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行字的時候,我恍惚聽到楊哥的聲音又一次在回徹在房間里,猶如先前在公安局王隊的辦公室里。
一模一樣。
我抓住張瑜之的手臂開始猛烈顫抖,睡得死死得張瑜之一聲慘叫,徑直坐了起來一把甩開我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于磊,大半夜不睡覺你發(fā)什么瘋!”張瑜之使勁揉著被我掐出紅印的胳膊,睡意全無,一臉怒火的沖我吼著。
我臉色蒼白,指著床頭哆嗦道:“那本書,那本黃皮鬼書?”
“地藏陰書?”張瑜之迷了好一會,回過神來:“你又手賤翻它了?”
我趕緊搖頭,上一次手賤翻開它害的張老頭到現(xiàn)在生死不明,我怎么可能再去手賤碰它,這一次,真的是它自己出現(xiàn)在我眼前,自己翻開的!
張瑜之聽我說完,蹙眉嘀咕道這不可能啊,旋即抬起頭緊張的問我這次上面畫著誰?
“這次誰也被畫在上面……”我哆哆嗦嗦的說著,指著翻開的黃皮鬼書書頁,“你看不到么,上面寫的是一行字,于磊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嗎,這行字,就是在辦公室我聽到楊哥喊的那句話!”
“呵,呵呵……”張瑜之緊張的表情忽然松緩下去,皮笑肉不笑的哼笑幾聲,抬手拍了拍我肩膀,跟我說:“不要去管它,什么事都沒有。”
看他說的輕描淡寫,我可淡定不下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沒有!那句話,之前在王隊的辦公室我聽到了,聽的一清二楚,那就是楊哥,不是什么女人的聲音!你們聽錯了為什么不肯信我!”
“你冷靜點!”張瑜之不滿的看著我,嚷嚷道:“你現(xiàn)在覺得,你是應該信我還是信你自己?”
啪!
似乎是聽到屋子里的動靜,睡在外面客廳沙發(fā)上的面癱男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卻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我和張瑜之在床上互相對視著,連眉頭都不舍得皺一下,開口問道:“發(fā)什么什么事了?”
“沒你事!”張瑜之沒好氣的頂了一句,旋即跟我又說道;“你相信我,晚上在王隊辦公室里,那個威脅你的女人就是運氣好從我和葉仙手里逃走的漏網(wǎng)之魚,她不死心是肯定的,但你以為她能影響到地藏陰書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有些抓狂,他其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八爪,我說的是,我聽到的真的是楊哥的聲音——楊哥他會不會,沒有死?”
張瑜之翻了個白眼,惱怒道:“面癱貨,你跟著你師傅跑公安局的次數(shù)多,你來給他說那個人到底死了沒!”
好像弄懂里面發(fā)生什么的面癱男看了我和張瑜之一眼,毫無任何表情,默不作聲的轉(zhuǎn)頭走了出去,順手,他還把屋門給關(guān)死了。
“這個傻逼!”
張瑜之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起身就想從床上下去,結(jié)果被我死死拽住。我可不管他和那個面癱男之間有什么恩怨,這件事我必須弄清楚了。
我心存僥幸,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確定過楊哥的死。都是他們告訴我的,楊哥死了楊哥死了——但也許,楊哥會像張老頭那樣,只是失蹤生死不明呢。
我越來越覺得,這種情況非常可能。尤其是在我聽到楊哥的聲音后,又在這本黃皮鬼書上看到了這句話。
不管是什么情況,人還活著就不是最壞的結(jié)局。
“地藏陰書能看上的人,就沒有能活下來的!”張瑜之咬著牙跟我說道:“之所以現(xiàn)在你還活著,是因為它選擇了你作為載體,就跟養(yǎng)鬼一樣它也需要活人豢養(yǎng)。你養(yǎng)的好了,就像我羅師叔家祖祖輩輩那樣,這東西就是一個養(yǎng)鬼人的寶貝;但要養(yǎng)不好,就會變得和我羅師叔那樣家破人亡!”
“你之所以會產(chǎn)生的這些幻覺,都是因為它在害怕!”最后,張瑜之一字一句跟我說道:“它知道,我會帶著你去追蟒村羅家老宅那里,把它徹底毀掉。”
“它在害怕?”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飄向那本黃皮鬼書,它的書頁還掀開著,上面那行字依舊扎眼。
“是的,它開始影響你——所以你會把那句話錯聽成你楊哥的聲音,”張瑜之說完就又躺了下去,“你以為我從見你第一面開始,對你做的那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嗎?我把它和你暫時性的隔絕了,你無法繼續(xù)豢養(yǎng)它,它也就無法通過你吸走別人的命格——也就是說只要你不去主動碰它,它就沒辦法殺人!”
