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房的門打開了,從中走出來的人令我和楚九五都吃了一驚。沒錯,面前的這個人正是那日在旅館幻化作楚九五的人,也是那日將楚九五綁了扔在貨倉的人。
“你就是那個宋先生?”我想起剛來找龍婆時遇到的那只鬼臨化作膿水之前對我說的主子姓宋,莫不是就是眼前這個人?
“宋先生也是你們所能提的?”那男子略微一挑眉,將上衣的扣子解了大半然后豎起二指對著左側的鎖骨用力一擊,我便感覺到這周遭的靈氣瞬間加強了起來。
此時,楚九五也恢復了大半。雖說不能像之前那般驍勇善戰(zhàn),但還是十分頂用的。畢竟人家也是正一派的弟子么,就和那老話說得一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他,楚九五現(xiàn)在就是一頭駱駝。
倒爺站在我們的身后,雖說看不到斗篷之下她的面容,但我想一個女人面對此等情況定然是相當難受的了。而我,作為一個男人,必須有義務幫助她迅速解決掉這個問題。
“放了龍婆!”倒爺率先打破了這沉寂,聲音低沉而沙啞。
“那個老婆子?哼!我本來也不想對她怎么樣的,寇恒,我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啊!”面前這個男人雖然我已經(jīng)見過多次了,但我卻對其什么也不知道,這讓我是有些不爽的。
而且說什么抓龍婆是為了我!簡直是放屁么!我和龍婆總共見的次數(shù)用一只手都能點得完,我就算不去救龍婆也是可能的,他又憑什么篤定了我會來呢?
“為了我?哼!不知所云!“我見他那樣子并不覺得他有放了龍婆的打算,便想既然談不攏,那就用武力解決好了。
我將手伸到后面比了一個七的手勢。。這個手勢是我們來的路上就商定好的,如果比五就是說楚九五上,我伺機而動,倒爺繞到后面去救龍婆;如果比六則是說我和楚九五會一同上,倒爺不要亂動在那等著;而如果比七的話,那么就意味著楚九五可能受傷了,而我則需要先發(fā),楚九五伺機而動,而倒爺依舊在后面準備隨時去營救龍婆。
“喂!你叫什么?”我看著對面的男人腳下踏著五星罡,拜先天五星,太陽,太陰,天罡,北斗,南斗,然后腳下如踩云一般沖到那男子的面前。
“叫什么?”那男子本還想回我的話來著,但是等到想說什么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我已在他的面前。透過他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男人心中的火氣。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速發(fā)陽聲,狼洛沮濱瀆矧喵盧椿抑煞攝,急急如律令。”然后從楚九五之前給我的那一堆符篆中抽出一張拋擲空中燃起。隨著符篆的燒盡,天色漸漸開始昏暗起來,烏云遮月,電閃雷鳴。
轟隆隆的一聲響,一個天雷便從天而降直奔那男子劈去。若按常理來講,這個男子此時應該閃躲,而我就趁此機會用靈氣發(fā)出飛刀將其逼在角落,然后順勢拿起揚文對準要害捅去。
但那男子卻出乎意料地沒有閃躲。不僅是沒有閃躲,反而張開臂膀,做出了一副想要迎接天雷的動作、
“寇子,這家伙可能不是人!”隨著天雷的劈下,楚九五大聲地對我喊道。
什么?不是人?我心中猛地一驚。這怎么可能,若他不是人的話,難道是鬼不成?可是從他的身上,我沒有感受到一絲鬼氣,相反陽氣倒是很足的。
“楚哥,不可能!這家伙絕對是人!”我這是第一次質疑楚九五的推斷,雖然嘴上是那么說,但心里還是把楚九五說的話記了一下。借著余光,我看到倒爺已經(jīng)開始往后退逐漸地靠近草叢。我知道,這是關鍵時候,如果讓那個男人注意到了倒爺?shù)呐e動,我們的大計是肯定完不成了。
于是,我顧不得那家伙對天雷有沒有反應,將手中五雷咒的符紙一并燃起然后大聲念著咒語,“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速發(fā)陽聲,狼洛沮濱瀆矧喵盧椿抑煞攝,急急如律令。”
頓時間,天昏地暗,雷聲滾滾。就連發(fā)動這個符篆的我內心都不禁有些恐懼起來,但面前的男人卻絲毫不改顏色,淡定自若。
天雷一道道地劈下,那個男人就一下下地吸入懷中。而且,沒吸入一下,他都會露出一絲極其享受的微笑。
看著這種情景,我感覺自己的靈力開始暴走。那種感覺很像之前在牟尼溝的時候我對待那個趙日天時,身體所發(fā)生的變化。靈氣如同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在我的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同時沒橫沖直撞一下,這靈力便有所增長。漸漸地,我開始習慣這橫沖直撞的靈力。
我將靈力抽出一小部分護體口中念著六丁六甲護身咒,“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護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鎮(zhèn)我靈,甲寅育我真。急急如律令!”。
六丁六甲護身咒相對于天師護身咒要初級得多,相對的保護成效也要略低一些。但此時,攻擊遠遠要比防護重要得多,我便將大多數(shù)的靈力集中在了攻擊上。
靈力在我的手中逐漸匯聚成一把大刀的模樣。都說相由心生,其實形也是由心生的。你所想的集中意念匯聚靈力,那么靈力所形成的便是你想的樣子。若是你腦海中想的是菜刀,那么你靈力匯聚出來的則很有可能就是一把菜刀。若你腦海中想的是關二爺?shù)那帻堎仍碌?,那么通過靈力匯聚而到手的也可能就是一把青龍偃月刀。
但我見識實在不夠,所以腦海中凝思了半天也只是想到餓了倒爺那天拿出的那把寒月,那把令趙萬生夢魂牽縈的刀。我握著這把由靈氣匯聚而成的寒月對著那個家伙就是一個斜劈。
刀刃沿著那個家伙的頸窩斜劈下去,但卻不見一滴血。我開始有些慌張,雖然也覺得那么輕易地就劈到了對方是不大可能的事,但還是有巧合這種可能的存在??墒遣怀鲅@是一定不可能的。是人被砍傷就都會出血,難道說眼前的這個家伙真的如楚九五所言不是人么?
