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和王林撞開地下室的大門后,屋子里面?zhèn)鱽砹艘魂囅阄逗统粑兜幕旌衔兜馈?/p>
里面很大,我們打著手電在里面仔細(xì)尋找著,最終,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蓬頭垢面,赤身裸體的女人,手腳都被鐵鏈拴在墻上,躺在地上,鐵鏈的端口劃開了她的肚皮,血流了一地。
地上,血漬和糞便混合在一起,黏黏糊糊的,王林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摸了摸那女子的鼻息。
王林大喊:“還有救,快,送醫(yī)院!”
我和王林趕緊把女子抬了出去,救護(hù)車把女子送走后,我們勘察了地下室的格局,確定這里是一處拘禁X奴的地方。
而那個被我們營救的女子,是被人拘禁在這里的X奴。
王林馬上部署了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按照這里留下來的線索,很快將隔壁樓的一個五十歲禿頭男子抓獲歸案,他見到我們后都嚇尿了,承認(rèn)這個女子就是他拘禁到這里的,已經(jīng)好幾年了。
他不知道女子是怎么死的,說自己已經(jīng)一天沒有去那里了。
王林懷疑這三個女子的死都跟他有關(guān)系,讓帶回去審了。
一夜之間,我配合王林破獲了三起詭異的案件,拯救了三個女子的性命,我成了大隊(duì)的英雄。王林親自開車把我送回家,嘴巴笑得合不攏嘴。
讓我更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驚動了市里領(lǐng)導(dǎo),第二天上午,整個B市警察系統(tǒng)召開大會,表彰我和王林,并且授予我二等功。
二等功,這對于一個法醫(yī)來說實(shí)在太難得了??晌覅s一點(diǎn)也高興不起來。
因?yàn)槲铱傆X得事情進(jìn)展得太順利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領(lǐng)完獎狀下臺,王林接了一個電話。
王林接到電話的瞬間,臉色變得特別難看,汗水順著額頭淌了下來。
掛了電話,他拽著我就往禮堂外面跑。
不用問,我都知道是那三個女人出事了,他一句話也沒說,開車?yán)彝t(yī)院跑。
路上,王林的手輕微的顫抖,汗出了一茬又一茬,我沒有問他任何情況,心里只盼著趕緊到醫(yī)院。
我倆沖進(jìn)一個女人的病房后,被滿地的血漬和五臟六腑驚呆了。
整個病房地上撒滿了人的五臟六腑,還有腸子扔了一地。
床上的女人早已死去多時了,肚皮往外翻著,血糊糊的一片,肚子里面已經(jīng)空了,就像是個空皮囊一樣。
而在那女人的手上,攥著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
醫(yī)生說,這三個女人中有兩個死了,都是這樣的死法,護(hù)工當(dāng)時親眼看到她們自己用手術(shù)刀劃開了自己的肚皮,想阻止她們,她們卻發(fā)出男人的聲音,然后把護(hù)工推開,力量奇大。
還有一個被人及時阻止,但是也劃開了肚皮,造成了大量出血,昏迷過去了。
我心里很難受,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祖爺爺?shù)臅厦枋霎?dāng)時他遇到的場景,可沒有這一出啊。
祖爺爺當(dāng)時也是救了三個女子,這三個女子都活了下來。
王林搶在我前面跑了過去,戴著手套從尸體臉上弄出來了一個東西。
他再扭頭看我的眼神,冰冷起來。
我想要去檢查這兩個女人的尸體,被王林?jǐn)r住了,他說你先站在旁邊,今天的尸體檢查由耿叔做。
我心想可能是因?yàn)檫@兩個女子的死讓他很憤怒,就老實(shí)的站著,觀察著。
老法醫(yī)耿叔很快就過來了,他檢查了兩具尸體后,把王林拽到一邊,兩個人嘀咕了一會兒,看得出來,耿叔的表情很為難,王林的臉色鐵青。
我聽到他們兩人說‘不可能吧’,‘證據(jù)確鑿’之類的話。
兩人爭論了好久之后,王林黑著臉向我走來。
“小虎,把孫老三給我拷上,帶回去!”
小虎是我們的一個隊(duì)員,平時跟我關(guān)系不錯,這時傻眼了,想問王林,被王林瞪了一眼。
我乖乖的被拷上,跟著他們上了車,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果然不出所料,回去后,王林直接把我關(guān)進(jìn)了審訊室。
審訊我的人,是王林。
詢問室里有一股讓人很不舒服的味道,祖爺爺?shù)臅险f過,詢問犯人的時候,犯人因?yàn)榭謶謺l(fā)出戾氣,這種戾氣會彌漫在審訊室里,讓人不舒服。
王林把門關(guān)上,整個審訊室里只有我們兩人。
我手上戴著手銬,覺得今天真的很戲劇性,就在今天上午,我還在接受全局的表彰,享受掌聲和鮮花??傻搅讼挛纾揖谷怀闪穗A下囚。
王林黑著臉讓我交代,我低著頭嘎嘎的笑了。
王林嘆了一口氣,說老三,你實(shí)話跟我說吧,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充分的證據(jù),證明這兩個女人都是你害死的。
我突然就不笑了,特別認(rèn)真的看著他說,你有什么證據(jù)?