“安心睡吧,明天一早收拾完東西咱們就去邙山羅家老宅,”張瑜之閉上了眼睛,安慰我道:“等到了羅家老宅咱們把這東西給毀了,你就再也不會有這些破事兒了。到時候,那些暗中窺視這本書的人也好,想要害你的人也好,一起做個了斷吧。”
“可為什么一定要去邙山呢……”我眼皮突然跳了起來,那不詳?shù)念A感并沒有因為張瑜之的解釋而有所緩解。
“廢話,不去邙山到羅家老宅,我們連看都看不見地藏陰書,怎么毀掉它?”張瑜之翻了個身,繼續(xù)背靠著我:“別想那么多了,趕緊睡覺,明天一早就動身去邙山。”
說完這話,張瑜之是真不打算理我了,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按他說的做。
我連帶著枕頭把那本黃皮鬼書扔到地上去,都不敢睡這頭,只能側(cè)著身睡到張瑜之腳頭。
翻來覆去的,我怎么也睡不著,我趴在床頭望向地上,那本黃皮鬼書就被枕頭壓住半邊。
屋子里沒有風,但那本書在我的注視下書頁漸漸掀起……
我不敢再去看它,強迫自己扭過頭來閉上眼睛,開始在心里數(shù)羊。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不知不覺的,我迷迷糊糊終于睡著了。
等第二天我睜開眼的時候,張瑜之已經(jīng)不在屋子里了。
我挺害怕的,在發(fā)現(xiàn)他不在屋子里的第一時間就起床跑到屋子外面,還好,那個叫潘赟的面癱男坐在客廳里面看著新聞。
我憋了一眼,是中午十二的午間新聞,沒想到我這一覺竟然睡到了中午。
見出來的是我,面癱男對我點點頭,平靜的說了句張瑜之去找我?guī)煾盗?,等下就來接咱們?/p>
他話音剛落,身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接過電話嗯了兩聲,又扭頭看著我說道走吧下樓,他們來了。
我跟著他走下樓,街坊外面來來往往的也有不少人,可這些人一看到是我們,各個躲躲閃閃的,尤其是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之中明顯還帶著恐懼,跟昨晚在羅家殺人碎尸的兇手就是我一樣。
樓道外,張瑜之的腦袋從一輛面包車車窗探了出來,沖我們招手說上車。
我跟面癱男過去做到后面,開車的是張瑜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則是面癱男的師傅葉仙。
雖然我從后面只能看見他的側(cè)臉,但也能明顯看出,他的臉色很蒼白,眼中全是血絲,疲憊的不行。
一路無言,張瑜之開著面包車到了公安局,葉仙推門就下車了,一句話都沒。
我本以為他也會跟著我們?nèi)ペ剑珊竺媛爮堣ぶf起才明白,他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公安局莫名其妙死了一個局長,這事可不小,他得在里面震著局面,否則的話我和張瑜之哪都不用去,安心在里面等著審問吧。
我扭頭看了一眼,面包車后面放著好幾個大包裹,不但塞滿了后備箱,連我們后排都賽得坐不下人。
送走葉仙之后,小面包一路向北,駛向邙山國道,從這里進邙山是最近的一條大路。
可進入邙山?jīng)]多久,張瑜之突然打了個方向,開著面包駛進一條羊腸小道里去。
歪曲八扭了半天,停在這條羊腸小路的盡頭,小路盡頭是一片無人荒地,荒地那邊是大片大片的麥田。
他和面癱男同時下車,站在車外似乎是在等人。
我跟著走下車,面癱男隨手扔給了我一個手機,淡淡道:“拿著,上面存的有我和八爪的電話,等下如果你和我們走散,立馬給我倆打電話。”
我愣住了,不是說一起去,怎么還有走散的可能?
張瑜之迎著我疑惑的目光拍了拍我肩膀,沒說為啥會走散,而是說等下見到小紅袍和桃子,千萬記得,一定不要在桃子面前提起你打算還給她桃子吃。
我楞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個問題,趕緊問桃子想吃的那桃子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張瑜之一臉同情的看著我,說你最好別知道,知道了嚇死你不要緊,但桃子以后記恨我這事兒就大了。
他話音剛落,小紅袍領(lǐng)著桃子就從車屁股后頭走了出來。
這時候的小紅袍換了身新衣服,顏色還是一樣火紅,只不過衣角的商標牌子都還沒去掉,一看就是剛從商店里拿出來的。
桃子看見我,板著的小臉立馬變樣,笑著沖我跑了過來,嘴里還開心的喊著哥哥,哥哥。
可桃子還沒跑到我的面前,突然停了下來,目光撇向我們身后的面包車,瞪大眼睛詫異道:“哥哥,車上的那個人,是誰???”