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暴動的妖獸突然變得平靜了下來。
雖然開始有人還以為這是獸王的圈套——請君入甕的圈套。
但經(jīng)過了一日,妖獸們依然風平浪靜,一改不久前暴動瘋狂的兇性。
而后,一個消息傳出。
嬰境修士與獸王談判,讓獸王放行了人類修士進山奪寶。
至于寶物,當然是有能者得之。
消息一出,原本圍觀看戲靜待后續(xù)發(fā)展的修士也按耐不住對異寶的貪婪。
大批修士開始從邊緣和中層深入到深處。
就如消息傳的那樣,深入到了深處,那些四五階的妖獸雖然憤怒,但并未作出傷害修士的舉動。
29日,囚龍島的修士大部分的趕往了萬妖嶺深處,丹境的、嬰境的,甚至是聚氣階的都趕來看熱鬧。
雖然不知道那異寶是什么寶物,但在一傳十,十傳百中已然變成了七八階,甚至是九階的重寶。
一時間,風起云涌。
……
“放行?”
面具修士站在深處一座山頭,遙望著遠處高聳的萬妖嶺之巔。
“不管是不是陰謀,但這簡直是天助我也。”
面具修士冷冷一笑。
“如此正好。”蒼老的聲音笑道。
“如此,我們的把握就更大了。”
面具修士點了點頭。“如此多的蒼蠅聞腥趕來,我們大可多等一段時間。”
“隨你。”
“既然是宴會,那么就要再盛大點。”
……
月心海的一座島上。
“侯大哥。”吳起崆推開木屋的門。
候青坐在一個蒲團上,冥想著。
“萬妖嶺獸王放行所有修士進山奪寶,如今快兩天過去,那些進山的修士沒有遭遇到襲擊。”吳起崆說道。“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去尋一下機緣。”
候青睜開了眼睛。
“吳賢弟難道不覺得異寶的出現(xiàn)太過匪夷所思?”候青問道。
“怎么說?”吳起崆不解。
“沒有半點異象,沒有半點前兆,萬妖嶺的靈氣也無半點變化。如果,真的有異寶出世,怎會一點征兆都沒?”
吳起崆皺眉沉思。
月心海距離萬妖嶺不近,距離王蛇城也是遙遠。雖然這點距離對于他們嬰境修士來說算不得什么,但對于消息的傳播,或許遺漏和扭曲了什么也不得而知。
“但是,風雷閣、冰火劍宗和綠木仙島都派遣長老前去萬妖嶺了。此次放行正是風雷閣斷雷子長老與獸王談判的結(jié)果。”
“三大門派雖然動作,但卻都是長老前行,其門下的弟子卻無多大動作。而且,除卻這三大勢力,王蛇城卻毫無半點動靜。”候青說道。
“說到底,侯大哥擔心的是什么?”吳起崆問道。
候青沉默了一會兒。
“陰謀。”候青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
“誰的陰謀?”
“就是毫無頭緒,所以才心有所憂。”候青站了起來。
一股氣勢從候青的身上迸發(fā)而出。
吳起崆一驚,然后一喜。“恭喜侯大哥突破了。”
吳起崆一笑。
“多虧了煉嬰丹。雖然如此,也僅僅是從中期突破到后期而已,離煉嬰階還遙遙無期呢。”
“侯大哥在修行天賦之上不知高我多少,如果煉嬰階對侯大哥遙遙無期,那對我而言豈不是毫無希望了。”
候青一笑。“賢弟勿妄自菲薄,我多少本事自己清楚。”
候青的臉色嚴肅了起來。“散修之難,我們都深有體會。所以,我們要抓住一切機會。”
吳起崆一聽明了。
“也就是說,大哥同意了。”
“恩。”候青應道。“萬妖嶺雖然危險不明,但卻是可以搏上一搏。”
吳起崆松了口氣。
“雖然如此,但請賢弟勿要忘了我先前的顧慮。”候青告誡道。“我們必須步步為營,小心行事。”
“侯大哥太過謹慎了。”吳起崆不以為意。“整個囚龍島除了三大門派、無名島一村和那頭獸王,誰能穩(wěn)壓我們兄弟兩?”
