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陳柏霖和夜梟此時已經(jīng)回到各自參賽隊伍里去了,見幾個人現(xiàn)在都八卦附體,只得解釋——
那個胖點的,是西安武術(shù)協(xié)會的,跟我在報名的時候見過,成朋友了,那個瘦子是朋友的朋友,昨天大家斗地主,最后斗急眼了,差點打起來。
王小霜將信將疑,但我一口咬定就這點事兒,她也無可奈何。
要下樓了,我突然問,“怎么都不戴墨鏡了?”
杜璇兒看了下外面的天氣,道,“今天陰天哎?”
“不行,必須都戴上!”說著,我又跑回旅店,把幾個人的墨鏡都拿來,分給他們戴上了。
開什么玩笑?人家夜梟都說了,對頭是一個實力雄厚的集團,除了夜梟外,應(yīng)該還會有別的刺客吧?
必須都戴上!
來到比武場,今天是八十進四十,這次我們坐在下面等著別人抽我們,很快,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大漢朝下面喊,“18H,萬萬隊,萬萬隊!”
我連忙答應(yīng),走上去和大漢一握手,那大漢爽朗一笑道,“哎呀大兄弟,你們這隊名兒起的挺帶勁啊?”
我一聽口音,這是個東北人,說話一嘴苞米茬子味兒,便道,“可不咋滴,大哥啥隊???”
“興隆武館!聽說過不?我叫田永奎!”大漢笑道。
興隆武館?這名怎么起的跟客棧似的!
我連忙道,“久仰久仰!我姓楊,您叫我楊子就行!”
田永奎跟我一路客氣,來到擂臺下。
昨天輸?shù)舯荣惖年犖橛械囊呀?jīng)回家了,還有的留下來看熱鬧,所以今天我們這邊的擂臺周圍,反倒多了不少人。
興隆武館來的人比較少,只有田永奎師兄弟三個,都和田永奎一樣客氣,不停地要我萬萬隊多指教,我卻連連道,“別別,還是你們讓著我們點吧!”
比賽快開始了,王小霜把墨鏡扔給我,一躍而上,和田永奎對面而立,二人此時都比較放松,把這場比武真正當成了切磋,而非生死之爭,我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二人一個兩鬢胡子拉碴,好像李逵似的,一個眉目清秀,巾幗不讓須眉,還沒開始,底下看熱鬧的就開始叫好,“東北佬,你讓著人家小姑娘點!”
田永奎似乎是第一次和女孩交手,還是這么一個嬌滴滴的美女,此時手心冒汗,在褲子上擦了又擦,直到裁判登場,宣布比賽開始,這才原地蹦了兩蹦,道,“丫頭,你先出手吧!”
王小霜也禮貌地朝田永奎一鞠躬,道,“請?zhí)锎蟾缰附蹋?rdquo;,兩步來到田永奎面前,單掌一拍,便朝田永奎肩頭襲去。
這只是象征性的進攻一下,田永奎也直到王小霜在客氣,便也扎穩(wěn)馬步,虛虛地用胳膊格擋一下。
王小霜輕輕一笑,隨即手上一掌快似一掌,如長河奔涌,又如暴雨疾風,那田永奎慌亂之間應(yīng)對,難免失了幾招,被王小霜拍的身子晃了晃,勉力撐住,才沒有挪動馬步。
田永奎領(lǐng)教了王小霜的章法,此時也不敢怠慢,雙掌齊出,全力抵御。
但王小霜卻不同他纏斗,身子如紙鳶兒般騰空而起,在空中迅捷一擰,堪堪躲過田永奎雙掌,聚力在手,斜斜劈向田永奎的脖頸之處。
咱們之前說過,王小霜那看似柔嫩的小手,是連板磚都劈得開的,料想田永奎的脖頸畢竟是娘生肉長的,怎禁得住她這一下?
果然,那掌風極速而至,田永奎身子一陣趔趄,差點跌下擂臺。
王小霜翩然而落,帥氣地抱了抱拳,道,“田大哥,承讓了!”
這幾下兔子縱越、虎落鷹翻,委實干凈利落,只片刻之間,便把田永奎的銳氣挫的所剩無幾。
臺下田永奎的幾個師兄弟,此時都握緊拳頭,面色凝重,我想他們心里一定想不透——莫非田永奎見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便有意相讓,否則,怎能三招兩式就被打成這樣?
其余來看熱鬧的此時也是嘰嘰喳喳起來——
“東北佬兒,咋不得瑟了?”
“接著打?。磕銕熜值芸啥伎粗銈兡??”
“也不用打了,我都看出來了,這小姑娘深藏不露?。?rdquo;
我怕任憑他們出言不遜下去,沒準又像昨天似的差點打起來,便上前勸阻道,“哎,大家好好看比賽,都安靜點,別讓選手分心!”
卻不想立刻跳出來兩個人,“喲呵,誰褲襠破了,把你放出來?你算個干嘛的?嘴長在我鼻子下邊,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我一聽大怒道,“上面比武的那是我媳婦!”
