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足之勢?”他眉頭一皺,想起青老所贈的殘譜上最后一頁的畫面,畫中那三人懸空盤膝而坐,不也是成鼎足之勢?
九龍?zhí)ь^繞成一圈,呈沖天之勢,這與畫中三名武者的鼎足之勢屬異曲同工之妙。
難怪無論多大的力量轟擊,也是瞬間被消解,看來這巨鐘不能發(fā)出聲響,主要不是在于力量,而是要化解它的“勢”!
那三名武靈等級的內(nèi)門弟子合三人之力都未能動其分毫,不也正是證明了力量不是重點?李默目光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心中更加認(rèn)定自己的猜想有道理。
他的目光集中到九龍覆天巨鐘頂頭的那塊石盤大小的圓珠,靈光一現(xiàn),眼里閃出一道鋒芒,身影一縱拎著破劍朝那塊圓珠掠去。
劍鋒呼嘯,怒雷陣陣,李默揮出疾雷一擊,使出五成的力量轟擊向那塊石盤大小的圓珠。
“啪~~”一聲悶響,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瞬間回?fù)?,李默眼疾手快揮劍一擋,眼里驚芒閃爍。
“嗤嗤!”衣衫劃破,他身上有一縷鮮血滲出,好在他只用了五成力量試探,否則此刻難逃一死。
“再試一次!”李默調(diào)整了下呼吸,身形驟起,只是這次使出的力量更加小,距離那圓珠的位置更加遠(yuǎn)一些...
“咦?”紫袍老者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圓,看著李默揮劍的身姿,眼里的倦意煙消云散,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諸位久等了。”空中傳來一道聲音,只見那只巨鷹張開雙翼,陰影之大幾乎罩住整個生死臺。
很快它便收回雙翼急速落在生死臺上,人群內(nèi)心不由得再次驚嘆,原來那只巨鷹只是釋放出來的武魄,而武魄的主人則是一面如冠玉,眉眼生的比很多女子還要妖媚漂亮的青年。
俞玉,單是這個名字,莫說青柳宗,就是在帝城也是如雷貫耳。
“真乃神衍大陸的才俊,但看這強(qiáng)大的巨鷹武魄,我們青柳宗只怕找出一個都難,怪不得要動用這么大的陣容來迎接此人。”
“原來如此,傳聞帝城十大公子之中排行第八的俞玉俞公子的武魄就是巨鷹武魄,他可是皓玄宗核心弟子當(dāng)中的翹楚...看來這青年就是他了。”
“俞公子果然是青年才俊,在我印象里,你這個年紀(jì)能做到御空飛行的,簡直是鳳毛麟角。”生死臺上的許堂主一看身邊的內(nèi)外門長老皆是默不作聲,只得率先開口客套幾句。
內(nèi)外門長老能如此賞臉,是看在皓玄宗的份上,但俞玉此番前來青柳宗,卻未明說但多少還是透露著挑釁的意味,所以他們暫時默不作聲,觀形勢之變,而許堂主則懂得察言觀色,所以及時出聲化解僵局。
“這位是...”俞玉問了一句,得知只是青柳宗的普通堂主之后,掃了一眼許堂主身后的一行人淡漠回道,“堂主美言了,我這次來貴宗不為別的,一是聽說貴宗要選出新的掌門候選弟子,特來湊湊熱鬧。二是聽說青柳宗弟子最近半年實力提升迅猛,我?guī)熋美钶嫒缃褚呀?jīng)是武靈四階,希望能與貴宗弟子交流切磋一番,也好長長見識,還請諸位長老能夠成全!”
此玉面青年正是皓玄宗核心弟子當(dāng)中的翹楚俞玉俞公子,之前曾書信一封派人送來青柳宗,坦言要見識一下青柳宗核心弟子的修為,還特地強(qiáng)調(diào)要在天才區(qū)會的生死臺會面,個中意思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明顯,就是要來砸場子的。
整個神衍大陸,帝城為頂尖武者聚集之城,十大公子尤為盛名,能列入十大公子第八,實力之強(qiáng)大已是不容置疑,青柳宗此次派出迎接俞玉的內(nèi)外門長老再怎么保持派頭,心里還是明白此人得罪不起。
別說內(nèi)門弟子,就是核心弟子前三的李侯等人,也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生死臺上的諸位內(nèi)外門長老并非蠢輩,所以他們當(dāng)然不樂意自己宗門的才俊與此人對戰(zhàn),但既然俞玉都找到門前來了,總不能躲起來不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不變應(yīng)萬變了。
俞玉說完此話,看了一眼身邊李萱,俊美如玉的臉上神情不可捉摸。
許堂主此時已經(jīng)退回幾步,自以為后面已經(jīng)沒他什么事了,畢竟后面一行人除了那三名核心弟子,其余的都是內(nèi)外門長老,這些人物隨便拎一個出來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殷浩在嗎?”開口的老者目光掃向臺下的眾多弟子,這人皮膚細(xì)膩白凈,臉上不留須髯,看派頭在這行人當(dāng)中地位不低。
這人便是外門長老吳滄,他之所以想到殷浩,因為殷浩這半年在內(nèi)門弟子里頭屬于頂尖的存在,風(fēng)頭正勁,前不久就已經(jīng)邁入武靈二階,普通的內(nèi)門弟子不出三招便可分出勝負(fù),若是他都敵不過這李萱,便只有核心弟子出馬了。
據(jù)他所知這李萱是李侯的堂姐,在皓玄宗只是內(nèi)門弟子,青柳宗要是派出核心弟子迎戰(zhàn),勝了是勝之不武,敗了則更是落人笑柄。
很快吳滄便看到了臉色有些發(fā)白神情唯唯諾諾的殷浩,“殷浩,你上來與這李萱姑娘切磋切磋,點到為止。”
“是,長老。”殷浩硬著頭皮應(yīng)是,步伐沉重來到生死臺,站到李萱對面。
“李萱姑娘,承讓!”