“小心為上。”
……
“厲鬼?”
有聲音在笑。
“你可知厲鬼為何物?”
沒有回答,也回答不了。
“生前有大貢獻,舍生取義,保衛(wèi)家園,戰(zhàn)死沙場。但死后呢,沒墳、沒墓、沒碑、沒名字、沒希望。
我們付出了一切,包括肉體和靈魂,甚至是整個存在。
但我們得到了什么?
寒冷、孤獨、絕望、悲痛、唾棄、厭惡、仇恨和詛咒。
對于這個我們曾經(jīng)獻出所有保護的世界;對于這群我們曾經(jīng)拋棄一切守護的人類;對于這份我們曾經(jīng)用全部承擔并履行的責任,如今的我們只感到憎恨。
仇恨世界,怨恨人類,痛恨責任。
我們從一個個無人知曉的修士,變成了士兵,然后再變成英雄,變成尸體。
最后,變成了厲鬼。”
你在說什么?
你是誰?
你們又是誰?
“呵呵,對。除了我們,你還有他們,包括這個世界,都不再知曉我們是誰。
我們名字就像我們的身體和靈魂一樣已經(jīng)死去并腐朽。
我們只是厲鬼,只有仇恨的厲鬼,只想著復仇的厲鬼。”
沉默。
“而你,將是我們的奴隸。”
奴隸?
“在復仇展開之前,你必須活著,必須前進。
你肉體所經(jīng)受的傷痛由我來承受,你靈魂所背負的壓力,由我來承擔。
至于你?
先,
蘇醒吧。”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面石壁。
在視覺之后,觸覺、嗅覺、聽覺和靈識都在逐漸的回歸。
周圍的一切被五官轉(zhuǎn)化成信息傳入到腦海中。
“凝雪姐姐,他醒了。”
伊水叫道。
凝雪從河邊回頭,看到了扭頭看過來的羅淵。
驚喜好不掩飾的出現(xiàn)的臉上,凝雪擰干毛巾走了過來。
“羅修友……”凝雪跪在羅淵旁邊,把羅淵扶了起來。“沒事吧?”
羅淵輕輕搖了搖頭。
就如奇跡般,此刻的羅淵感覺自己的身體還是精神的狀態(tài)都非常的好。就好像先前受的傷還有強行使用十五檔雷劍透支的靈識留下的后遺癥都不存在一般。
“我很好。”羅淵說道。
雖然身體和精神的狀態(tài)很好,但喉嚨有些干燥,讓羅淵的聲音有些沙啞。
“渴是嗎?”凝雪拿出一個水壺,放到羅淵的嘴邊,輕輕的喝。“來。”
羅淵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凝雪。
凝雪的雙眼散發(fā)著讓羅淵沉淪的溫柔神色。
“凝雪,打算喂我嗎?”羅淵笑道。
凝雪一愣,小臉一紅。
“怎……怎么了嗎?不行嗎?”凝雪紅著臉說道。“你可是昏迷了兩天了!”
羅淵搖了搖頭。
“行,我樂意之極。”
羅淵緩緩張開了口。
凝雪則小心的傾斜著水壺,讓甘甜的靈液順著壺口慢慢的流出,然后流進羅淵的喉嚨中。
羅淵看著凝雪通紅美麗的臉蛋。
這或許是我出生至今最為幸福的時刻了。
“你先躺一下,我去做些吃的。”凝雪把羅淵放平,然后起身。
“看凝雪姐緊張的。”伊水站在旁邊小聲的說道。
“哼,伊水過來幫忙。”凝雪瞪了伊水一眼。
“是是。”
羅淵偏頭看著另一個不認識的女孩。
不,似乎見過一面。
“羅淵是嗎?”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
羅淵偏頭看去,一個少年坐在一張石床上,石床上還有一頭全身傷痕累累昏迷不醒的黑狼。
“我叫嚴火。是你的救命恩人。”
羅淵與少年有過一面之緣。在那間客棧的屋頂上。而且似乎還有著誤會和摩擦。
“多謝。”
羅淵看了一眼少年然后目光落在了黑狼的身上。
“它怎么了?”
