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回到房間,見陳柏霖還拿著那實木門呢,趕緊叫他先勉強把門口堵上,要不一會兒再有人來觀光,我真成了跨越兩岸的搞基了。
堵上門口,見錘石還是悶頭不語,媽蛋,你還不如走了呢,趁著還有時間,好歹讓我睡個安穩(wěn)覺啊,現(xiàn)在殺手突然變祥林嫂,這唱的是哪一出?。?/p>
那瓶可樂錘石也沒動,我索性拿起來一飲而盡,頓時嗓子一陣豁亮……
見周圍氣氛實在詭異,我便開口邊哼邊唱道,“生活!他讓你麻痹啊……你麻痹……你麻痹……”
剛唱一句,錘石便猛地抬起頭,瞪了我一眼。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我立刻止住美妙的歌喉,沖他道,“我說錘石,你這是咋了?有苦說不出啊?哎呀,難言之隱,一說了之唄。”
錘石緩緩道,“我本來不叫錘石。”
“那你叫啥?”我好奇問道。
“我叫夜梟……”錘石道。
我靠,那這么說你是個鳥人啊?
別說,這名字還真挺配他的,專門在夜晚活動,九樓都上的來,跟鳥人也差不多了。
“你方才提起的萬硯方,是我的太師父……但其實,我現(xiàn)在,并不是漕幫的人了。”錘石,或者此時應(yīng)該叫夜梟,喃喃道。
咦?剛才不是還說是漕幫的嗎?怎么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我和陳柏霖并排坐在夜梟對面,聽他接著道,“時到今日,全是我一個人,咎由自取。”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們像聽故事一般靜靜坐著,聽夜梟把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
原來,這夜梟本來也是出身豪門,祖上在臺灣做器材生意發(fā)了大財,只可惜人丁不興旺,三代單傳到夜梟這一支時,家里便出了變故。
先是八歲那年,家里輸了官司,一夜之間便破產(chǎn)了,父母變賣了所有家產(chǎn)才算還清了債。夜梟一下便從豪門住到了當年遺留下的地震棚里。
父母靠在工地上辛苦打工才勉強度日,而夜梟也只能在陰暗的地震棚里折紙盒賣錢,貼補家用,根本沒有讀書的機會,以至于后來進了漕幫,還是目不識丁。
捱到夜梟十歲那年,家里屋漏偏逢連夜雨,父母被工地上的卡車當場撞死,包工頭為了逃避責(zé)任,竟勾結(jié)上下,報了個失蹤就了事了。
夜梟在地震棚里苦等了一個月都不見父母回來,只得來到街上,靠乞討為生,受盡了冷言冷語,世態(tài)炎涼。
忽一日,一個老人往他的破碗里丟了一百元新臺幣,卻并沒有轉(zhuǎn)身離開,而是蹲下來上下打量這個臟兮兮的小孩,良久,開口道,“不要討飯了,跟我回去!”
就這一句話,夜梟便進了漕幫,許久之后,夜梟才知道,那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正是老漕幫萬人之上的總舵主——萬硯方。
原來,這萬硯方年輕時也頗累積了些罪孽,到得晚年,也頗有些浪子回頭的意思,想要積下一點陰德,便將夜梟收入門下。
但因為歲數(shù)相差實在太遠,萬硯方只讓夜梟拜了自己門下的一名堂主為師。
可那旗主也知道夜梟身價不一般,便只是和夜梟同輩相稱,并不以師傅之尊來欺壓他。
而夜梟這一身本領(lǐng),包括十三截鞭的功夫,則全是萬硯方親自傳授的……
轉(zhuǎn)眼三年便過去了,萬硯方年老氣衰,一命嗚呼,這夜梟痛哭了幾天,便開始思索以后的出路。
要知道,十四歲的夜梟一天學(xué)都沒上過,卻空有一身本領(lǐng),自是心高氣傲,又因為早年浪蕩江湖要飯時,自由散漫慣了,哪里能忍受老漕幫里條條框框的約束?
老幫主在位之時,尚且壓得住他,現(xiàn)在老幫主魂歸天府,這夜梟便如籠中鳥,得了自由,便要展翅飛翔。
既是師傅,又是兄弟的堂主見夜梟留也留不住,便把他名字暫且寄在老漕幫,放他出去闖蕩了。
可誰知這夜梟出走的第二天,便因為一時氣憤,殺了人,闖下大禍,本要回老漕幫搬救兵,但卻拉不下臉來,碰巧此時有一個殺手組織找上門來,夜梟便理所應(yīng)當?shù)倪M了組織,成為一名殺手。
因為讀書少,社會經(jīng)驗也不足,夜梟漸漸變得孤僻而殘忍——最常說的就是,只要錢到位,殺誰無所謂!
