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看著天花板,雖然覺得這光有些刺眼,但卻覺得很開心。因為,活著的感覺,真好!
“寇子,寇子,你醒了?”趙萬生看著我,眼角處還泛著星星點點的淚花。
“我……”本來是有很多話想要說的,但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因為休眠得太久嗓子早已干得不行。
“水,水。”斷斷續(xù)續(xù)地也只能說出這幾句話。
趙萬生也是懂我,立刻從一旁的桌子上給我拿了瓶礦泉水。冰涼的礦泉水泠泠地滑過我的喉嚨,感覺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感覺自己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四處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七天前還在屋子里得那群人都已經不在了。
“趙哥,楚哥呢?還有靈狐,歐陽淞他們呢?”七天,我經歷了地府但卻不知道這人世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都七天了,他們也都有事,早走了。”趙萬生見我似乎沒什么大礙了,便往窗邊走去,“寇子,你倒下的時候,其實我蠻怕的。”
我望著他的背影,想起剛醒來時映入眼簾的除了白白的天花板外再有的就是趙萬生那微腫的眼睛和滿臉的胡茬。所以,我相信他是真的很擔心我的。
“寇子,我發(fā)覺我真的很沒用。若不是那天有一位老先生救了你的話,我怕我真的就把你推去火化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很痛苦。他一直用雙手掩著面,這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從床下走了下來,或許是這幾天連續(xù)臥床的緣故,腳下就如同踩了棉花糖一般。但即使如此,我也還是走到了趙萬生的面前。
“趙哥,無論如何,謝謝你。”我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安穩(wěn)只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這些天,我作為一個游魂我知道你為了我做了些什么。”
他聽我這么說完之后,突然笑出了聲。“好兄弟!”
一句好兄弟,包含了太多太多,心里的感動也隨之提升。
見他的情緒好轉了不少,我才向他講起了我陰間的這趟游歷。
“趙哥,你猜我作為游魂的這段時間去了哪?”
“去了哪?”他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我,或許他到現(xiàn)在也不敢相信我又回來的事實。
“我去了陰間。而且是黑白無常帶我去的……”我將陰間的遭遇細細地講給了趙萬生聽,包括天師送我的禮物。
“你說天師送你了禮物?”他雖然相信我所講的,但看了半天卻也沒發(fā)現(xiàn)我有任何不同,便繼續(xù)追問道,“是什么禮物?”
“其實,我也不大清楚。他就是沖著我的眉心點了點。”我這話說的倒是真的,畢竟天師給的的時候也沒有細說這禮物究竟是什么。而且,現(xiàn)在當務之急也不是這禮物的事情,而是那本書,我打贏擂臺的獎賞。“趙哥,你拿到那本書了么?”
“我覺得那堪布有些不對!”按常理來說我問書拿到沒有,那么答案無非是拿到或者沒拿到。但趙萬生卻是跟我提起了堪布,那個胖胖的大和尚。
“他怎么了?難不成反悔不給書?”我是最不愿聽到答案的肯定性的,但恰恰趙萬生給出的答案就是這個。
于是,我也顧不得剛剛恢復的身體便和趙萬生跑到了堪布的禪房。一打開堪布的禪房,我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腳剛邁進去沒走兩步,就覺得鞋子上像是踩進了水洼。低頭望去,哪里是什么水洼,分明就是血洼。雖說有趙萬生在,但這心里始終還是有些突突,生怕拐個彎進到內臥看到些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
果然,還沒走到內臥,我便看到地上有一根斷指。我認得出,這根手指便是堪布的。要知道,堪布那天給我打通經脈時用的就是這根手指,我還清楚地記得指肚處有一個三角形的疤痕。
“趙哥,堪布應該是出事了。”我轉頭大喊了一聲,也顧不得腳下的血液四濺連忙跑進了內臥。
就見堪布那肥胖的身軀,此時已經被人大卸八塊擺在了床上,鮮血順著床板一直流到了地上。
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看到的時候我的內心還是顫了一下。已經不需要做進一步檢查了,肢體被卸成了這個樣子能活才是異類呢。而且身上還被人放了張藍色的符紙,我想怕是連魂都不剩了。
而趙萬生的進來,也充分證實了我對這張符紙的猜測。
“這是龍噬三魂符,凡被鎮(zhèn)此符紙者,無論其自身靈力有多強都會被飛龍噬魂。而且看堪布的樣子,怕是中了奪命五雷掌了。”
“五雷掌?”我循著趙萬生手指指的方向望去,堪布的上衣上印著一個已經燒焦的掌痕。看那樣子,確實是五雷掌無疑了。
