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九五回了房,我便打開了那間我住的房。一開門,撲面而來的一股子霉臭味,讓我胃里直泛酸水。
“老板!”我對著吧臺敲了兩下,便從里面的房間走出了一個膀大腰圓脖子上帶著一條小拇手指頭粗細(xì)的金鏈子的男人。
“什么事?”男人的態(tài)度很是不好,好像開賓館的人是我而他才是住店的一樣。真不知道現(xiàn)在這都是什么社會,明明吧臺柜子上還印著客戶至上,賓至如歸的話語。但實(shí)際上,看到這個男人的鬼態(tài)度,我覺得就可以明白什么叫瞎扯了。
“那個,我想換間房!那間好像不大干凈!”我說這話時時小心翼翼地,畢竟這男人不是什么靈力者,如果在這兒惹出什么不愉快的來可就真是打架了。那到時候,怕是說也說不清了。
而且,自從見過了幾次大場面后。我覺得我現(xiàn)在下手也是越來越黑,幾乎只要動用武力了,就算不給對方打死也得打到對方求爺爺告奶奶為止。
“沒房了。就那一間,你愛住就住不愛住就滾!”那男人晃著膀子就進(jìn)了里屋,不再搭理我。
見狀,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這外面黑咕隆咚的,就算找怕是也不一定能找到一間合適的。況且,現(xiàn)在楚九五還住在我旁邊呢。趙萬生也一再說讓我一定要拖住他。不住這兒,我又能住哪呢?
將房門完全推開,我開始慶幸自己不是一個處女座,不然我一定會被這房間給糟心死。
亂就不說了,地上還有瓜子皮和煙灰。一打開衛(wèi)生間,還有著一股子下水往上返的味道。真是一點(diǎn)想要進(jìn)去洗漱的欲望都沒有,我連忙將衛(wèi)生間門鎖了住。
還好,床上的被子和單子至少還是白的。我躺在這上面,雖說聞不到什么香氣,但也總歸聞不到什么臭味。迷迷糊糊地也就那么睡了過去。
半夜,耳邊傳來呼呼的聲音。隱約之中好像有什么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迷迷糊糊中站起了身往走廊走去。臨出去前還不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白玉甕,還在那巋然不動。
走在小旅館的走廊里,除了緊急通道的燈還亮著之外,就是走廊的盡頭有著那么一抹白光。我看了一眼這白光,印象中那個位置好像有一扇窗。稀里糊涂地往前走著,雙手做了一個推開的動作。
整個人便要往外栽。就在我感覺飄飄忽忽的時候,身后突然被什么東西猛地一拽,走廊里的燈也都被打開了。
“是你?”我看著面前的男人,怎么也想不到這救我的竟然是之前那個牛氣哄哄的旅館老板。
“怎么?想不開也別在我這兒跳?。?rdquo;那個男人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情感變化,但卻在說完這話之后對我比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然后從兜里遞過來了一張紙。
我看了一眼那張紙,是最常見的便利貼,但上面卻寫滿了文字??礃幼拥瓜袷且欢螌υ挼母杏X。那老板指了指楚九五的房間又指了指這張便利貼和自己,大聲喝道,“啞巴了?”
“啊。那個,關(guān)你毛事!”我忙照著紙上的話去說。但畢竟這話不是我常說的,多多少少感覺有些生硬。
“小兔崽子,嘴還挺硬!你娃扯把子的!”緊接著他對著空氣中一拍手,然后指了指我的臉示意我應(yīng)該裝疼。
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個男人,我明明今晚是第一次相見,但他說什么我卻愿意照做。
或許我還是太嫩,太容易相信人,只要對方對我有一點(diǎn)好,我就不會對其心存戒備。當(dāng)然,對于楚九五,我開始也是百分百信任的。
但,趙萬生讓我拖住他以及不讓我按照楚九五說的去喂小鬼血這一件事,讓我對楚九五產(chǎn)生了懷疑。
當(dāng)我按照便利簽上的話和老板對完之后,老板拉著我往他那小房間走去。
“寇先生,不好意思。我也是受萬婆所托,您可要小心和你一起的那個人。”老板壓低著嗓子對我解釋道。
自從踏入陰陽界以來,我認(rèn)識的人并不算太多。而且萬這個姓又不算多常見,想必就是那個奪書認(rèn)識的萬婆了。本來還想問問老板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后來轉(zhuǎn)而一想,這不是廢話么。自己手腕上帶著萬婆送的檀香木手釧,而且自己現(xiàn)在還算是在萬婆的地盤上晃悠。她就算是有所安排,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那個老板說道,“代我謝謝萬婆,我會小心的。剛才我怎么會走到窗邊?”。
“我想是那個人對你施了咒,看樣子你是惹了什么仇家吧?”那老板似乎對于有人尋仇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了,不過,想想也是老板是萬婆的人,那么他就算不是陰陽界的人也必定和陰陽界有著或多或少的關(guān)系。
“仇家?不至于吧!”我聳了聳肩不知可否。對于仇家這個概念,我不知道該怎么說。若是說有的話,我一個剛踏進(jìn)這個行當(dāng)?shù)娜松夏娜ヅ敲炊喑鸺夷??但若是說沒有的話,那之前去我家的人,給我下夢魂咒的人……這一系列的人又會是誰呢?
