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頭發(fā)和眉毛都是白的,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我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應(yīng)該是黑衣人。
我定睛仔細(xì)觀察,這個人的個頭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穿著布鞋,身材瘦小,通過這幾個細(xì)節(jié),我再次確定這個人是黑衣人。
少校此時也呆住了,我跟他說的是,一會兒會出來一男一女兩個人,如今看到如此仙風(fēng)道骨的人,他也愣了,看了看我,見我沒有任何要動手的意思,他也沒有說話。
那人從我們身邊走過,似乎沒看到我們一樣,走過幾米后,他突然轉(zhuǎn)身,沖我招招手。
所有武警都沒有動手,都在等待著少校和我的命令,我因為覺得這個人是黑衣人,所以沒敢讓人動手,一方面黑衣人對我有恩,另一方面,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黑衣人,我們這些武警也不一定能留得住他。
我見他沖我招手,就跟他走了過去,他帶著我一路溜達(dá),走到了峽谷外面的一處公路上。
在公路邊,他停了下來。
我一直在觀察他,這個人不管是行動還是舉止都像極了黑衣人,可是我總覺得他和黑衣人還是有點區(qū)別,到底是什么區(qū)別,我也說不上來,就是直覺上覺得不太一樣。
他轉(zhuǎn)過臉,沖我看了一眼,然后往天上一指,往地上一指,右手從中間劃了一個大圓圈,然后猛地,他往我身后一指。
此時,一輛卡車呼嘯而過,我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再回頭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不見了。
我腦海中還在想著他剛才的動作,他是要告訴我什么嗎?往上一指,往下一指,右手劃個大圓圈,再往我身后一指,這是什么意思?
這時,那大卡車已經(jīng)開遠(yuǎn)了。
即便是這樣,我也記住了大卡車的車牌號,扭頭往回走。
回到山谷口的時候,少??戳宋乙谎?,眼里充滿著詢問的意味,自從這兩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以后,他什么事情都問我,我知道他從沒經(jīng)歷過這些事,確實有點慌神了。
我沖他點點頭,然后坐下,靜靜的等待著山谷中的動靜。
不管剛才那個老頭給我比劃的是什么意思,山谷中一定還有人沒有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山谷中果然沖出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跑得特別的快,健步如飛一樣,從遠(yuǎn)處刷的一下子就跑到了近處。而在他身后,我看到一個影子晃了一下,消失了。
當(dāng)看到這兩個影子的時候,我恍然大悟。
我猛地站起來,大聲喊道:“開槍,開槍!所有人沖著這個人開槍,快?。?!”
我喊得已經(jīng)夠及時了,可即便是這樣,那個人已經(jīng)撲到了最靠外的一個武警身上,張嘴就朝著那武警的脖子處咬去,只聽咔吧一聲,武警的脖子斷了。
這一幕來得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都呆住了。整個山谷外面只有我在大喊:“開槍”的聲音,還有那個人咬斷脖子的聲音。
腦袋掉在地上,咕嚕咕嚕的轉(zhuǎn)悠著。
此時,少校終于明白過來,他也沖著那邊大喊:“開槍?。。?rdquo;
此時再開槍,已經(jīng)晚了,來人往另外一個武警身上撲了過去,以同樣的手法咬斷了另外一個武警的脖子,這時,所有武警才開始開槍。
幾百個槍口對準(zhǔn)了那個人,一頓亂開,那人身上中了數(shù)彈,還要襲擊人,最后,幾個狙擊手從遠(yuǎn)處開了多槍,把那人的腦袋,身子全部轟爛了,他才癱軟在地上。
此時,少??次业难凵裰校錆M了不可思議。
只有我知道這是為什么,一個正常人當(dāng)然不會有這么強的實力,可這個人不是正常人,或者說,這個人壓根兒就不是人,那是伊寧養(yǎng)的那具尸體。
我不停的拍著自己的腦子,罵自己沒用,我剛才的判斷全都是錯誤的,那個仙風(fēng)道骨的人根本就不是黑衣人!那個人,是伊寧!?。?/p>
我說怎么覺得這個人有點別扭呢,舉止,走路方式都學(xué)得惟妙惟肖的,看來她和黑衣人也過過招。但是黑衣人的那點神韻她還沒學(xué)得特別像。而她自己也知道這些,所以她剛才在公路邊上給我比劃了一通,其實,她那是亂比劃,一點意義都沒有!目的就是糊弄住我。
她真正的目的,是坐車逃走!