“這可不是簡單的五雷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下次殺手的人倒也算得上是我一個老熟人了。”趙萬生伸出手將堪布的眼瞼滑了下來,畢竟人死還是要瞑目的好。
等我和趙萬生離開堪布的房門來到僧侶的住所時,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死的不只是堪布還有這整個寺院的僧人們。每一個死去的僧人的胸口都印著一個掌印,而且有的尸體已經被這奪命五雷掌給震出了碎骨。
“趙哥,這……”整個寺院完全被血洗了一般,鐵銹一般的血腥味隨處可以嗅到。就連趙萬生這樣的老江湖面對此等情景也不由地鎖緊了眉頭。
“顧阡騰,你有種就出來。異術就在我這兒,是個爺們你他媽的就給老子滾出來。”我第一次見趙萬生發(fā)如此大的脾氣,神經也緊張起來。
“師弟,別來無恙啊。”一陣陰風襲過,我只覺得眼睛里似乎是進了砂礫一般,然而再次睜開卻發(fā)現(xiàn)面前多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身著一件黑色長袍,外加一雙黑色長靴??瓷硇我融w萬生略顯單薄一些,臉色也要白一些,手里拿著一把扇子上面畫著陰陽太極的符號。
“別叫得這么親近,師父早就把你逐出師門了。”趙萬生的臉色鐵青著,就如同是遇到了殺父仇人一般。
“師弟,你說師兄我有什么過錯,還不是師父他太頑固?”這個叫做顧阡騰的男人伸出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fā),鬼魅地笑著。
“你偷練禁術,打上師父,殺害同盟,還說你沒錯?”趙萬生運了運氣便一個俯沖沖了過去,“顧阡騰,我今天就要清理門戶。”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也算是理清了這二人的關系。顧阡騰應該是和趙萬生師出同門,但顧阡騰卻因為犯了過錯而被他師父逐了出去。而看那樣子這個禁術也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不同尋常的五雷掌了。
“顧阡騰,你為什么要殺這么多人?”趙萬生厲聲質問著對面的男人,同時也不忘一邊用靈氣護體一邊用連環(huán)掌去攻擊。每一招連環(huán)掌的出擊都散發(fā)著濃厚的靈力,看得出趙萬生是抱著要殺死對方的決心去的。
但那個顧阡騰卻很奇怪。他似乎一直在手下留情,面對趙萬生的質問,他也只是回了一句——因為他想要異術。
“趙萬生,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是知道我的實力的,就算今天師父來,也未必是我的對手!”顧阡騰在接了趙萬生近一百招后,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對著趙萬生大聲吼著。
“你不要怪我不顧同門的面子!”顧阡騰突然將靈力集中在右手上,淡藍色的光逐漸加深加厚然后對著趙萬生的胸口打去。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本能,我竟擋在了趙萬生的前面。然而就在奪命五雷掌即將要觸碰到我的時候,我的眉間突然發(fā)出了一道白光將顧阡騰的靈氣抵了出去。
這一抵使得顧阡騰的靈氣收得太猛,一下子血往上涌。“師弟,什么時候找了這么個厲害的幫手?”他看了眼趙萬生,突然帶著殺氣的目光看向了我。
想必是不服氣,他接著運氣準備將我打倒。但每一下卻都被我這白光抵了回去。
顧阡騰見再也討不到什么甜頭,轉身便消失在了寺院中。
“趙哥,你沒事吧?”我看了眼趙萬生想必應該是沒什么大礙的,但是剛才畢竟是過了近百招,靈力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損耗。
“沒事??礃幼?,天師真是送你一件好禮物啊。”趙萬生的聲音有些虛弱,但比起剛才落荒而逃的顧阡騰來說要好得多了。
我聽了這話,手不自覺地也摸了摸眉間,似乎感覺那有一團火在燃燒。“天師,謝謝。”我在心里默默地對天師倒著謝,轉而看著這滿院的尸體又看了看趙萬生想要問問他該怎么辦。
卻發(fā)現(xiàn)趙萬生已經到旁邊給警局打起了電話。
“可以了,我們現(xiàn)在也只需要等警局那面派人過來了。”趙萬生看了看這間寺院,一本異術引起了這么大的風波。想必如果堪布還活著的話,若是早料到今天的局面,他一定不會搭設擂臺的。
但我的心里卻除了這滿眼的死亡外有著些許悲傷。經歷了生死,到頭來卻什么也沒得到,心里真的是有些難受的。但看著趙萬生,他也沒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并且,看著那重重的黑眼圈,想著還是先休息吧。畢竟警方如果來了,看到場景一定也會把我倆當做一號嫌疑人的,到時候可真的就有的忙了。
然而,我剛一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冷凝竟然坐在了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