我提了提刀,雙臂伸直將刀提到與肩部差不多高的位置然后就是一斬,但卻被對面的家伙輕松的奪了刃。而他的身上也完全看不到我剛才斜劈時的傷口,看樣子不是人無疑了。我見刀被那家伙兩手夾住動彈不得,便連忙收了靈氣。
轉而將靈氣變成無數(shù)飛針向對方飛去。雖然心里覺得這幾乎并沒有什么用的,但卻怎么也不肯直接認輸。我半垂著頭,不敢去看那飛針擊過去之后被彈飛的樣子。耳邊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了一聲慘叫。
原以為是楚九五或者倒爺再或者是龍婆受到了傷害,抬頭尋去,卻發(fā)現(xiàn)這聲音來自對面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的兩肩此時各釘了一張符篆,楚九五則在一旁大聲念著,“上請五方五帝斬鬼大將軍官十萬人降下,主為某家同心并力,收攝村中巷陌家中宅內行客魎魎之鬼,伏尸刑殺之鬼,次收門戶井灶之鬼,次收五虛六耗兇吹惡逆之鬼,次收童男童女之鬼,次收殃拜土長之鬼,次收獨歌自舞喜笑之鬼,次收蠱毒野道之鬼,次收山精崖石百魅之鬼,次收八部行病之鬼,次收喚人魂魄之鬼,次收各有名字之鬼,次收明公石矴之鬼,次收無名脫藉之鬼,次收櫥下犬子之鬼,次收夜行兇逆之鬼,次收山林社稷惡逆淫祠之鬼,次收天下四鎮(zhèn)死將之鬼,次收刀兵軍陣無頭無手之鬼,次收吳王子胥之鬼,次收赤眉盜賊之鬼,次收三王五霸敗軍死將之鬼,次收下痢臃腫之鬼,次收魯丁班黃轉筋謦咳吐逆之鬼,次收云中李子遨千精萬魅之鬼,次收搖鈴吹角呼喚之鬼,次收縊死之鬼,次收落水之鬼,次收羌獠之鬼,次收六夷之鬼,次收胡狄蠻戎之鬼,次收東方青注之鬼,次收南方赤注之鬼,次收西方白注之鬼,次收北方黑注之鬼,次收中央黃注之鬼,次收絕戶之鬼,次收異病卒之鬼,次收白禿癩之鬼,次收瘡膿臭穢之鬼,次收市死斬頭絞刑之鬼,次收烏鵲亂鳴惡音之鬼,次收肌寒凍死之鬼,次收藏形隱影之鬼,次收口舌妄語之鬼,次收六畜之鬼,次收厭人魂魄之鬼,次收白骨不葬之鬼,次收新死破射取人之鬼。次收鼠頭人身之鬼,次收牛頭人身之鬼,次收虎頭人身之鬼,次收兔頭人身之鬼,次收龍頭人身之鬼,次收蛇頭人身之鬼,次收馬頭人身之鬼,次收羊頭人身之鬼,次收猴頭人身之鬼,次收狗頭人身之鬼,次收豬頭人身之鬼。”
楚九五此時口中念叨著的正是道教中的一大禁術名曰,道藏·太上消災祈福醮儀之驅鬼咒。兩張被定于雙肩的符篆此時正發(fā)著金光,而符篆下壓著的那個男子也是一頭的冷汗??粗@種情況,我連忙做著手決,試圖用泰山訣將其動彈不得。
然而我的手剛一做出那動作,楚九五就報以了一個兇殘的目光。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目光嚇了一個激靈,連忙放下了手。
楚九五的嘴里還在嘟囔著,而對面男子的雙肩也如同著火了一般,發(fā)出股股黑煙。
“歸!”黑夜中突然傳來一聲歸的聲音,而那男子也如一陣青煙一般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是死了么?不,他應該沒死??墒窃趺淳筒灰娏四??我望著這四周,根本也不像有能藏匿的地方。
楚九五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解,于是便對我解釋道,“剛才那個家伙應該是之前他們口中那個姓宋的式神,現(xiàn)在應該是被他收回去了。想必那個家伙應該離這兒不遠,我們還是先撤吧!”楚九五的話不無道理,我們的確是該先撤,畢竟已經(jīng)成功地救回了龍婆。
如果此時那個姓宋的真的腦袋一熱沖了出來的話,就憑我們現(xiàn)在根本是無力應付的。我點了點頭,忙去小屋子里想要將龍婆攙扶出來。卻不想,屋子里除了倒爺有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
倒爺也看到了我進來,一轉身便撲進了我的懷里,啜泣不止。雖然跟龍婆交往不深,但此時看著龍婆的尸體躺在地下,我還是不爭氣地流出了眼淚。
然而正當我倆難過著的時候,楚九五極其不合時宜地走了進來。“萬生老弟那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