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爺爺會不會是兇手？

好一番折騰，楊苓藝的雙腳被破布條包草藥給纏上了，爺爺包的。

因為整個村子里，就爺爺這么一個赤腳醫(yī)生，大家也都相信他，對于治病救人，爺爺也從來沒推辭過。

楊苓藝的身上已經(jīng)披上了一大件的棉被，她媽媽還熬了碗姜湯紅糖水給她驅(qū)寒，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而且也流了不少血，最關(guān)鍵是受到的驚嚇過度，雖然現(xiàn)在不哭不鬧了，但是整個人神情有點恍惚，她人很疲倦，眼皮都快打架了，但是卻不敢睡，她靠在她媽媽的懷里，眼睛瞇著一條縫，戒備著，生怕那水猴子再來拉她。

“在床上修養(yǎng)個兩三月就能好，我一會弄些草藥，你們每個星期給她換次藥，我再開些中藥，早晚各一次，三碗水熬成一碗喝。”爺爺邊說，邊伸手到洗手盆里洗手，手剛一進去，手上沾染的那些血液瞬間散開，融入水里，整個洗手盆鮮紅一片。

我的腦袋猛然嗡了一聲，早上家門口的那盆血水？多么相似？我整個人又不由自主的打顫，怔怔的看著爺爺洗手，難道殺死吳老轉(zhuǎn)的人是爺爺？

不，不可能，爺爺怎么可能殺人？

可是…可是爺爺卻又處處符合條件。

首先是早上起來的時候，爺爺最先發(fā)現(xiàn)門口的洗手盆里滿是血水，會不會是他剛殺完吳老轉(zhuǎn)回來，剛洗完手，正好被我撞見，卻又不承認？

動機是昨日吳老轉(zhuǎn)在爺爺千叮呤萬囑咐之后，馬上摔了裝死孩子的那個壇子，當(dāng)眾駁了爺爺?shù)拿孀雍蜋?quán)威，為此爺爺還全力踹了他一腳，直接將他踹飛，而后爺爺懷恨在心，第二天早上將吳老轉(zhuǎn)抓到那個山洞，殺了他？

能力也具備了！我進洞里見到了吳老轉(zhuǎn)胸口的那個洞口，那洞口有拳頭大，肋骨與肋骨之間被扒開了縫隙，有可能是野獸弄的，但是據(jù)我觀察，更像是人為的，好像是用手扒開的，因為如果是野獸，野獸是用爪子和嘴巴里的牙齒，咬人的話，傷口都會有很多的碎肉，可是昨日吳老轉(zhuǎn)的那個傷口很是平整，不像是野獸干的。

但如果是人為扒開的，那么這個人得多大的力氣啊，因為生生將活人的兩根肋骨扒開，這不是常人能辦到的事，殺豬匠在剔豬肋骨的時候還得用刀，何況是常人，眾觀全村，能有如此力氣能辦到此事的人唯有爺爺一人。

因為爺爺是武行出身，名副其實的練家子，一雙手腳非常有力，昨日踢吳老轉(zhuǎn)那一腳起碼兩百多斤力，不然不可能將吳老轉(zhuǎn)踢飛，腳力如此，手力肯定也差不了，所以爺爺?shù)南右稍絹碓酱蟆?/p>

只是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平時殺雞鴨都心生不忍，每次都要念殺生咒，替那些雞鴨誦往生才肯下刀的爺爺，會去殺人？

爺爺洗完手，發(fā)現(xiàn)我怔怔的看著他，他趕忙問道：“娃兒，怎么啦？被那水猴子嚇到現(xiàn)在還沒回過神來嗎？”

我猛然反應(yīng)過來，不敢再想了，只是搖了搖頭，我開口問道：“爺爺，吳老轉(zhuǎn)會不會是水猴子殺的？”

“或許不是，但是也不排除這個可能。”爺爺搖搖頭說道：“水猴子上岸就沒力氣了，別說殺人，它能不能自保都還是問題。”

“爺爺，您見過水猴子嗎？”我反問道。

“那倒沒有，我也是聽以前的老人說的。”爺爺看著我說道：“你和苓藝不是親眼見過了嗎？”

“嗯，挺可怕的東西，不是跟你們說了嗎？”

“按照你的解釋，你說它近乎透明，卻有綠色的心臟，應(yīng)該是長年累月泡在水里，已經(jīng)慢慢的向魚類進化，所以我猜測，它也像魚一樣，不能上岸，一上岸就歇菜，老人們說的應(yīng)該是這個道理。”爺爺分析道。