而剛才那個尸體跑出來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具尸體剛才一直在山谷里面跟黑衣人纏斗,伊寧趁機跑了出來。黑衣人見她跑出來的時候,肯定沒有太在意,因為黑衣人知道我就在外面守著。
可是,我和黑衣人都犯了一個非常嚴(yán)重的錯誤,那就是,我們都忘了伊寧的易容術(shù)是天下無敵的了。
她脫離黑衣人后,馬上就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給自己換了一身打扮。她太聰明了,她很清楚,如果她易容成任何人,都不可能從我的手心里跑走,唯獨,唯獨這個黑衣人,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所以當(dāng)她以黑衣人面目出現(xiàn)的時候,我呆住了,她很輕松的從我身邊溜走,還順便耍了我一通。
想明白一些后,我沖著少校說:“快,打電話,讓攔截這個車牌號的卡車。”
我把車牌號告訴了少校,少校飛快的撥打電話,很快,那輛車找到了,車上車下都沒有我們要找的人。
其實我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她連我們布置的天羅地網(wǎng)都能逃出,現(xiàn)在進入到城市里了,更沒問題了。
王林和笑面虎此時已經(jīng)被送往了醫(yī)院,我拍了拍正在發(fā)呆的少校,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不過我們現(xiàn)在要趕緊去醫(yī)院,加強保護。”
說完我就上了車,少校趕緊跑過來,我們帶著眾多武警去了醫(yī)院。
見到王林和笑面虎的一瞬間,我的心終于放松了一些。通過醫(yī)療手段和我的行針,這兩個人很快就清醒過來,笑面虎看到我后,咧著嘴巴就笑了,喊:“師傅,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我也笑了笑,這個孩子雖說跋扈一些,可心地還是不錯的,我真的有心收他為徒,盡管我現(xiàn)在只會行針,別的什么都不會。
和他不一樣的是,王林雖說蘇醒過來,可眼睛一直看著天花板,一點神采都沒有。
我不知道王林這段時間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先是瘋掉,然后又突然消失,和伊寧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經(jīng)歷了讓他無法忘卻的東西,才變成現(xiàn)在這副德行。
這時,已經(jīng)到了下午,我心里惦記著女尸,今天我必須要給他行針了,如果今天不行針,女尸的怨氣增長速度就會提升,到時候我就控制不了她了。
不過王林的情況也讓我非常擔(dān)憂,我跟少校說了一句,一會兒我要回B市一趟,讓他給我安排車,然后就坐在王林面前,靜靜的看著他。
“王隊,您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吃飯,在那個魯菜館喝酒的時候,你跟我說的是什么嗎?”
我自言自語的說。
“您跟我說的是,作為一名刑警,破案是天職,所有的陰謀詭計在我們眼里都應(yīng)該被看破,被識破!您還說,只要您有一口氣在,就不允許罪惡存在!”
“可是,現(xiàn)在呢?您看看你參與的這些事情,哪件事沒有死人,哪件事沒有罪惡?甚至,連您自己都可能要面臨指控!”
我跟他說這些是為了刺激他,果然,說完這些話后,他的眼神有了點神采。
“然而,我還是千辛萬苦的找到您,您覺得我找您是為了什么?將您繩之以法?勸您忘記溫柔鄉(xiāng),改邪歸正?錯!錯!全錯!”
“我找你,是要告訴你,現(xiàn)在B市要毀掉了!不但有詛咒搗亂,還有各種罪惡勢力全都盯著我們!他們都想趁亂分一杯羹!連曾鐵牛,曾鐵牛都陷進去了!當(dāng)然,我不知道是他陷進去了,還是一個替代他的人陷進去了。我今天要告訴你,局長死了,小虎死了,郭叔死了,剛才這邊又死了兩個武警。曾鐵牛的女兒也死了。我們,我們所有刑警需要一個大隊長,帶我們走出這團迷霧,找到真兇,還你,還曾鐵牛一個清白!”
我邊說邊哭,說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了。因為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哪些事情是真的,哪些事情是假的。我就把他離開后,我看到的事情全部跟他說了。
說完,他的眼淚掉了出來。
我看到王林流淚了,自己更止不住的哭了起來,這段時間我平均睡眠每天不足2小時,忍受了很多人的白眼,更見到了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恐怖事情,讓我成熟了不少,現(xiàn)在見到昔日的老大哥,淚水再也止不住。
我們兩個抱頭痛哭了好半天,兩個大男人,在病房里面哭得和孩子一樣。他也慢慢的站了起來。眼神中終于有了昔日的神采。
“老三,帶我回去,我要破案。”
說完他起身就往外走,我跟在他后面,笑面虎跟在我后面。我們?nèi)松狭松傩?zhǔn)備的車,跟少校簡單的說了幾句,就往B市趕。
這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事情了,王林和笑面虎已經(jīng)解救出來了,伊寧沒有抓住,她肯定不會在這里多呆了。我們現(xiàn)在最該做的事情是回到B市,那里才是重災(zāi)區(qū)。
王林再次站到老領(lǐng)導(dǎo)面前的時候,老領(lǐng)導(dǎo)繞著他轉(zhuǎn)了三圈,沒有責(zé)備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后,張口說:“關(guān)于你是如何活到現(xiàn)在的,這段時間你都在做什么,今晚加班給我寫一份書面材料呈上來。”
王林敬了個禮,鄭重的說沒問題。
老領(lǐng)導(dǎo)長嘆一聲,眼圈也紅了,擦擦眼淚,拍拍王林的肩膀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不過,我要委屈你一下,先從一名普通的刑警做起,你,愿意嗎?”
王林啪的一下敬了一個禮:“愿意,讓我掃地我都干!”
老領(lǐng)導(dǎo)眼圈又紅了。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腦袋:“小鬼,你還愿意回來嗎?”
我也啪的一下子敬了個禮:“是,讓我掃地我都干!”
老領(lǐng)導(dǎo)連說了三個好字,揮揮手說:“你們?nèi)グ桑抑滥銈冞€有很多事情要忙,從今天開始,王林雖說只是一名普通的刑警,可他行使局長的權(quán)力,全市的兵馬,全部歸你調(diào)遣!”
我們?nèi)齻€人敬禮,出去了。
一出門,我就跟王林說:王隊,我得去辦點事兒。
王林點點頭說:是去看那具尸體吧?走,帶我去看看,看看它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