殷浩二話不說釋放武魄,身后登時綻放一層濃郁的白芒,劍影綽綽,竟是兩柄交叉劍影。
“雙劍武魄!哇,怪不得殷師兄這半年近乎無敵的存在,除了核心弟子外鮮逢敵手,這一戰(zhàn)還是有幾分希望的。”觀戰(zhàn)的人群難得見到殷浩釋放的雙劍武魄,不由得少了幾分不安,多了幾分期待。
人影閃晃,劍影綽綽,殷浩背后那兩柄劍影倏然一動,竟閃現(xiàn)到殷毅身前,與他手里的佩劍一道呈三劍并行之勢,剎那攻到李萱的身前幾米處。
李萱看著有些纖弱,瞬間眼前多了三柄劍勢,本應(yīng)為殷浩鼓勁的人群不經(jīng)意間擔(dān)心起了李萱,畢竟這些弟子絕大多數(shù)是男人,天性上還偏向著女子。
“炎之焰。”李萱臉色淡然,心頭默念一聲,一團(tuán)炎火焰芒從她周身噴薄而出,瞬間化解了這三劍奪命攻勢,這還不算,炎芒絲毫沒有減弱,生生將殷浩的雙劍武魄吞噬并且攀附上那柄真實佩劍,哧哧焚燒著。
殷浩內(nèi)心大駭,只覺得握劍的手掌傳來一陣陣炙熱灼傷之痛感,潛意識一松,身影暴退,緊接著爆喝一聲揮出霸道的拳勁,嚯嚯作響朝李萱砸去。
“哼!”李萱低斥一聲,周身炎之焰芒更甚,揮空朝殷毅噴去。
頃刻間炎芒如影隨形攀附而去,呼吸之間就已經(jīng)裹住殷浩的拳勢,眼看就要焚燒到殷浩的身體。
“皓玄宗果然沒有弱者!連殷浩都不敵這姑娘,看來今日來者不善!”吳滄內(nèi)心已是有些不安,武者天生便擁有武魄,一樣的武魂不同的武者釋放出來的威力卻不盡相同,這跟武者自身的實力修煉環(huán)境甚至所掌握的功法武技都息息相關(guān),當(dāng)然,天賦最為重要。
此刻他只希望殷浩就算敗也要敗得體面一些,再如何也不能丟了青柳宗的面。
“起!”李萱眉眼舒然,纖手一抬,一道驟風(fēng)刮起,旋向殷浩,此時的殷浩擋住那波炎芒已是有些狼狽勉強(qiáng),這股驟風(fēng)一起,他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炎芒隨風(fēng)起勢,眨眼間灼傷殷浩的手背,一聲慘叫之后,殷浩整個臉變得猙獰,隨后奮力解除驟風(fēng)的封裹,人影一晃眾目睽睽之下摔了出去,其狀狼狽無比。
“炎,風(fēng)雙武魄...”吳滄心頭一震,眉頭緊鎖,想不到這小丫頭的實力超出自己預(yù)期這么多。
殷浩捂著被灼傷的手背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說道,“多謝李姑娘手下留情,我拜服!”他垂著頭,退到人群當(dāng)中。
臺下眾多弟子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還未回過神來,“內(nèi)門第一的殷浩,就這么敗了...”
回過神之后,人群心頭皆是憋著一股氣,只覺得面上無光。
俞玉臉上閃過一抹淡淡邪笑,背手而立輕描淡說道:“不愧是神衍聞名的劍法大宗,這名弟子雖說敗了,但實力不容小看,李萱師妹在我皓玄宗眾多弟子當(dāng)中也并非泛泛之輩...”
他頓了頓掃了眾人一眼這才道出本意,“長老,切磋一事不急在一世,我皓玄宗與青柳宗來往雖然不多,但一向也是彼此尊重,這次還請長老答應(yīng)俞某我一個小小要求。”
“嗯?俞公子請說!”吳滄不知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敢一口答應(yīng),沉聲應(yīng)道。
“聽聞貴宗對待宗門遴選一事有些隨意,連一些魚目混珠之輩都能參加內(nèi)門弟子的選拔,我?guī)熋锰蹛鄣奶玫芾钚蘧褪潜淮说热税邓?,如今手臂被傷,尚不知能否繼續(xù)練劍,而那人則依然逍遙在外。不知長老可否將此人交出,交由俞某我?guī)ё呗约討土P?”
