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個樣子!”在我驚駭萬分的時刻,旁邊那個公鴨嗓竟然絲毫不懼,他兩眼發(fā)光的盯著鬼蘿莉,喜不自禁的開始喃喃自語。
“你他媽的什么意思!”我又驚又怒。
“什么意思?你這個菜鳥連這都不懂,也敢自稱是客棧的人?你以為小鬼是怎么煉成的?嘿嘿嘿!”他眼神鄙夷的盯著我,突然發(fā)出一陣桀桀怪笑。
煉小鬼?
我心中一驚,突然想起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的一些東西。
那些驚悚小說里無疑列外的提到說,鬼魂的怨念越重,就越兇厲,實力也越強……
難道,眼前這個公鴨嗓捕捉鬼蘿莉父母的冤魂,就是為了當著她的面折磨它們,借以激發(fā)她的怨念和兇性?
沒錯!事情絕對是這樣的,因為他提到了煉小鬼!
想到這里,我?guī)缀跏菓嵟脺喩戆l(fā)抖!
鬼蘿莉一家三口慘遭車禍同時殞命已經(jīng)夠慘了,這個人渣竟然還抓捕她父母的魂魄,并故意在鬼蘿莉面前折磨它們,以此來刺激她的怨念,要把它煉成兇厲小鬼!
“我草你祖宗!”怒吼一聲,我?guī)缀跏怯帽M了全身力量朝公鴨嗓沖去。
他見狀毫不在意,表情輕蔑的手指一揮,兩個鬼魂立刻就朝我撲來。
不過于此同時,另一邊的鬼蘿莉也動了!
她再度發(fā)出一聲厲嘯,然后揮舞著十指利爪朝公鴨嗓撲去。
“好好好!怨念越重越好!”公鴨嗓早有準備,臉上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順手從腰間摸出一沓符紙,手一抖就朝鬼蘿莉甩去……
不過這一次,他失算了!
因為他完全沒有料到,本來朝他沖去的我會在鬼蘿莉發(fā)出第二聲厲嘯的時候,突然改變方向,直接朝她父母的鬼魂之間沖去,并趁著它們在厲嘯聲中微微一滯的機會,順手就扯掉了它們臉上的符紙!
不僅如此,越過兩個鬼魂之后,我又剛好堵在了他甩出的那一沓符紙前面。
噗噗噗……
輕微的撞擊聲響起,那些符紙打在我身上,根本沒有絲毫傷害,不僅如此,當它們在我身上粘住之后,竟然不知道到為何全都無火自燃,在頃刻間化成飛灰消散在夜風里!
“傻逼!”我盯著猴腮男,從嘴里蹦出一個詞。
看著他臉上的驚恐表情,我知道他終于怕了!
身邊掠過一道磣人的陰風,鬼蘿莉的身影從我身側(cè)一掠而過,朝他直撲而去!
旁邊那兩只被我扯掉臉上符紙的鬼魂,也在頃刻之間改變了立場,它們瞪著白慘慘的眼睛,迷茫的相互打量,根本不理會公鴨嗓的召喚……
當他醒悟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我看到鬼蘿莉撲到他身上,利爪一探,就從他腦袋到里扯出一團灰蒙蒙的東西,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別殺……”我嚇了一個激靈,下意識的開口想要勸鬼蘿莉別下死手,但是話剛出口,就看到它轉(zhuǎn)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我。
面對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嘴和那雙墨黑磣人的眼睛,我立刻選擇閉嘴。
此時此刻,我根本無法確定眼前這只正在吞噬活人靈魂的兇悍厲鬼,是否還和原來那只可憐兮兮的鬼蘿莉一樣,會對我采取什么立場……
要是一不小心惹怒了它,估計我也難逃一劫。
好在眼前的慘狀并沒持續(xù)多久,猴腮男的慘叫就戛然而止,然后就看到他兩眼無神的朝前走了兩步,身體就像個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一樣,撲通一聲栽倒在橋欄邊……
死了?
盯著不遠處的那具尸體,我渾身涼氣直冒!
和先前的滿腔憤怒不同,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稍微冷靜了一點,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因為和在場另外幾位不同,眼前這個猴腮男可不是什么虛無縹緲的鬼魂!
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雖然身份詭異但是有血有肉的人!
換句話說,此時此刻,公路橋上就我和他兩個活人……現(xiàn)在他死在我的面前,那就是說——我攤上大事了!
把目光投向還在吧唧著嘴的鬼蘿莉,我欲哭無淚。
鬼蘿莉發(fā)覺我在看它,也把目光盯住了我,看得我心里一陣發(fā)毛。
好在讓我覺得稍微安心的是,它在啃食了猴腮男的魂魄之后,好像戾氣消散了不少,不再是先前那副兇神惡煞的厲鬼模樣;不過雖然它大部分面貌已經(jīng)恢復成蘿莉模樣,但眼睛依舊是一片磣人的墨黑色,指甲還是長長的,一眼看去依舊嚇人無比。
站在燈光昏暗的公路橋上,四周黑不隆冬的,我和鬼蘿莉就這么對峙起來。
它不動,我也不敢動,生怕一個動作不對,它就撲過來咬我。
足足熬了五分鐘,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之時,突然心中亮光一閃!
