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頭一天睡得太多，導(dǎo)致現(xiàn)在凌晨一兩點了還一點睡意也沒有。望著天花板，不斷地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聯(lián)系到一起。先是上山玉碎，半夜驚醒，桃花盛行再到遇見怪人，回家，改名……一切的一切看似關(guān)聯(lián)不大，但細(xì)細(xì)糾起來卻不難發(fā)現(xiàn)，好像這一切又都有一條線將他們緊緊地牽在了一起。
而這條線，似乎就是我！
睜著眼睛，一直到了天亮。以極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東西準(zhǔn)備趕早班車去那宅子看看，畢竟父親說過我想知道的會在那里找到答案。
說是收拾東西，其實我也并沒有什么太多需要拿的。畢竟去老宅也不需要過夜什么的，帶著相機(jī)，拿上隨身的背包便可以直接出門了。
坐在開往前陽鎮(zhèn)的車上，再也沒有了往日一邊看風(fēng)景一邊哼歌的閑情。手里緊緊地攥著那塊玉，不知道自己即將觸碰到的答案會是怎樣。內(nèi)心有些期待，同時又有些忐忑。
好不容易熬到了車進(jìn)站，我拿著背包匆匆忙忙地便跑了下去。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下車下得如此匆忙，可能真是尋答案的心過于急切吧。
走在通往老宅的道路上并不算有多順利，打聽了幾位長者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確的方向。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看沿路的景致，只是一個勁地低著頭朝前方走去。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你怎么會在這？”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這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天救我一命的黑旗袍美女，依舊那么冰冷。
“我家的老宅子在這啊！話說，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呢？你不是應(yīng)該在J市么？”見到她的出現(xiàn)，我是有些愕然的。雖然不是很想回答她我出現(xiàn)在這兒的原因，但是念在她畢竟也算得上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還是指了指前面不遠(yuǎn)處的宅子。
“你家的老宅子？”女人皺了皺眉，似乎是在懷疑我說的話。“我在這兒住了這么多年從不知道這條街上有姓陳的，你究竟是為什么來的？”
“我！我！”不知道為何見到這個女人在懷疑我，我竟然會拼命地想要辯解，“我不姓陳，我姓寇，我叫寇恒。”
女人聽到我說我不姓寇而姓陳時，原本拿在手里把玩的扇子撲棱掉在了地上，表情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你說你姓寇？那我問你，你父親是不是叫寇淮云？而你爺爺是不是叫寇震？”女人彎下腰撿起了扇子深吸一口氣，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設(shè)才問一般。
“你怎么知道他們的名字？”被女人這一問我有些愣住了，看她的年級絕不會超過三十，然而她卻能清楚地叫出我父親和我爺爺?shù)拿帧?/p>
“難怪你會有那么一塊好東西了，真想不到你竟然就是寇震的孫子。”女人勉強(qiáng)擠出了一絲笑容，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之前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她理了理耳鬢的碎發(fā)，似乎是想起來了什么突然問道，“是淮云讓你來的？”我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chǎn)生的一種錯覺，在我聽到她叫父親淮云的一瞬間，我竟也感受到了一絲溫柔。
“你之前說過那玉是塊好東西，我本來想回家問問父親的。但他讓我來老宅，說什么我想知道的答案都在老宅里。”雖然我到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這個女人和我們家有什么關(guān)系，但從她救我我還是可以相信這個女人是不會害我的。況且，她好像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淮云是這么說的？”女人莞爾一笑，“那我隨你一同看看吧！”說完，女人便走在了前面引路。
“哎！你是不是認(rèn)識我爸?。?rdquo;看著她的背影，我還是沒能忍住，把這個從她叫出父親名字開始就疑惑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不叫哎，你可以叫我冷凝。”冷凝的聲音又一次恢復(fù)了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好像剛才的問題與她根本就無關(guān)一樣。見狀，我也不再深究，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不敢落下。
“到了。”隨著她聲音的響起，我順聲望去。面前的是一個高宅大院，有些像電視里那些清朝大官的府邸。更像的則是在門楣上掛著的一塊匾額，上面赫赫然刻著燙金大字，寇府，朱紅色的大門配搭著紫銅打造的門環(huán)。門口兩只石獅威武雄壯地蹲坐在那，一只口里含珠，一只腳下壓珠。
我看著這高宅大院，有些不大敢相信。伸出手朝著自己胳膊狠狠一掐，在切切實感受到疼之后，我才選擇了相信。想著自家過著那么普通的生活，而老家的這座宅子橫看豎看都是名門望族的宅邸，這心里也不免有些疑惑。
還是冷凝接過我手中的鑰匙打開了老宅的大門，跟著她走進(jìn)老宅這才發(fā)現(xiàn)，老宅的內(nèi)部并沒有外面那般闊氣。標(biāo)準(zhǔn)的正房和東西廂房的搭配，院子里除了有兩個早已干掉的大水缸外再就只有一副石桌石凳了，上面布滿了灰塵。
