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懿抓住這個空隙,試圖想要逃走,身體猶如離弦之箭,迅速的沖到門口,然而卻又被逼退了回來,大龍二龍兄弟一直守在門口,猙獰的笑著。
“這個白癡!”
我怎么能想到秦懿能傻到這種程度?到這時候了不想著拼命,居然還要逃,也不想想整個村子都是人家的地盤,你能逃到哪里?
只有李長生,還在堅定的踏著步罡,第四步落下,他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這是要施展什么厲害道術(shù)的前奏嗎?我想起大金牙之前和我講過的,越是厲害的道術(shù),踏起步罡就越是困難,用了這么久,李長生才踏出第四步,由此可見他應(yīng)該是動用了真正壓箱底的手段。
只是對于玄學(xué)一竅不通的我,并不能看出李長生到底要干什么,所以我把目光放在了秦懿身上,他被怨鬼逼迫,臉上有幾道冒著黑氣的手印,用那明顯不俗的長命鎖擦了擦,手印便消失不見了,秦懿看著李長生,滿眼都是凝重,還有一絲不確定:“這是……”
秦懿的反應(yīng),讓我誤以為李長生是要已死為代價,來救我們出去,很多電視劇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嗎?英雄放出大招,卻因為超過身體的負荷然后死去,我非常擔(dān)心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不得不說,在危急時刻,李長生的擔(dān)當(dāng)和秦懿的逃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瞬間拉近了我和李長生的距離,我覺得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
他不等同于自私的大金牙,也不是冷傲的秦懿,他是一個真正能為友的人。
沒有什么比生死更能考驗人心了。
第五步緩緩抬起,李長生嘴角流出一縷鮮血,身子也開始微微發(fā)晃,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即將油盡燈枯,我心中一緊,大叫道:“快停下!”
秦懿卻是迅速擋在我的前面,怒視著我:“閉嘴,這個時候他如果停下來,傷的是他自己!”
我把一腔怒火全部發(fā)泄在秦懿身上:“還不是拜你這個膽小鬼所賜,北海秦家?我呸,好大的名頭,你簡直給你爹丟臉!”
秦懿被我說的漲紅了臉,可他卻又無法辯駁,只能是冷哼一聲轉(zhuǎn)過身子,就在此時,李長生終于踏出了第五步,仿佛肩膀上有一座山,第五步踏下的時候,青石板都裂開了一條縫。
與此同時,在所有人的肉眼之中,李長生都變了,變得有些陌生,不再像是原本那個死要錢的他,而是充斥著另外一種氣質(zhì),很難形容。
村民們死死的盯著李長生,我不知道他們的感受如何,僅從我的角度來看,似乎覺得他們也帶著點小心,有幾個附身了科研隊的想要靠近去掐李長生,我心中一緊,吼道:“快去幫忙!”
秦懿露出猶豫之色,我低聲罵了一句,撕下鎮(zhèn)宅符,拉開門沖了出去,我口袋里頭亂七八糟的裝著一堆符篆,也不管具體是啥效果了,直接就灑了過去,這有效的拖延了時間,李長生的腳抬了起來,即將踏出第六步!
更多的怨鬼想要阻止他,我回頭怒視秦懿:“你自己沒本事對付怨鬼,那就來幫忙,李長生若是失敗了,你也必死無疑!”
這話說的秦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對于高傲的他來說,這絕對是一種打擊,從來沒有看在眼里的二流道士,居然在關(guān)鍵時刻爆發(fā)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反而是自命不凡的他有些束手無策,秦懿告訴自己,這不能怪我,因為我沒有繼承秦家的道書,如果我有那本書,我就是英雄,但在這之前,我還不能死……他想通之后,也來幫忙了,相比于李長生的步罡,他輕松了許多,直接踏出了六步,同樣是咬破食指,秦懿竟是抬手在虛空中畫起了符篆,我都傻眼了,這可是憑空畫符??!