鬼使神差的,我突然一個箭步?jīng)_到旁邊那兩個鬼魂面前,雙手如飛般把它們身上的符紙全部扯了下來!
鬼蘿莉見到我的舉動,先是憤怒的厲嘯一聲,隨后就朝我撲來!
但是萬幸的是,它剛撲到我的面前,就突然止住了來勢,然后一頭扎進了其中一個鬼魂的懷里!
“阿媽……”
帶著哭腔的稚氣童聲傳入耳中,讓正處在驚恐之中的我心中陡然一顫,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下來了。
于此同時,那兩個被我扯掉符紙的男女鬼魂,也慢慢從恐怖的僵尸外形變成了一對年輕夫婦的模樣。
看著他們嚎啕大哭著跟鬼蘿莉摟在一起,我摸了摸鼻子,悄悄的退到一邊。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有些忍耐不住,準備先行離開這里回家的時候,一家三口終于停止了哭泣。
“這位……大哥,我能求您一件事嗎?”走過來的是鬼爸爸,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只是臉色白慘慘的非常嚇人。
“你……說。”聽到一個年紀比我大好幾歲的鬼叫大哥,我渾身上下都毛毛的,可是又偏偏不敢表露情緒,只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算是跟他打招呼。
“事情是這樣的,我和我家那口子商量,希望您能把小依帶到客棧去……”鬼爸爸語氣懇切,臉上擠出一個能讓我做半個月噩夢的親切笑容。
“你們不帶她一起走嗎?你們不是要……要去投……投……”我打了寒顫,心中疑惑萬分,想要問他為什么不一起去投胎,可是話到嘴邊就覺得渾身古怪,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和孩子她媽先去……大哥你也看到了,剛才那個百鬼門門徒,想要抓住我們?nèi)缓蟀研∫罒挸尚」?hellip;…如果我們不分開,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只有求您把小依帶到客棧去,我們才能放心的回家去等使者,只要再捱過兩天時間就可以。”鬼爸爸滿臉愁容的解釋道。
聽了他的解釋,我有點明白了它的意思。
百鬼門自不必說,剛才那個公鴨嗓就自稱是百鬼門人,想必是一個驅(qū)鬼弄鬼的邪惡門派。
再捱過兩天時間也好理解,因為加入我沒記錯的話,兩天后應該就是他們發(fā)生事故死亡之后的第七天,也就是頭七,死者魂魄返家的時刻!
不過它提到的什么使者,倒是讓我嚇了一大跳!
沒想到這世界上除了鬼魂之外,竟然真的還有‘陰司使者’……
“那……小依怎么辦?”我本想說鬼蘿莉,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只好順著鬼爸爸的叫法稱呼鬼蘿莉的小名。
“她跟您回了客棧,隨時可以去下面的。”鬼爸爸好像有些意外,隨口回答道。
一聽他的話,我頓時嚇了一大跳!
照鬼爸爸這么說,界山酒店竟然直通陰司?
我了個去!
要不要這么寒磣人!
我突然想起酒店二樓半那條通向三樓北區(qū)的陰森樓道,心中陡然一亮……
莫非界山酒店的三樓北區(qū)不是住鬼的,而是直通陰司的入口?
難怪雷無妄說酒店晚班員工經(jīng)常要出去“接客人”,可是我卻想不通他們接這么多鬼回來干嘛,想必那些被他們接回來的鬼魂,都是通過酒店的入口直接去陰司報道了??!
想到這里,我心里對界山酒店的戒備之心,竟然瞬間淡去了不少,原本對它的各種不無惡意的猜測,也被打消了大半。
“大哥,求求您了,我家小依她還這么小,就遭遇這種禍事……”見我一言不發(fā),鬼爸爸似乎以為我要拒絕,突然眼淚汪汪的朝我彎腰作揖,開始懇求起來。
“別別別!大哥您誤會了,我沒說不答應!只是在想到時候你們該怎么會面。”我趕緊伸手扶起他解釋道。
鬼爸爸的身體冷冰冰的,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第一次跟鬼魂有直接接觸,我又打了個寒顫。
“如果老天有眼……我們來世還會是一家人的。”似乎被我提到了傷心處,鬼爸爸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看看我,又把傷心的目光投向旁邊的鬼蘿莉和鬼媽媽身上。
鬼蘿莉和鬼媽媽也聽到了他的話語,一起把目光投過來,全都眼淚汪汪……
好吧,我鼻子又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