他又嘆了一聲,看我的眼神很復(fù)雜,猶豫了一下,掏出一個塑料袋,遞給我。
我接過來仔細(xì)一看,也是愣了。
那里面的銀針,真的和我爺爺傳給我的銀針,一模一樣!
我爺爺傳給我的銀針和一般針灸用的銀針不一樣,個頭比針灸銀針大一倍左右,而且在手握的位置上,有清晰的磨砂感,手里握著非常穩(wěn)當(dāng)。
我慌忙伸手到自己衣服內(nèi)側(cè),掏出一沓銀針。
怪了,我的針盒里,缺了十三枚銀針。
而王林遞給我的袋子里,正好是十三枚。
王林又遞給我一張紙,那是尸體檢驗(yàn)報告,郭師傅開的。
檢驗(yàn)報告顯示,三個尸體的脖頸處,手腕處都有我的指紋,還有明顯的勒痕。
不用王林說,我也知道,這些證據(jù)足以證明,我在昨晚或者今天上午去過醫(yī)院,然后用針灸的方法讓這三個女人恢復(fù)了自殺的本性,最終導(dǎo)致兩個死亡,一個昏迷,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期。
鐵證如山,怪不得王林翻臉,就連我都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我干的。
王林問我昨晚他把我送回家后,我去哪兒了。我說我哪兒也沒去,就在家睡覺了。王林問我誰能證明,我想了想,除了我自己,沒人能證明。
王林又嘆了一口氣,扭頭就離開了,其他警察把我?guī)У浇]室里,鎖住門就走了。
我一個人在硬邦邦的床上躺著,心里特別郁悶,怎么一夜之間,我就成了殺人兇手了?
我沒有不在場證據(jù),尸檢報告和物證都證明是我害死了兩個女人,看來這次,我是攤上大事兒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屋里的燈突然滅了。
然后我就聽到有人走近,把門打開了。
我以為是送飯的民警,眼都沒抬一下。
“老三,你冤不冤?”
一個渾厚的山東口音響起,我一抬頭,竟然是王林。
而且王林穿著一身便裝,一進(jìn)禁閉室就小聲問我。
我說我冤啊,我連作案時間都沒有,當(dāng)然冤了。
他嘿嘿一笑:“你敢不敢跟我出去,出去,調(diào)查真相,洗刷冤屈!”
我頓時就愣了,我的工作雖說只是檢驗(yàn)尸體,可也懂法律,王林不是通過正常手續(xù)把我弄出去的,這叫越獄!
越獄,被抓住了就是死緩和無期。
而王林煽動我越獄,受到的處罰更重!
我發(fā)呆的時候,王林推了我一把,問我到底敢不敢出去。
我頓時就被他激起了兇性,一,現(xiàn)在鐵證如山,如果我堅持留下來,很可能這輩子都出不去了。
二,一百多年前的詛咒已經(jīng)到了,我恐怕也活不過這個詛咒,會像祖爺爺一樣慘死。
越獄遠(yuǎn)不如這個詛咒更可怕。
見我點(diǎn)頭,他拽著我就出了門,這是晚上,電閘被王林拉了,他拉著我從后門跑出了警局。
我倆對警局附近的各種攝像頭了如指掌,所以出門后一直躲著攝像頭,他帶著我上了一輛破捷達(dá),一路拐彎來到了郊區(qū)的一個院子里。
院子里堆滿了各種垃圾,屋子里東西也很亂,看得出來是個廢棄很久的垃圾處理場。
王林給我倒了點(diǎn)水,我倆坐在炕頭上,心情都很沉重。
“兄弟,哥哥我知道這個案子絕對不是你辦的。可所有證據(jù)都指向你,我沒法幫你翻案。所以才冒險把你弄出來。哥知道,只有你自己能為自己翻案。”
王林點(diǎn)上一支煙,臉上愁云密布。
我說王隊(duì),你就這么信得過我?如果我給自己翻不了案呢?那你自己不也得被搭進(jìn)來?
他嘿嘿一笑,說你打聽打聽去,只要是我王林認(rèn)可的人,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還他清白!
我覺得很感動,我這次是攤上大事兒了,王林有一萬個理由不再理我,可王林沒有這么做,他為我冒得險,實(shí)在是太大了。
然后他湊近了,小聲跟我說:“老三,我之所以敢這么冒險,是因?yàn)槲蚁嘈拍?,從你昨晚在哥眼前露了那幾手來,我就服了你了!我這個人會相面,你的面相絕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所以我必須幫你洗白,你也幫我破案!”
我眼圈一紅,差點(diǎn)掉出淚來。
信任,是對一個人最大的鼓勵和禮物。這一天我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聽了王林這句話,我更加感激王林。
我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破案的。王林點(diǎn)點(diǎn)頭拍拍我的肩膀,說兄弟,你能不能把你祖爺爺給你留下來的那本書拿出來,讓哥哥好好看看?
我聽到這句話后眉頭一皺,我從來沒有告訴過王林,我祖爺爺給我留下過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