那兩個人立刻不說話了,連連鞠躬退了回去,應(yīng)該是忌憚王小霜的威風吧——這媳婦都這么厲害了,我這當老公的,還不得牛沖天啊!
唉......想到這里我不禁有些汗顏,一個大老爺們還得靠媳婦的名頭罩著,簡直太窩囊廢了,回頭這次武林大會結(jié)束,我好歹求岳父教我?guī)渍袇柡Φ模?/p>
臺上裁判朝田永奎招手示意,“還能打嗎?”
田永奎晃了晃大腦袋,看來這下手刀挨得不輕,沖王小霜道,“哎喲我去,丫頭,你這兩下可把我整蒙逼了,我看別打了,認輸算了!”
王小霜笑道,“切磋武藝,本來就是點到為止,既然田大哥說了,那咱們就算比賽結(jié)束了?”
田永奎點了點頭,裁判剛要吹哨宣布比賽結(jié)束,忽聽臺下有人叫道,“不能結(jié)束!”
大家循聲看去,原來是田永奎的師弟,锃光瓦亮的頭上一根毛都沒有,此時凝眉瞪眼道,“田永奎,我說你咋這么不嫌埋汰(東北話,臟,也有丟人的意思)呢?你是不是看人家漂亮,不忍心下手???”
我知道,這位師弟可能誠心不愿意輸,但也有可能,這是為了給田永奎一個臺階下,畢竟都是來比武的,當著臺下其他門派的面兒,三下五除二就認輸了,確實說不過去。
田永奎沖臺下光頭道,“老三,你這咋說話呢!師兄是那樣人嗎?我為啥不打了?人家小姑娘功夫已經(jīng)練到家了,再打下去,不是自取其辱嗎?”
光頭老三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道,“你別跟我這兒胡咧咧了,(東北話,胡說八道的意思)哎喲我還就不信了,她本事有那么大?!你下來把,廢物玩意兒,我跟她打!”
說著,二話不說,便把田永奎生拉硬拽下來,自己一下竄上擂臺,沖臺下自己的師兄弟叫道,“看好了!我今兒非把這小姑娘收拾卑服(服氣)的不可!”
底下人卻不干了,紛紛道,“哎,我說,這算是犯規(guī)吧?怎么比武還帶替補的哇?”
裁判也非常為難,只得去問王小霜,“你同意替補嗎?”
我急忙替王小霜喊道,“不同意!打死不同意!”
王小霜卻沖我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老公,他打不過我的!”
光頭老三又朝擂臺上吐了口吐沫,道,“別廢話了,開打吧!”
“不,我不打!”王小霜卻說道。
在場眾人都是一愣,這姑娘怎么一會兒一個主意?
卻聽王小霜繼續(xù)道,“要比武的話,也行,我打你們?nèi)齻€!”
說著,食指將田永奎的師兄弟三人一一掃過……
“好哎!”臺下看熱鬧的一陣騷動,道,“小姑娘有前途,看看,這才是宗師范兒呢!”
此時興隆武館的人可發(fā)愁了,要真是三人對付人家一個人,那豈不是大大折了面子?可要是連應(yīng)戰(zhàn)都不敢,那更是臉丟到家了。
躊躇一陣,光頭老三咬牙道,“老四、老五,你們都上來?!”
下面兩個師弟比老三還年輕了不少,見三哥招呼,沒辦法,也只得登上臺去。
我見這幫不要臉的真要三打一,趕忙沖王小霜道,“媳婦,贏了就算了,別作死?。?rdquo;
王小霜朝我做了個鬼臉,道,“呸!誰作死了?今天我就要給咱們?nèi)f萬隊闖出招牌來!”
陳安妮此時也擔憂王小霜的安危,道,“小霜姐姐,你……你……你不要被打死!”
這話被一個六歲小女孩說出來,引得大家一陣大笑,王小霜朝陳安妮道,“放心吧,你好好看哦,回頭姐姐教你功夫!”
萬萬隊的其他人都叫王小霜小心一點,尤其是方信,此時在原地急的上躥下跳,王小霜最后氣道,“行了,你們先閉嘴吧,好好看老娘比武!”
臺下眾人一看女俠都爆粗口了,這才把嘴閉上,專心看臺上比武。
光頭老三早就不耐煩了,一聽王小霜說“可以開始了”,急不可耐地雙掌推出,口中大喝一聲,仿佛一道炸雷一般,直攻王小霜肋下。
其余兩人見師兄出手了,只得硬著頭皮(可能心里都覺得丟死人了),也遞出單掌助攻。
王小霜不慌不忙,先朝后退了兩步,看準時機,避開光頭老三的雙掌,探虎爪抓在老三的手腕處,順勢一帶,便將那掌力引到老四身上。
老四見這掌來的迅猛,急忙收緊門戶,全力抵御,可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眼窩處便挨了王小霜重重一拳!
接著王小霜怒喝一聲“走你!”憋足力氣,用力一提,那光頭老三便雙腳離地,飛出了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