俞玉特地將“略加懲罰”四字咬得很重。
吳滄揪緊的心猛然一松,原來只是為了一名參加遴選的外人,這可就好辦了。
雖說前來參加遴選的弟子只要還沒被淘汰,就暫時算是宗門保護(hù)的對象,但為了一個這樣的外人得罪俞玉,孰輕孰重,吳滄身為外門長老,那會拎不清。再者這俞玉也是會做人,先是展示皓玄宗的實力,再說一番好話,軟硬兼施,也算是給青柳宗幾分面子。
吳滄看這俞玉,目光里多了幾分欽佩,此子年紀(jì)輕輕,實力如此強(qiáng)大又是這般懂得通變之術(shù),現(xiàn)在又是帝城十大公子第八的存在,將來在神衍大陸必將是個大人物...
他心中一釋然目光掃向許堂主命令道,“此事由你負(fù)責(zé),是誰?”
得知俞玉所提之人是李默和了解到相關(guān)情況之后,吳滄轉(zhuǎn)身朝自己身后的一名嫡系弟子低聲說了幾句,那名弟子躬身應(yīng)是,轉(zhuǎn)身朝臺下掠去...
見此情景俞玉臉上又閃過那抹習(xí)慣性的邪笑,而李萱和李侯則是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看向臺下遠(yuǎn)端那名左臂綁著療傷布帶的人影,李修。
......
李默此時衣衫已經(jīng)濕透,大口喘著粗氣,身形閃動也慢了下來。
這九龍覆天之勢幾乎毫無破綻,任由他如何揮劍擊斬那塊巨鐘頂頭的銘文圓球,卻絲毫起不到一丁點作用。
反而是那塊圓珠表面的銘文時不時閃爍一下,一波綿綿不絕的攻勢罩住李默,幾乎把他壓得透不過去來,傾力揮出無數(shù)次九層氣浪抵擋,甚至釋放武魄才堪堪化解。
太霸道了,這九龍覆天之勢猶如天羅地網(wǎng),轟擊而去的力道不但會被其吞噬,還會通過銘文分身為數(shù)股力道反向襲來,這根本就是無解...
李默勉強(qiáng)化解完一波銘文反力攻勢之后,身心疲憊不已,心頭抖震不停,眼里更是充斥著無盡駭意。
因為他此時根本找不到一個空隙逃開這九龍覆天之勢的籠罩,下一波攻擊不知何時開始,更不知何時結(jié)束。一旦放松警惕,手中的破劍回?fù)跄呐侣艘慌?,輕則濺血,重則被銳利力道撕裂。
不過他可以肯定一點,這圓球表層的銘文只要一閃,新一波的攻勢又將開始,再這么下去就算不被銳勢力道撕裂,也是會活活累死。
“這般無解,為何還要用來當(dāng)考核之物?”李默想到黑沙禁地的那股颶風(fēng),想到青老口里所說的武念,想到那殘譜上的鼎足之勢,心念疾轉(zhuǎn)著。
這銘文如果不停止閃爍,就算是武靈等級的強(qiáng)者也是無可奈何,當(dāng)真要葬身在這?他瞥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紫袍老者,不知何時這名老者已經(jīng)從石凳之上站了起來,背手而立神情嚴(yán)肅看著他這邊。
“所謂物極必反,難不成這銘文里頭蘊(yùn)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源泉?世上沒有完美的事物,這該死的圓球肯定有破綻!”李默虎口緊握著破劍,死死盯著那隨時有可能閃爍的銘文。
逃跑雖說有一絲機(jī)會,但心神肯定分散,此時若恰好新一波銘文攻勢摧枯拉朽而來,只要抵擋不住一道力之勢,這一切便將結(jié)束...所以他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緊繃著神經(jīng)持劍等待這沒有規(guī)矩可循的銘文閃爍。
等待一方永遠(yuǎn)是受制一方!
李默突然想到那日自己大戰(zhàn)那颶風(fēng)武念的一幕,心中一亮,儼然頓悟了些什么...
九龍覆天,如果說這圓球是天,若想覆天,不是應(yīng)該借助這九龍之勢,以勢破勢?!
此時銘文一閃,新的力量簾幕挾著無盡威壓朝李默傾罩而去,這波力量更加強(qiáng)大更加密集,有著俯視碾壓天下之勢...
“破!”李默嘴角彎出一抹笑意,猶如黑暗過后的晨曦,腳底一蹬,持劍的身形竟然迎著那股霸道力幕飛沖而去...
“叮叮叮...”
九道劍光一閃而過,快如閃電,九股力量齊齊朝巨鐘表面攀附著的九條龍形雕塑噴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