以前李長生說過,能憑空畫符的人,基本上都是道法小有成就的人,沒想到秦懿居然也能做得到,當(dāng)時的我滿心都是驚異,卻未曾想到其實秦懿也沒那么有想象的那么厲害,秦家道法缺失,除了將遺留下的道法煉成之外,秦懿其余的時間都在磨練基礎(chǔ),步罡,畫符都是他磨練的重點,俗話說雜不如精,當(dāng)他精心畫符的時候,本來底子就不弱,自然能夠更容易做到憑空畫符。
就看見秦懿以血為媒介,以手指為筆,凌空就畫出一張血色符篆,他一邊畫符,一邊念著咒語,約有數(shù)百字,念得又快又疾,隨著咒語的完成,符篆上的血色逐漸的被掩蓋,變成了金色的純陽之氣,我就在邊上站著,都能感覺到一股熱氣從符篆上散發(fā)出來。
秦懿屈指一彈,低聲喝道:“火!”
符篆仿佛有了生命,如同一條靈蛇般彈了出去,那些本來要靠近李長生的怨鬼,被這突如其來的陽氣所激,本能的倒退,秦懿趁機操控符篆,爆開了無數(shù)火花,遍布在李長生四周,隱隱將他護住。
利用著這寶貴的時間,李長生踏出了第六步!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起來,眼中充滿著滄桑,身上的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zhì)也定型了,隱隱之間,似乎站在那的并不是李長生,而是另外一個人。
但他踏出這一步的代價卻是很大,鼻孔,耳朵里都流出一道殷紅的鮮血。
我聽見秦懿難以置信的聲音:“三茅之術(shù),他到底是茅山的什么人?”
什么是三茅之術(shù),我并不懂,只知道李長生踏出第六步之后仿佛換了另一個人,瘦削的身體陡然靈活起來,第七步,第八步,第九步,每一步都踏的扎實而又輕松,似乎之前踏一步都非常艱難的李長生已經(jīng)不存在了。
第十步,第十一步,一直踏到第十六步的時候,秦懿的眼睛里已經(jīng)滿是復(fù)雜了,還有一絲隱藏很深的嫉妒。
“孽障!”
一聲冷喝從李長生口中傳出,卻不是他的聲音,而像是個老者,聲音很渾厚,帶著點湖北口音,就在此聲出口的瞬間,第十七步順勢踏出。
李長生手握桃木劍,氣勢陡然轉(zhuǎn)變,他先是看了看這里的環(huán)境,似乎在確信著什么,我聽見他似乎念叨著:“這不要命的傻徒弟,居然來到這個鬼地方。”
徒弟?
我有些懵,這到底是誰?
秦懿看向我,強壓著心里的嫉妒,說道:“茅山共有三大秘術(shù),也稱之為茅術(shù),他們有三位祖師,上茅真君,中茅真君以及下茅真君,三位祖師各傳下一道茅術(shù),上茅請神仙,中茅請祖師,下茅請鬼魂,李長生施展的正是中茅之術(shù),請來的這位,應(yīng)該是他的師長。”
“李長生”看著秦懿,習(xí)慣性的做出摸胡子的動作,落空了才想起來似乎不是自己的身體,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位小朋友倒是有些見識,敢問師從何人?”
小朋友?秦懿的臉色有些發(fā)綠,傲然道:“我乃秦遠之孫,秦方之子,秦家秦懿!”
“李長生”臉色驟然嚴肅起來,沖著秦懿拱了拱手:“原來是秦家后人。”
秦懿總算是爽了,終于有懂得他身份的人出現(xiàn),滿足了他那顆想要裝逼的心。
我看著陌生的李長生,試探性的問道:“你就是他那個老不死的,不負責(zé)任的師父?”
剛說完,他就朝我走了過來,突然間抬手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疼得我眼淚都差點出來了,李長生說道:“沒規(guī)矩!”
我滿臉無辜:“李長生就是這么形容你的,關(guān)我什么事?”
倒是確定了,這人就是傳授李長生道法的師父,沒想到道術(shù)居然能這么神奇,請師父上身,這簡直不可思議。
“李長生”很沒有形象的摳了摳耳朵,一只手吊兒郎當(dāng)?shù)陌淹嬷夷緞Γf道:“藏在暗處的那位,老道來一次不容易,還請露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