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婆一路拉著我,眼看著手術(shù)醫(yī)師進(jìn)了重癥急救室大門。不是說好了只是輸液嗎,怎么去了重癥急救室了?
“大小姐,快,再晚就來不及了。”我難以想象前半個小時還昏迷不醒的太婆現(xiàn)在怎么如此亢奮,不過即便是我們雙腳踩上哪吒的風(fēng)火輪,也趕不上了,那扇重重的門被關(guān)上那一刻,我似乎透過最后一條門縫,看到了醫(yī)生含笑而陰險的目光。
你聽過至陽之體么?至陽之體無論是在醫(yī)學(xué)上,還是玄學(xué)上,都是人人爭而研究的寶物。如果不是那扇玻璃門任憑我和太婆怎么敲撞內(nèi)部都無反應(yīng),我從不會懷疑這些醫(yī)生,想要拿蘇冶來做實(shí)驗(yàn)!
門已經(jīng)被鎖死,奈何身邊沒有個鐵錘,情急之下我回頭搬救兵,剛才守在長廊的那幾個警員在我的呼叫下,迅速行動起來,一個人已經(jīng)去尋找院長,另外幾個跟著我一起來到了急救室門前。
如是,他們有人上前不停地敲門,里面依然無反應(yīng),但越是這樣,我越焦急。“你們都讓開!”有個警員現(xiàn)出了自己的佛山無影腳,退了幾步助跑,然后往前沖,對著那扇玻璃門就是一腳——但還是徒勞無功!門竟紋絲不動。
我和太婆都很著急,這時,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有人來了。
是高壯大叔!他手里拿的什么裝備我不知道,看起來很高端的槍支,笨重,握在他手里,他匆匆越過我們,對著玻璃門開關(guān)處,嘭!門迅速被炸開了個口子,噼里啪啦的玻璃碎了。然后他一腳把門踢開,我們都跟著他跑了進(jìn)去。
但是,里面除了一張空床,一些玻璃醫(yī)用儀器,沒有看到一個人的身影——“快看,這里有個后門”有人喊了聲。
門被打開,我們看到這里有個秘密通道。平常這個后門被一個巨大的大冰柜擋著,所以根本沒人會發(fā)現(xiàn)破綻。
有人將冰柜打開——霎時整個急救室變成白茫茫的一片,透過白白的霧氣,隱約能看到該冰柜里所藏何物——一罐罐的血,還有一朵朵的的肢體玫瑰,都是從身體上極為細(xì)致分割出來的,最大不過拳頭大小,置于玻璃瓶中,用鮮艷的血水浸泡著,凄美,妖艷……卻又那樣的易碎。
“你們兩個留在這看守現(xiàn)場,等待支援。其余的人跟我走!”現(xiàn)在,高壯大叔似乎成為了我們小組的頭兒,他不再自戀,這一刻,我覺得,他跟老徐,從信念上,至少還是相通的。我和太婆跟著他們走進(jìn)了那個秘密通道,決心要把蘇冶找回來。
此通道呈圓狀,類似于管道,潮濕,走在上面一不小心都會滑倒,摸著這壁面,感覺不是一般的材料鍛造而成,是怎樣的鬼斧神工,能在此處造出了個完美通道?重要的是,里面沒有燈,雖足夠?qū)挸?,但也足夠恐怖,所謂重癥急救室在一樓,這里無疑是通往地下了……
越往下走便覺腥味越濃,尤其是一股腐臭的味道,似乎是尸體久不見日光,積于暗無天日的牢籠里,經(jīng)過長久自然的作用下,慢慢腐敗……偶爾會聽到老鼠的叫聲。我拽著太婆,連大氣也不敢出。
”大家接下來要分外小心,下面底部也許是個地下室。”我聽到高壯大叔在前面的聲音,聲音不大,卻在這個管道密道里響起了回音。忽然,一陣擦擦的聲音傳來,好人有人跌倒了,而且順著管道滑下去了……“高警司,快,抓住!”
我在后面,感覺到前方一片混亂,微弱的手電筒光,看不清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又聽到有重物下墜的聲音,最后這聲音越來越遠(yuǎn),最后變成沒有……
“高警司!”隨著這一聲大喊,只聽到最下面有水啪濺的聲響——啪!嘭!就好像平常去一些室外游泳池,從很高的滑梯上滑下來,最后整個人都撲到了水里一樣——下面是水!“高警司,高警司!”我前面的人員在不停呼叫高壯大叔。但是卻沒有回應(yīng),偶爾聽到幾聲在水面撲騰的聲音,過了一會,就又弱下去了……最后,又亮了起來!“大家小心!不要往……下走……趕快回去!”