直到前些日子,夜梟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比平日更強大了許多,很快,他便覺醒了,錘石的靈魂穿越到了體內(nèi),和夜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兩個靈魂相互照應(yīng),更是沒誰了。
后來,殺手組織便接到內(nèi)地的一個任務(wù)——來武林大會刺殺一個人。
當然,那個倒霉蛋就是我了。
發(fā)布任務(wù)的那個內(nèi)地人還告訴夜梟,要刺殺的這個人乃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妄圖將穿越來的英雄們各個擊破,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英雄被此人蠱惑,在他身邊保駕護航,所以要小心行事。
夜梟得到這個消息后,和體內(nèi)的錘石商議一番,決定趁著老漕幫也要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機會,混入其中,借著比武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殺掉。
老漕幫這次比武帶隊的,正是夜梟曾經(jīng)的師傅,那個堂主,一見夜梟重入師門,自是喜不自禁,但他萬萬沒想到,此時的夜梟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而是一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惡棍!
但等夜梟上門來,本來以為唾手可得,卻偏偏趕上陳柏霖大晚上想找我聊天,這才壞了他的好事。
又見我非但沒有把他怎么樣,還放他回去,這才明了,此次任務(wù)實為有人背后居心叵測,自己若是當真殺了我,那才斷了回歸瓦羅蘭的路。(唉,咱人格魅力就是這么大,沒辦法。)
而且,按照殺手組織里的規(guī)矩,任務(wù)失敗唯有一死,夜梟本就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此時一心想要回歸漕幫,這才決定留下了。
我和陳柏霖呆呆地聽他講了半天,這才開口道,“我擦,兄弟,你這經(jīng)歷夠曲折的啊,夠?qū)懕拘≌f了——《這個殺手不太冷》,怎么樣?”
夜梟此時露出一死難得的笑容,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會惹上這些人?我聽說下達任務(wù)的,是大陸一個背景極為雄厚的集團!”
我一指自己鼻子,笑道,“如你所見,我就是一開客棧的,哦,那客棧還被人燒了,我估計也是這幫人干的!”
夜梟一愣,道,“不應(yīng)該啊,他們怎么會對你下手?”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英雄嗎!”我跳腳道,“前些日子,我碰到一個老神仙,非說我是轉(zhuǎn)世仙童,要我?guī)ьI(lǐng)你們重返瓦羅蘭!我就納了悶了,人家別的仙童接的都是輕省活兒,我這接的是什么活兒???要不就是殺人犯,要不就是殺手……唉,我上輩子造了這什么孽??!”
夜梟一聽我是仙童,死活不信,沒辦法,我又祭出那只鋼筆,當場表演了一番。
夜梟這才佩服地五體投地,想了想,卻道,“哎?那我剛進來的時候,你怎么不使出這招?”
“我不是被你嚇的嗎!差點給我嚇尿了!”我笑道。
夜梟愣了愣,也放聲大笑起來,仿佛從來沒有那么高興過。
陳柏霖完全聽不懂我們說的什么“仙童”、“穿越”、“瓦羅蘭”,我和夜梟只得一點點給他滲透、講解,良久,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照你們這么說,額現(xiàn)在也被鬼上身了?”陳柏霖撓撓頭道。
“什么鬼上身,是穿越了!你沒發(fā)現(xiàn)最近身體變得更加強壯了嗎?就說那個門吧,這要是擱在平時,你撞得開嗎?”我一指那被撞的稀碎的門框,道。
陳柏霖頓了半天,才道,“額還以為是逼急了呢?照你這么說,是有人穿越到額身上了?那可咋整?”
我只得又給他解釋,現(xiàn)在你還處在覺醒的第一階段——力量覺醒,自然沒有多了個靈魂的感覺,假以時日,腦子里就會多出一個人來了,不過也不用擔心,我想布隆和陳柏霖應(yīng)該可以相處得很好。
兩人都挺厚道的。
我看了看表,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便叫二人都別走了,在這屋忍忍,明天直接去比武現(xiàn)場。
陳柏霖非要和我擠在一張床上,說是要沾沾仙氣,我看了看他那大塊的肌肉,又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子骨——明顯的攻受已分啊!
果斷拒絕!
最后,陳柏霖和我分別睡在床上,夜梟把屋里兩個椅子一并,便躺在那上邊了,道,“以前苦日子過慣了,能睡個安穩(wěn)覺就夠了。”
我也沒同他謙讓,把燈一關(guān),一股睡意立刻襲來,我想,左邊布隆,右邊錘石,兩大輔助在旁邊,我還虛誰?。?/p>
眼睛一閉,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一睜眼,便看見王小霜、李甜甜、杜璇兒等人都團團圍著我,嬉皮笑臉、若有深意地看著我。
李甜甜更是賤賤地開始哼歌,“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我一下坐起來,道,“去你大爺?shù)模ィ磕莾扇四兀?rdquo;
李甜甜又對王小霜道,“喲喲,看見沒?都睡出感情來了?你危險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