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和我一樣由李榮帶進警局的警員都哭了好久。
“單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沒告訴我?”張局冷冷地站在那里,似乎就要發(fā)作,我只是跪在地上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他媽的哭個籃子啊,到底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張局直接把我從地上揪了起來摁倒了樹干上,眼淚堵住了我的視線,看不見他的臉。
“老張,你這是干嘛。”項隊走上前來,松開了張局揪住我的手,我感覺身體癱軟地順著樹干坐在了地上。
“怪我,我沒有猜出他給我的提示,李榮才會死。”一個二十七歲的警察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剛才參加葬禮的時候,我接到的電話就是他打來的,他告訴我時間到了,他要殺人了,但是我沒有想到答案,所以他要殺兩個人,
我求他只殺一個,所以剛才上車的時候一直很不安,是因為我輸了才害我們之中的一個人送命,最后我發(fā)現(xiàn)李副局長一直沒有出現(xiàn),就心里感覺有些擔憂,我突然想起來,五年前的案子,除了我以外,李榮也知道些許,因為他是當年負責案子的警察。”
“他媽的,這不是玩我們嗎,所有的內幕只有你一個人知道,而我身為一個局長什么事都幫不上,他說殺人就殺人啊,他以為自己誰啊。”局長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單崇,你冷靜點聽我說。”項隊蹲了下來和我面對面。
“這件事錯不在你,你必須要知道這是我們整個警局的事情,不要全往自己身上扛,你扛不住的,既然他做到這個地步了,那么我們也絕不能示弱,一定要把他揪出來,你如果這樣下去,死得人只會越來越多。”項隊站起來伸出手拉我起來。
“先回局里吧,副局長死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必須馬上通報上級。”張局長說著點燃了一支煙,我們都知道他為了保持一個強健的身體而把煙戒掉了,而此刻他重新叼起了煙,這說明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難對付。
送葬的車隊,走時送走了一具尸體,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還要帶回一具尸體。
回到警局后,我調整好狀態(tài)準備繼續(xù)工作,劉松敲門走進了休息室“小蘇的尸檢報告出來了,你知道小蘇的真正死因是什么嗎?”
“被狙擊直接擊中心臟身亡。”我擦了一把臉,沒有任何思考地回答。
“沒錯,是直接被擊中心臟身亡,但是并不是什么狙擊槍,而是一顆鋼珠。”劉松將尸檢報告遞給了我。
我接過后仔細地看了看,的確在小蘇的胸口取出的是一個鋼珠而并不是一枚子彈。
“對方不是什么大罪犯,他使用的是市面上供小朋友玩耍的仿真槍,只不過原本這個玩具的子彈用的是塑料球,并不能射出這個大的威力,我猜兇手有將仿真槍改良過,并且我敢說他當時和小蘇站的距離不超過二十米。”劉松沒有給我思考的時間,他將所有的分析都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兇手當時就在我們現(xiàn)場!或者只是在窗外?”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在場的警員都是我的手下,當時他們手頭上都有工作,而且對方當時明明是和我即時通話,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
“呵呵,這個敵人還真不簡單,都會隱身了。”劉松嘲諷地笑著。
“他肯定不在房間內,如果在的話,我們怎么還會同時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到底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檢查過窗外,明明沒有看到一個人。”我越來越想不通,對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法才達到這種效果。
“我先走了,還要給李榮做尸檢。”說完他沒有看我一眼就走了,我聽到他說要對李榮的尸體進行檢查,我立馬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跟了上去。
李榮被燒焦的尸體擺在手術臺上,我戴著口罩依舊能聞到令人作嘔的味道,尸體表面全部呈焦炭狀,我戴著手套試著去觸碰,但立馬又縮了回來。
“他是被刺中要害死的,兇手是從正面下的手。”劉松掰開了李榮胸前的口子,翻出來的肉就如同未烤熟的牛排,我沒有再去看,我知道劉松特地加重“正面”兩個詞的意思。
李榮曾獲警局的比武大賽第二名,除了項隊是從武警隊調過來的以外,他應該是警局最能打的,兇手既然能從正面一下就直接刺中李榮的要害,這似乎有些不可能。
“這個兇手到底是什么人,我還真想看看,他把我們覺得不可能的事情都變成了可能,而我們只能像傻子一樣的想不透。”我繼續(xù)看著劉松對尸體進行各種檢查。
“尸體燒焦嚴重,無法做很多細節(jié)部分的調查,但是身體上除了胸口的這道致命傷以外,連劃傷都沒有。”劉松簡單地做了分析“而且兇手十分狠,他在尸體上潑了油,應該在李榮還沒有死的時候他就進行了焚燒,死者的肢體有明顯掙扎的痕跡。”
我?guī)缀跄芟胂蟮嚼顦s當時被活活燒死的場景,這一切都怪我,這個念頭還是止不住地冒了出來,但是我轉眼看向劉松,又知道我不能么想,這是我們整個警局的事情。
就在我還思考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又發(fā)出了擾人的鈴聲,我接起電話走出了實驗室。
“偉叔,有什么事情嗎?”