但畢竟我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過這個所謂的仇家的存在,會是那個住在我旁邊屋子里的楚九五么?會是這個正教首派正一派的弟子么?我不知道答案是怎么樣的,但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我還是回到了那間屋子。
但覺卻是怎么也睡不著了。坐在那張床上,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東西監(jiān)視一般??傆幸浑p眼睛在那看著我,是楚九五么?我四下尋找,卻除了白玉瓶在沒發(fā)現(xiàn)其他東西。莫非是這瓶子里的家伙?
我拿起瓶子看去,果然正對上一雙瞳目,而且還看到了那個女娃娃在那沖我笑,詭異地笑著。我被這笑容搞得有些發(fā)毛,連忙將上身的衣服脫了下來將那白玉甕裹了住。
好不容易靠到了天亮,我這顆懸著的心也總算略微放下。當(dāng)天空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我聽到樓下傳來一聲汽笛聲。
顧不上上衣沒穿,我就往樓下跑去。果然,正是倒?fàn)敽挖w萬生。倒?fàn)斎耘f是披著一件斗篷,只是顏色有所改變。這次換了一件藏藍(lán)色的斗篷,而一旁的趙萬生正拄著一根粗制的拐棍。
“師兄!”我極其興奮地?fù)淞诉^去,一把攬過趙萬生。
“哎呀呀!疼!”趙萬生被我這一個擁抱搞得差點(diǎn)站不住腳,我看著他受傷還沒完全恢復(fù)得樣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我?guī)е麄儍蓚€走進(jìn)了小旅館,沒走幾步就碰上了楚九五。
楚九五看到趙萬生時先是一愣,然后隨機(jī)裝作很正常的樣子問道,“趙老弟一向可好?”楚九五伸出手想要和趙萬生握的時候,卻不想被趙萬生狠狠地打了下去。
“楚九五呢?”我聽到這話也是一愣,面前的男人不就是楚九五么?那趙萬生為什么對著楚九五找楚九五呢?
“趙老弟,你這是傷得糊涂了吧。我不就是楚九五么?”楚九五見趙萬生這么說,臉上的表情也明顯僵硬了一下。但我以為可能是我眼花了,畢竟這僵硬的神情轉(zhuǎn)瞬即逝了。
“別裝了!你不是楚九五!說吧,你把楚九五藏哪去了?”趙萬生雖然腿腳有些不便,但兩只手已經(jīng)可以完好的結(jié)印了。
只見他雙手結(jié)印,口中念著咒語,“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nèi)外,惟道獨(dú)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yǎng)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wèi),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內(nèi)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xiàn),覆護(hù)真人。急急如律令.”
咒語聲一落,就見無數(shù)金光對著楚九五就去了。我想要攔,卻是攔不住了。只能任由著這金光刺去。
金光刺去之后,只見楚九五先是掙扎了一下。身體便如同一條巨蟒一般,皮完整地褪了下來。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楚九五的?”退下了楚九五的皮,我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和楚九五長得差了十萬八千里。面容要比楚九五儒雅得多,而且眼神中無時無刻不流露出一絲殺氣。
“我怎么知道的?很簡單!楚九五那個鱉孫子從來不會叫我趙老弟,他一直都是叫我萬生老弟。而且,楚九五走路是嚴(yán)重的外八字,而你呢?正常無比!”趙萬生擲地有聲的說道。
然而對面的男人聽到這樣的解釋,似乎并不滿意。“就憑這個?”
“當(dāng)然,一個人走路的姿態(tài)是改不了的,所以我斷定你不是楚九五。而且寇子在上來的路上也說了,你昨晚竟然就忍不住要對其下手??礃幼樱绻覜]推算錯的話,你就是那個給寇子下夢魂咒的人?”趙萬生捏著下巴,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然而對面的男人雖然被說中了,但卻并不慌惱。反而是放聲大笑起來。
“難怪都說你趙萬生不好惹,我算是領(lǐng)教了。有緣再聚!”說完,那個曾經(jīng)害我的人便在我們眼前消失了蹤跡,地上只留下一張紙寫著一個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