冷凝似乎很熟悉這里，她撫摸著宅子里的一切，連那已經(jīng)因為枯死而看不出品種的樹都好一頓懷念。
“你是不是來過這兒？”我看著她那略顯傷感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神情似乎是在一瞬間恢復(fù)了正常，依舊冰冷地回答。“淮云不是說答案就在老宅，你還不快找？”
聽到冷凝地不斷催促，我連忙走進(jìn)正房打算從這兒開始找起。
正房并不算很大，但是東西卻擺得很滿。墻壁上掛著一副長卷，上面畫著一個身穿白袍頭帶尖高帽的男子。畫軸上的男子相貌比較年輕，從穿戴上看應(yīng)該是魏晉左右的人或者更早？
“傻小子，你發(fā)什么愣！”冷凝在背后猛地推了一下，害得我差點摔個趔趄。
“你！”本想回過頭對她推得那一下表示強(qiáng)烈的不滿，但是卻被她那冷冽的眼光給嚇得生生咽了回去。
在正房找了好一陣子又去了東廂房也沒有見到絲毫能夠揭示答案的東西，還是在冷凝的提醒下我又把西廂房做了一個地毯式的搜查。
西廂房要比東廂房略小一些，但卻擺滿了書。一眼就能看盡的空間，似乎沒有什么能揭示答案的地方。也許是因為找的久了也沒有答案，我變得有些急躁了。
“破大點地方還擺這么多書，難不成找個答案還要把這些破爛書翻個遍??？”咚的一腳踹在書柜上，碰的一聲一個紫檀木盒掉了下來。
“還不快看看？”冷凝在一旁不斷地催促著，或許她對于這個秘密的答案也同樣好奇吧？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咚，咚，咚。
顫抖著雙手拿起地上的紫檀木盒，上面刻著細(xì)細(xì)的紋路，很是典雅。似乎這個盒子是經(jīng)常打掃的緣故，一塵不染，而其他書籍卻布滿了塵埃。憑直覺，我相信這個盒子里應(yīng)該會有我想得到的答案。
打開檀木盒便看到里面有一個信封平躺于內(nèi)，上面還寫著，孫兒恒親啟。恒，是給我的么？我想是的。泛黃的信箋紙，墨黑的小楷字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作品了。
“冷凝。我，我不敢看！”我知道這就是我那沒見過幾面的爺爺留給我的，可不知道為何越是接近答案，我的內(nèi)心卻越加恐懼，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東西。
嗖，手里的信便被抽了出來。
“吾孫恒兒，見字如面……謹(jǐn)記，謹(jǐn)記，爺，寇震。”聽著冷凝讀完信，我早已淚如雨下。并不是因為聽完我們家是陰陽世家以及我身懷鬼脈而震撼，也不是因為我聽到爺爺在信中說我在21歲之時會有一次命劫而擔(dān)憂，而是因為我聽到爺爺為了給我續(xù)命不惜搭上自己剩下的時間。
冷凝看到我在不住地哭，冷笑一聲，“哼，看你這個窩囊樣，怎么可能會是成為陰陽師的料？寇震這個老頑固！準(zhǔn)是看淮云沒有那個天分就癡心妄想覺得你有！”
聽到她說爺爺是老頑固，我突然覺得很氣憤。猛地站起身，用力地推了一下冷凝。“冷凝，你不要覺得你救過我一命就有多了不起！我的爺爺，我不允許你這么說他！”但當(dāng)我略微冷靜下來之后，我才漸漸地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冷凝，對不起。那個。”我瞥了一眼冷凝的臉，覺得臉上的表情更加嚴(yán)肅。從我對她的了解來說，我相信如果真的把她惹急了，怕是我沒什么好果子吃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冷凝非但沒生我的氣還給了我一個笑臉。
“沒看出來你還有點骨氣么？或許，我是說或許啊，你能成為一個陰陽師？”冷凝的給人的感覺雖然依舊冰冷但是卻不像之前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過……”我皺了皺眉頭，說時候我現(xiàn)在連爺爺信里說的什么命劫啊，陰陽師啊，鬼脈啊這些我是一丁點都不懂的。畢竟在玉碎之前，我可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主義者而且連大學(xué)專業(yè)修的都是哲學(xué)，這種絕對無神論的學(xué)科。
而冷凝似乎也看出了我的言下之意，“不過你什么都不懂是吧？那你給淮云打電話啊，你倒是可以問問他。”
想著冷凝的話也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既然父親叫我來老宅，那么就一定說明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然而電話剛一接通，我正想要問這些稀奇古怪的名詞都是什么時，手機(jī)卻一把被冷凝奪了過去。
“淮云，是我。”那聲音雖然溫柔了許多但是似乎帶著一些憂傷，一種讓我也說不清是什么的憂傷。她似乎是怕我聽到什么，一轉(zhuǎn)身出了廂房還警告我不要跟著。雖然我是很好奇的，但是想起冷凝那古怪的感覺也終究還是選擇在廂房里靜靜等著。
然而等了大半個鐘頭也不見冷凝進(jìn)來，我不禁有些心疼起我那話費了。手機(jī)卡還是學(xué)校那面的，而剛才一時大意打的竟然是家里座機(jī)。半個小時，長途漫游，這話費也真是夠讓我心疼的了。
想出去問問，但是又忌于冷凝出門前的警告還是沒能往外走去。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吧，冷凝終于回來了，眼睛有些紅腫，似乎是哭過的樣子。
“小子，你走運了。今晚你先在這兒住下，我明天領(lǐng)你去見一高人！”冷凝將手機(jī)交換給我便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離開，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轉(zhuǎn)過身從書柜上抽出一本書丟在了我的面前，“明天之前，看熟它！還有。淮云說了，學(xué)校那面他會交代的，而你的身份證過兩天辦好了就直接郵到我那去，你不用操心了。”這句話剛一說完，便徹底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就像那天，她幫我驅(qū)逐走了不干凈的東西一樣，消失得不著一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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