“小崇,我剛才開會聽你們的張局長說,李副局長他在葬禮上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當時有事先走了,沒想到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偉叔周圍沒有任何噪音,我猜大概就是剛和張局一起在開會,得知事情后馬上就打電話詢問我。
“偉叔,我們找家咖啡廳坐下來說吧,事太多,電話里不方便講。”我知道他還在開會,不便太長時間聽我說完事情的所有,所以就提出見面聊。
“好,那我開完會就過去。”他掛斷了電話,我又陷入了沉默,我到底該不該把黃建國的事情告訴他。
因為黃偉比較忙,所以我最后自覺地開車到了宏鑫市約好的咖啡廳等他。
“請問先生需要什么?”服務員小姐帶我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抱著菜單詢問我。
“待會兒再叫你,我還要等一個人。”我特地來之前脫掉了警服,因為如果穿著警服坐在這里,未免也太過奇怪了。
等待的時候,似乎整個時間都跟著你慢了下來,我無聊地把玩著手機,網上很多討論關于崇陽市副局長遇害的事情,各種討論紛紛揚揚,大部分的人都覺得這個兇手將秩序當成了兒戲,完全不把警方放在眼里有點太過了,遲早有一天要被槍決。
上萬條的評論看得我眼花繚亂,但是我看到了其中一條評論的異樣:
兇手這么做也太厲害了,警方完全不是對手,李榮據我所知是崇陽市公安局比武大賽的第二名,這個兇手能將他殺死,感覺有好戲看了。
我立刻將這名網友的名字記了下來。
“趙明,你現(xiàn)在忙嗎,幫我查一個人。”我用私人電話撥通了技術部的趙明。
“有啥吩咐,單哥你盡管說,小弟我盡力而為。”我把這個人網名叫“屠警游戲”的網友交給了趙明去查,他說查到了就通過信息發(fā)給我所有的資料。
“小崇,讓你等久了吧。”黃偉推門進來,我立馬把手機都收進了口袋。
“沒事沒事,偉叔你要喝什么嗎?”我喊了服務員,她立刻小步跑了過來。
“一杯現(xiàn)磨的咖啡,一杯拿鐵摩卡,其他不需要。”我點好之后合上了菜單,偉叔在我面前坐下脫掉了警察的制服。
“來得太匆忙,衣服忘記換了。”黃偉將衣服折好放在了旁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張局長說他也不是很清楚情況。”
“這次兇手是沖著我來的。”我將聲音放得很低,不讓周圍的人聽見。
“怎么會?他為什么要沖著你。”黃偉有點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一直在說五年前的案子,我實在不想再去回憶那段經歷了,可是他就殺死了徐莫給我作為警告,他想要和我玩游戲,但是一開始我并沒有在意,我覺得他只是普通的想殺人,而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事情不是這樣,他又殺死了黃師傅。”
我看到聽到黃偉臉上的表情有微微的變動。
“原本我可以阻止他的,如果我接受他的游戲得到提示,我就有可能在他殺死黃師傅之前阻止他,可我沒把事情告訴任何人,只有我和單陵兩個人偷偷查案,才會讓案子發(fā)展到這種地步,在黃師傅死亡的現(xiàn)場,兇手逼我接受了挑戰(zhàn),他留下了提示,可是我沒有得出最后的答案,他履行了他的游戲規(guī)則,殺死了李榮。”
我一字一句說出口的時候,我觀察到黃偉的表情從平靜變得有些許的憤怒,服務員把咖啡放到桌子上,正要轉身離開,黃偉拍桌子站起來。
“真是無法無天了,他以為警察有那么多時間陪他玩這種殺人游戲嗎!”嚇得服務員回頭來看看,翻倒的咖啡杯,再也阻止不了咖啡的流逝,從桌子上掉下來,碎成了一片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