好多人都圍著，一聽到我們的談話，都懵了，他們仿佛還在夢中，即便我和苓藝親眼所見所遭遇，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還是不相信，村長楊樹林問道：“叔啊，你說那水猴子是傳說中的水鬼，我怎么有點像在聽神話，但是我又不能不信，因為我女兒的腳被它抓傷，這就在眼前，只是我很納悶，咱們村延續(xù)了幾代人，也沒聽說過有什么水鬼，怎么突然間就冒出一個？”

“是啊是啊，大羅溪孕育了我們幾代人，也從來沒人見過，更別說過遇到那玩意，怎么就突然冒出一個呢？”有人附和道，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我爺爺。

爺爺摸了摸山羊胡子，沉思片刻說道：“我看是昨日那個煉尸窟被挖，地火三陽陣被破導(dǎo)致的，因為地底下有地火三陽陣，雖然整個地面有古井泉水壓著，但是整個地底的溫度陽氣還是很嚇人的，所以這些山精水怪都不敢出來，此刻大陣一破，它們?nèi)俺鰜砹?，唉！按照我的看法，吳老轉(zhuǎn)不是被那水猴子害的，也不像那個獸醫(yī)說的那樣，是野獸吃的，咱們在這里幾十年，山里有什么害人的野獸早就一清二楚，再說那些野獸也從未進過村，從未襲擊過人，所以我猜測大概是某只山精害的。”

爺爺口中的獸醫(yī)，是今早過來的鎮(zhèn)里的法醫(yī)，因為是在我們鎮(zhèn)上當(dāng)獸醫(yī)的，賣賣家禽用的藥，什么禽流感，雞鴨瘟，還有公豬閹割什么的，都是找他的。

只是這老小子，不知道是哪里走的關(guān)系，搖身一變就成為了鎮(zhèn)里的法醫(yī)，早上跟派出所的民警一起來的，他在洞里研究了半天，最后說是野獸干的，說憑他幾十年的獸醫(yī)經(jīng)驗，準(zhǔn)錯不了。

所以這個案子也就結(jié)了，派出所在后山就釘上個大的牌子：野獸出沒，謹慎進山！

吳老轉(zhuǎn)是個光棍，在村里也沒親人了，連個送終的都沒有，只好由警車直接拉到火葬場給燒了，這個案子就結(jié)了。

眾人沉默不語，只聽到爺爺又說道：“大家想想，如果真如那個獸醫(yī)說的，是野獸殺死了吳老轉(zhuǎn)，那為什么野獸只吃了他的心，其他的一點沒動，你們見過哪只野獸只吃心，不吃肉的嗎？”

“對對對。”

“是啊，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

“經(jīng)叔這么一提醒，那真是那么回事。”

“我的天啊，如果真是山精水怪搞鬼，那我們還怎么活？”有個大嬸都哭出來了，雙手連連合十，朝著虛空拜拜。

“大家也別著急，更不要慌張。”爺爺對著嘈雜的人群壓壓手道：“你們沒聽吳名說嗎？那只靈龜吃了水鬼，然后沒入了大羅溪，這靈龜是專門來救苓藝的，所以我想它會繼續(xù)守護咱們村子的，山精水怪都不用怕。”

“是了，是了，靈龜靈龜！”眾人連連點頭，豁然開朗，有靈龜守護村子，他們還怕什么？

“鄉(xiāng)親們，這靈龜幾百歲了，按照算法，算得上龜仙了，大家如果誠心的話，拿點東西到溪邊去參拜靈龜，祈求靈龜保佑！”村長頓時組織道。

“好，大家各自回去準(zhǔn)備供品，下午到大羅溪集體參拜龜仙。”有人大手一揮，大家瞬間都散了。

大家都散了，屋里只剩下楊樹林一家三口，還有我和爺爺，我怎么覺得爺爺有點要洗脫的嫌疑，他把這些兇手推到山精的頭上，那誰能查得出來，只是我還是不相信爺爺是兇手，雖然種種跡象都指向了爺爺。

“娃兒，發(fā)什么愣呢？我們也回去了。”爺爺拉了下手，轉(zhuǎn)頭掃了一眼楊家三人，便出門朝家里走去。

爺爺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著，看著爺爺偉岸卻有些駝背的身軀，我在心里一直反問：爺爺，吳老轉(zhuǎn)是不是您殺的？

這個問題我很想問他，但是話幾次到了嘴邊，又幾次咽了下去，因為我實在問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