”
我按照天天所說的,趴在了墻上,然后在那里數(shù)了起來。
從這腳步聲來看,天天應(yīng)該是躲到他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對于躲貓貓,我是沒什么興趣的,不過幽幽的那間屋子,我倒很感興趣。
“藏好了嗎?藏好了我可來了?。?rdquo;數(shù)完一百聲之后,我故意扯著喉嚨吼了這么一句。不過,我并沒有朝著天天的屋子里去,而是直接走向了那扇關(guān)著的小門。
這小門上,沾了厚厚的一層灰,一看就是好久沒人進(jìn)去了。天天是個聽話的孩子,幽幽不讓他進(jìn)去,他就不會擅自進(jìn)屋,所以這門上的灰才會這么厚。
我試著用手推了一下,這門居然沒有鎖,還發(fā)出了“嘎吱”的一聲,然后開了一條小縫。
“我就知道,你肯定躲在這柜子后面。”我怕天天聽到我開門的聲音了,因此做賊心虛地來了這么一句。恰好這間大屋子的角落里,放著個大柜子。
天天那邊并沒有任何的聲音,也不知道他是被我騙住了,還是根本就沒有聽到我弄出的那“嘎吱”聲。
我趕緊加了一點兒力氣,又推了一下那扇門。
“嘎吱!”
這該死的破門,我在推的時候,就是怕聲音太大,因此是試著試著推的。沒想到,在把它推開的時候,還是弄出了這么大的響動。
天天所在的那間屋子里沒有任何的聲音,看來他還沒有懷疑我。
這門已經(jīng)被我推出了一條十幾公分寬的縫了,我側(cè)著身子,勉強(qiáng)能夠擠進(jìn)去。
我擠了進(jìn)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門給關(guān)上了。雖然這門還是發(fā)出了“嘎吱”的聲響,不過那聲音并不是特別的大,應(yīng)該不會驚動天天。
屋子里好多灰,連蜘蛛網(wǎng)都結(jié)上了,感覺至少有好幾年沒住人了。
那邊有張床,床上的被子都已經(jīng)發(fā)霉?fàn)€掉了,在床邊,有一個梳妝臺。
紅色馬蹄蓮,梳妝臺上的那花瓶里居然插著一束紅色馬蹄蓮,而且那花還開得很艷。
我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那花瓶上已經(jīng)沾滿了灰,但花瓶里插著的那紅色馬蹄蓮,開得真是嬌艷欲滴,那顏色,可謂是鮮血淋淋。
這束花,是誰放在這里的?
“嘎吱!”
門被推開了。
“說了不許進(jìn)姐姐的房間,你這個騙子!”
天天張開了嘴,露出了一口小獠牙,向著我撲了過來。
“我們不是在躲貓貓嗎?我以為你躲到這里面來了,所以才進(jìn)來的。”我趕緊解釋了一句。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天天已經(jīng)完全不聽我的解釋了,此時他已經(jīng)撲了過來。
雖然天天是個小孩,但他畢竟是個鬼??!就憑他那一口的小獠牙,要真給他咬了,我不死都得丟掉半條命。
我趕緊往后撤了一步,躲開了天天的這一撲。
天天撲空了,一下子沒有收住,摔倒在了地上。趁著這個機(jī)會,我趕緊打開了門,跑了出去。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天天追了出來,他跑起來好快,我這還沒跑幾步,居然就給他追上了。
天天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背上,照說一個小孩的重量,我是承受得住的。但是,在天天撲到我的背上之后,我就像背上背了一座大山一樣,腳一下子就軟了。
“咚!”
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天天用他的兩只小手,死死地掐著我的頸子,還齜牙咧嘴地露出了他的小獠牙,在那里對著我哇哇亂叫,擺出了一幅要咬我的樣子。
“我認(rèn)識你姐姐,我知道她在哪兒,我可以帶你去找她。”就在天天的嘴,即將咬到我脖子上之時,我靈機(jī)一動,來了這么一句。
天天停下了,他沒有咬我,而是用那種很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問:“你說的是真的嗎?不許騙我,騙人是小狗!”
孩子就是孩子,雖然我都已經(jīng)騙過他一次了,但他還是沒什么心眼。我一說要帶他去找姐姐,他立馬就跟我和好了。
“你姐姐在外面的,我們得出去,才能找到她。”我說。
“可是姐姐讓我就在這里呆著,不讓我出去。”天天說。
“你可以就在這里待著??!我出去找你姐姐,找到她之后,我就說你想她了,讓她回來陪你。”我說。
“你不許騙我。”被我騙了一次,天天好像有心里陰影了。
“不騙你,騙人是小狗。”我說。
這天天是只小鬼,又不是人,我就算騙了他,也不是小狗。
“你等著。”
天天跑回了他自己的屋子里,在出來的時候,他的手里拿著一張屎黃色的紙,那張紙上歪歪扭扭的畫著一些像是符文的東西。
“咬破你的手指頭,在這上面按個手印。”天天說。
“這是什么東西???”我有些好奇的問。
“這是我的鬼契,你只要幫我找到了姐姐,讓她見我,以后你不管要我干什么,凡是我做得到的,我都會無條件的幫你去做。要你沒有幫我找到姐姐,你不管跑到哪兒,我都能找到你。”天天擺出了一幅小大人的樣子,很認(rèn)真地對著我解釋道。
鬼契?這東西我聽說過,就是人和鬼之間的契約。一般來說,鬼是很守契約精神的,只要你辦到了答應(yīng)他的事,他就會替你辦答應(yīng)你的事。
為了見到姐姐,天天居然要跟我簽鬼契,看來,幽幽在天天的心里,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