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陰陽全術(shù)》記載,要召回亡人之魂魄,需其身上任意的血肉或者指甲毛發(fā),再已紙木搭橋,冥錢開路,童子眉為引,子夜時分招魂人手持一碗倒頭飯,跪在一處十字路口,朝西拜上三拜,口中默念亡人名號七七四十九遍,再拿一點倒頭飯含在嘴中,后退七步,再轉(zhuǎn)身便能看見。
只感覺這本書中和我理解的有些不一樣,在電影里看,招魂都是請鬼上身,這《陰陽全術(shù)》里面似乎有些另類,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要不要試試看?”陳科拿著書,坐到了我的身邊拍拍我。
搖搖頭:“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躺在沙發(fā)上,感覺整個人都是飄的,剛剛那一眼勾起了深藏在我內(nèi)心的記憶,想拼命去抓住,卻好像如夢幻一般,總是從指縫中溜走。
陳科撇了撇嘴,便走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關(guān)上燈,一個人沉浸在了思緒當(dāng)中,迷迷糊糊間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村子,那一天,那一夜。
第二天天剛亮,就聽見了陳科罵罵咧咧的聲音:“是哪個王八犢子呀,眼瞎呀!大清早的土就亂撒,擔(dān)心生兒子沒屁眼兒!”
朦朧間坐起了身子,就覺得一股異味鉆進了鼻子里,土?
猛然驚醒,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就跑到了陳科的身邊,當(dāng)我望著店門口那一灘泥土的時候,臉色變得煞白。
陳科拿著掃帚,正準(zhǔn)備清掃,我立刻上前阻止:“別動!,快去派出所!”
“咋啦?”
我搓了搓鼻子:“難道你沒聞見嗎?這土散發(fā)出一股惡臭,和我家門口的應(yīng)該是一樣,里面都有腐尸肉!”
“我感冒鼻子塞了,照你這么說,莫不是那殺人兇手要找上我了?”陳科略顯驚訝,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那些土:“成,你看店,我去去就來,這青天白日的我還真就不信了,你等著。”陳科真起身,嘴里嘀咕著就朝著派出所跑去。
可是我心里卻有種預(yù)感,這殺死江流的兇手定是一路跟著我才到這里來的,可是他怎么跟到我的?
派出所的人已經(jīng)都認(rèn)識我們了,開始懷疑我是兇手,可是幾次這樣一搞,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事和我沒關(guān)系,雖然陳科一直在民警的耳朵根子上嘮叨,說我們需要保護,可沒有證據(jù),這只能證明有人在惡作劇,也許惡作劇的人自己也不知道這土里有什么。
不過關(guān)于我問民警有沒有找到偷我家東西的小偷時,他們都搖搖頭說沒有抓到,這年頭,小偷實在是太多了,何況我也沒丟什么,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民警走了,和上次一樣,帶著那些泥土走了,不過鬧了這一出,我開始有些贊同陳科的說法了。
“哎,剛路上我的左眼一直跳,也不知道要不要緊,這老古話說的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呀!”目送走了民警,陳科捂著額頭一屁股坐到了沙發(fā)上。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好像自己的眼睛也是一直跳個不停。
“哥們,把你師父的書給我瞅瞅。”我和陳科沒有一點老板與員工的樣子,坐到了他身邊,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陳科扯著眉頭看了我一眼:“你不是看不懂嗎?”
拿開手?jǐn)[了一擺:“非也,我覺得你的提議很有必要。”
“啥提議?”陳科有些健忘。
我白了他一眼:“招魂。”頓了一下:“看看是誰這么惡心弄的這些土,也許鬼魂還會告訴我們誰是兇手,這樣還能幫助警察破案,搞不好還有獎金?”
“嗨,原來是這個,我昨天晚上叫你試試你不干,現(xiàn)在想了吧,成,咱現(xiàn)在就去準(zhǔn)備!”陳科站起了身子,對我神秘一笑:“正好給你介紹介紹,這樣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不在你就可以自己去了。”
其實最開始我以為他說要給我介紹什么有本事的人,或者說是真正的同門師兄弟,結(jié)果他給我領(lǐng)到了一家扎紙店。
“一般有客戶需要買扎紙的玩意我都會來這買,價格公道,手藝也不錯,老張人也挺好的,以前和我?guī)煾甘桥笥选?rdquo;站在離啟靈館兩條街上一家破舊的門面前陳科喋喋不休的說道。
“老張扎紙店?有些年頭了呀。”摸著下巴,打量著已經(jīng)褪色的招牌。
“是呀,關(guān)門了好長一段時間,最近才開,害我去別家買的時候被坑了不少。”陳科嘆氣搖頭。
我咧嘴一笑:“得,咱還是先給事情辦了吧。”
走進店里一看,好家伙,到處都是紙扎的玩意,什么奇奇怪怪的都有,就連陳科用的小靈通,都有同款,這扎紙的功能太強大了。
只不過在對著大門的墻上掛著一個年輕人的遺像,照片中的人似笑非笑,好像在嘲笑進店的人一般,搖搖頭,真是可惜了,張的非常清秀卻英年早逝。
“老張,老張?我是小陳,快出來,有聲音啦!”陳科就哥們扯開嗓子就喊!