“受……受了很重的……的傷。”斷斷續(xù)續(xù)的傳音。
一頭黑狐爬到羅淵身邊,蹭著羅淵。“你……傷……傷好了嗎?”
羅淵一笑。“好了。不用擔心。”
黑狐輕輕點了點頭,然后跑到黑狼身邊,看著黑狼。
“恩,那……那就……就好。”黑狐傳音道。“可是……他……他就快死了。”
快死了?羅淵看著黑狼。他可以看出黑狼嚴重的傷勢。
他坐了起來,從空間戒指拿出四階血嬰果。
“這個,能救它嗎?”
嚴火搖了搖頭。“以獸血孕育而生的嬰果,是對妖獸無半點效用的。”
是嗎。羅淵把血嬰果放回空間手鐲。
羅淵看著自己的右腕。
右腕上除了一個空間手鐲之外還有一個衣甲護腕。
“自動充能中。”
“已經(jīng)充能:09.0%”
“預計充滿剩余時間37.91667天。”
雖然只是十分之一的能量,但這一點足夠開啟衣甲自身的很多機能了。
探查、攻擊、守護、浮空還有醫(yī)療等等。
“我雖然不會醫(yī)術(shù)。”羅淵站了起來,走到黑狼身前。
“但我有一件法寶有治療傷勢的作用。”羅淵說道,“可以讓我試一下嘛?”
嚴火看著羅淵。“伊水姐姐都無法醫(yī)好的傷勢你那法寶會有效果?”
羅淵沒有說話。
意念一動,機械護腕展開覆蓋著半條手臂。
嚴火看著羅淵的機械手臂。“你這是報恩嗎?”
羅淵沒有說話。
嚴火看著羅淵,然后看了眼黑狼。
黑狐跳到少年的身邊,看著他。
“是嗎?”少年摸著黑狐,然后看向羅淵。“生死由命,你就嘗試一下。無論是否有用,我救你一命的恩情就算還了。”
羅淵笑道。“感覺我倒是賺了。”
嚴火摸著黑狐,沒有說話。
羅淵把機械手臂放在黑狼的身上。
治療。
羅淵在心中下著指令。
“治療模式,激活。”
“受損程度分析中……”
一團氤氳輝光從羅淵的機械手掌中鉆出,然后包裹著黑狼。
“受損程度:93%。”
“受損程度緩慢增長中。”
“生命危急。”
“是否立即展開治療?”
是。
“治療展開中。”
“激活細胞自我修復能力。”
“傷勢自愈中。”
“速度:極緩。”
“預計自愈完成時間:無法推算。”
“無法完成自愈。”
“原因:無法在自愈完成時保持生機。”
“啟動外部修復程序。”
“啟動能量轉(zhuǎn)化。”
“生命能量轉(zhuǎn)化中。”
“轉(zhuǎn)化完成。”
“生命能量注入中。”
“注入完成。”
“修復進行中。”
“預計完成時間:27.27小時。”
羅淵收回了手。
“自動充能中。”
“已經(jīng)充能:0.7%”
“預計充滿剩余時間41.37500天。”
羅淵松了一口氣??聪蚝诶?。
一團綠色的能量包裹住黑狼,然后順著黑狼的傷口鉆入了它的體內(nèi)。
靈識探入,羅淵可以感覺到黑狼體內(nèi)的傷勢在緩慢的恢復。
如果衣甲的預算真的準確,那么黑狼將在27小時之后恢復。
只不過,這種恢復只是肉體上的。
嚴火看了眼黑狼,然后看著羅淵。
“謝謝你救了他。”
羅淵回答道。
“謝謝你救了我們。”
我們——我、黑狐還有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