這是一聲極為艱難的警告,我甚至能感受到高壯大叔在水里浸了一會又撲起來把余下的話補(bǔ)充完的樣子。
“快!大家不要往下走了……”我前面?zhèn)鱽砹说蛪簤旱寐曇?。我知道,再往下走,我們絕對會被淹……而且,我不會鳧水。前面的人都開始往回走,但是,來時容易回時難,我和太婆此時并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我前面的警員,每往上走一步,就要往下滑幾步。太婆緊緊攥住了我的手,整個過程中,她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她的小手給我傳遞來的勇氣與溫暖,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多得多!
我另一手扶著管道的墻壁,卻感到到手心一片潮濕,好像是有水從管道里滲出……
“大小姐,閉上眼睛!”身旁的太婆驚叫起來。
我便遵照她的意思,立刻閉上了眼睛,誰知,不知哪來的一汪水,對著我的臉就是一潑,不僅如此,還對我的脖子我的身體——不好,管道出水了,而且水壓越來越大!
腳下已經(jīng)有水匆匆流下,感覺腳底越來越滑……“?。?rdquo;前面?zhèn)鱽硪宦暱纸?,悠長,隨著水流一同遠(yuǎn)去,最后同樣化為了嘭的落水聲!
“不好!水壓越來越大了!”連同這聲音響起的是聲啪的潑水聲,我的鼻子被巨大的水流給噴得個措手不及,于是有水入了鼻孔,嗆得我打了個大噴嚏,身子一抖,本來就不大穩(wěn)的身子迅速傾斜,連同抓著的太婆一同跌倒,兩個人一起滾了下去……
重要的是——前面還有人!在被水軍狂虐的同志們顯然無法承受的住我和太婆的重量,于是大家你撞我,我撞你,已各種無法形容的姿勢形成連環(huán)肉球,一起給滾了下去,啪啪!我似乎是最后一個掉水的人……
但這并沒什么用,因?yàn)楦鼭庵氐难任兑约皬?fù)仇味道已經(jīng)把我熏出翔,而我被這些味道包圍,漸漸湮沒……
在水里不停地?fù)潋v,能夠聽到太婆的呼喊聲,但只要頭一沉下去,便什么也聽不到了,手中有絲滑的東西滑過,想去抓,卻什么也抓不住。我的身體就這樣,沉下去沉下去!
閉上眼睛,腦海里開始現(xiàn)出蘇冶的臉——他眉眼舒展,似乎在對我笑,慢慢地,他的笑意消失,臉色開始慢慢發(fā)白,七竅流血,現(xiàn)出猙獰的面孔……
突然又長出了長長的毛發(fā),整個樣子非常磣人,然后,他的手臂瘋長,對我凄厲一笑,便向我撲了過來。
何為生?何為死?我活了二十三年,但命運(yùn)從不由我掌控!我等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到底是誰在害我!我的胸中懷著一股怒氣,我不甘心,我想起小時候,別家孩子對我疏遠(yuǎn),爸媽因?yàn)楹ε?,常常把我隔離在自己的房子里……三叔走了,一個小時前,某個警員還言我命格不詳……
夠了,都夠了!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那潭水已經(jīng)慢慢變少,而我就像個死人,躺在那灘血水之上,一動也不動。“大小姐。”有人拍著我的臉。
我聞聲,努力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眼前有個紅彤彤的的影子在晃動,“大小姐,你沒事吧!”我聽到太婆已經(jīng)哭出聲,她好像拿著什么東西,再慢慢擦著我的嘴唇,心口的疼痛不時地傳來,好像這里曾受過重創(chuàng)。
“咳……咳”我的身體抖動了下,便有液體從我的喉嚨里冒了出來,直接涌到了嘴邊吐了出來,我明白,那不是口水……
心口那口氣已經(jīng)沒了,但代價是那里似乎被撕碎了……我從不知道我的怨氣,可以反噬自己的身體。
“太婆,我……我……”我說話斷斷續(xù)續(xù)。
“大小姐,求求你,求你別說了,你會活下去的。”我看到她的身子艱難靠近我,雙手就要來摸我的臉,沉重的手銬聲在我耳邊響了起來,讓我覺得特別刺耳!她雙手就要撫上我臉頰時,又重重垂了下去,金屬撞地的聲音,好像要把整個地方要穿透……
“太婆……”我的嘴還在不停地吐血!
我看到太婆的身影又遠(yuǎn)離我!“你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模糊的視線里,我好像看到太婆身后有兩個身影,他們好像在拖著太婆,不讓太婆靠近我。
“啊……??!”旁邊忽然傳來幾聲呻吟。“再叫,我讓你再叫!”粗暴的聲音撼動著我的耳膜,緊接著,是一陣啪啪的聲音,每一聲啪,都伴隨著一聲慘叫,那是原始最殘忍的酷刑……拿著一條皮鞭或是皮條,對著赤身肉體,每一鞭,都是極盡的折磨。
“你們……你們是誰?”我氣若游絲。
“一個要喝你血,吃你肉的人……嗬喲,怎么流血了,我的乖乖……”一個由遠(yuǎn)而近的聲音,明明是男人,說出來的話卻嗲得讓人吐血!不好意思,我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