“來嘍來嘍,催啥呢,拉泡屎就來呀,你先自己把東西選好把!”我一直以為陳科不著調(diào),沒想到這扎紙店的老板竟然感覺比陳科還要到位,我也是服氣了。這真是什么人都有呀。
陳科聽完后也沒說別的,自顧的開始選起了東西來,看的出來他是老顧客,不一會就拿了一個紙扎的橋來:“咋樣,這手工沒話說吧。”
結(jié)果陳科手中的紙橋,別說,確實像那么回事,就是個頭小了點,我看見了個大的,不過陳科卻說夠用就成,省點花錢。
“咋樣呀,看的?”說話間,一名白發(fā)蒼蒼,甚至連胡子都白了的老人,滿臉通紅的提著褲子走了出來:“這是顧客嗎?”老頭看著我說道。
只是這老頭一開口我就聞見了滿身的酒氣,別提多膈應(yīng)人了,倒是陳科卻一點也不嫌棄的走到了他身邊:“不是不是,他是我的員工,帶他來認(rèn)認(rèn)路,對了,他和你孫兒同名同姓。”
啥?下意識的看了看墻上掛的照片,不會這么巧吧,真是晦氣呀。
“行了行了,快買東西吧,咦?你拿個紙橋干嗎?”這張老頭怎么一提他孫兒就好像有些不耐煩,但是我還是感覺到他有意無意的多看了我兩眼。
“干啥子?你要招魂呀?小心別玩出火嘞。”這老頭,好眼力!只是拿了個紙橋竟然能看出我們要招魂!
“嘿嘿,您好眼力呀,有點小事情。”陳科一臉獻媚的樣子,豎起了大拇指。
“得得得,別拍馬屁了,老規(guī)矩,我只收你成本,四百四十四。”說話間,這老頭拿起了腰間的酒葫蘆,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就在這時感覺胸口有點發(fā)熱,扯開領(lǐng)子一看,好家伙!無常令竟然亮了起來,我驚訝的看著周圍。
可是當(dāng)我抬頭的那一瞬間,老張頭竟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拿下了我放在衣領(lǐng)的手:“小伙子,不用驚訝,不礙事,買好東西就走吧。”
陳科在一邊發(fā)愣:“小佑,咋啦?”
我飛快的搖搖頭,這老頭的力氣好大,被他抓了一下,手腕疼的差點沒叫出來:“沒事沒事。”
落荒而逃的跑出了店里,我回頭望了一眼,那墻上掛著的照片似乎在嘲笑我一般,好像他是活人似得,而那老頭,卻站在門口,喝著酒,笑瞇瞇的看著我。
“哥們,你慢點,跑什么呀。”陳科背著一個蛇皮袋,里面裝滿了紙錢,一手拿著紙橋。
好不容易追上了我,他氣喘吁吁的:“你跑啥呀,又沒有鬼。”
“這個老頭子不簡單呀,他力氣好大,你看我的手。”我將手腕伸出,被那老頭抓過的地方已經(jīng)青的泛紫了。
“不會吧,下手這么重?”陳科眨了眨眼,放下了蛇皮袋,不敢相信的看著我。
“事實在這里,我覺得他店里不干凈。”我這沒有詆毀的意思,我說的也是事實。
“別瞎說了,自從他孫子死后他就一個人挺可憐的,走吧走吧,回去弄兩雞蛋敷一下,晚上還得招魂。”
我不是小氣的人,就是單純的覺得那老頭很古怪,偷摸著看了一下無常令,出后來,就沒亮過了,算了,自己的事情都顧不過來,哪還有操別人家的心事。
晚上招魂的人自然是陳科,因為他能完全理解書中的內(nèi)容,至少知道該怎么做,不像我,認(rèn)個字都困難了,雖然他百八十個不愿意,但是也不行。
好在這邊的十字路口比較多,而且還沒什么車子,到了晚上格外的寧靜,除了偶爾路燈發(fā)出的咯吱聲外,一片死寂。
童子眉,當(dāng)然不是眉毛,那是還沒破身的男孩兩只中指指尖所滴出來的血,看著陳科兩只手的中指被包扎的和豬蹄一樣,看一眼笑一次。
童子眉為引,就是用血灑在招魂人要后退的路上,正好灑到七步之遠。
而我則是擔(dān)心意外,讓陳科就多出了點血了。
但陳科滿臉郁悶,手中端著一碗倒頭飯,上面插著三根香不停的四處張望時,我卻躲在了一邊,靜靜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